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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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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祈宴十分鬱悶,依舊跪坐在地上,最後他低了頭,趴到溫瀛的膝蓋上,悶聲道:“窮秀才,你每回都騙我,嘴裡沒一句真話,還話趕話地堵我,說你呢,怎麼又牽扯到我身上,我就割破點手上的皮,哪裡像你,肩膀上被刺了個血窟窿,這能是一回事嗎?”

溫瀛緩和了聲音:“再無下次。”

“你都說過幾回這個了,傻子才信你。”

溫瀛彎下腰,伸手一撈,凌祈宴被他單臂抱起來,面對面地坐到了他腿上。

凌祈宴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撐住他肩膀,又反應過來他那裡剛受了傷,趕緊收手:“做什麼呢?”

溫瀛看著他,不動。

凌祈宴被他盯得心尖微顫:“看什麼看,不許看……”

溫瀛依舊沒移開眼,看他的眼神更加露骨。

最後凌祈宴實在受不了了,低下頭,雙手捧住溫瀛的臉,將吻印上他的唇。

受了傷的手指輕輕蹭動著溫瀛的鬢髮。

溫瀛黑沉雙眼中逐漸有了光亮,將他擁緊。

皇帝再醒來,是在翌日清早,溫瀛過去請安,皇帝已喝過藥,正在閉目養神。

靖王見到他依舊沒好臉色,但沒再像昨日那般激動,溫瀛走進去,與他道:“皇叔,孤想單獨與父皇說幾句。”

“你要做什麼?”靖王頓生警惕,看他的眼神像是生怕他會對皇帝不利。

溫瀛望了一眼御榻上耷拉著眼皮子、並不搭理他的皇帝,淡道:“皇叔放心,孤只想與父皇說幾句話而已,不會做別的,您可以就在外頭盯著。”

靖王瞪了他兩眼,又回頭與皇帝說了兩句什麼,起身去了外頭。

溫瀛走上前,在皇帝身側跪下,聽到依舊閉著眼的皇帝從鼻子裡漏出的、帶著極度不忿的聲音,平靜道:“父皇,那位張神醫是皇叔帶來的,他不會騙您,您中的這毒,須得精心調養三五年才能將身子養回來,朝政之事於您只是累贅。”

“兒臣確實有狼子野心,可兒臣也是為父皇好,您若執意不肯下詔,兒臣只能自己代勞。”

“父皇倒也不必動怒,否則又像昨日那樣,反傷了身子。”

庭院中,凌祈宴倚在廊下,正漫不經心地欣賞這別宮裡的春日景緻。

靖王出來,漠然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凌祈宴將人喊住,要笑不笑地道:“王爺是否還是不服氣,若非有敬國公,殿下未必能贏?”

靖王冷冷瞅向他。

凌祈宴輕勾起唇角:“倒也是,許多人原本還搖擺不定,若非殿下有林家這個最大的籌碼在,也未必就會倒向殿下,至於敬國公為何要替殿下做事,識時務者為俊傑自然是一方面,畢竟當初殿下還什麼都不是時,敬國公就十分看好他。”

眼見著靖王臉色難看,凌祈宴全不以為意,頓了頓,又繼續道:“可王爺又是否知道?那林家小娘子,是被凌祈寓那個狗東西害死的。”

靖王寒聲道:“是又如何?當年林家女死,陛下破例給她追封了縣主下葬,還提了她兄長的官職,如此還不夠嗎?一個女兒而已,就值得敬國公冒著風險跟隨太子逼宮犯上?”

凌祈宴搖頭:“補償再多能抵得上人家女兒一條命嗎?後頭凌祈寓死時親口承認了這事,可陛下怕被人說自己教子無方,生養了個喪心病狂的冷血畜生,隻字未對外提,依舊不能讓人女兒的死因大白天下,豈不叫人寒心?”

“在王爺眼裡,一個女兒或許不重要,只怕連您的兒子都能為了所謂大義犧牲,但並非人人都能像王爺這般豁達想得開,陛下這樣的皇帝不值得效忠,換個明主跟,有何不可?”

“殿下雖也無情,但恩怨分明,跟了他,又有何不好?”

凌祈宴說罷,沒再看靖王臉上覆雜變幻的神情,笑了笑,轉開眼,繼續欣賞廊外風景。

溫瀛過了兩刻鐘才出來,錯身而過時,靖王問他:“林家勢大,你就不怕養虎為患?”

“孤不是父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靖王沒再多言,陰著臉進門去。

凌祈宴笑著與溫瀛抬了抬下巴:“你和皇帝說什麼了?”

“讓他下詔禪位。”

“他能答應?”

“他不願意,但由不得他。”

凌祈宴頓時樂了,手指點上溫瀛心口:“你可真真是,壞透了。”

溫瀛看向他,凌祈宴點頭:“挺好,未免夜長夢多,別再拖了,明日之前將詔書發下去吧。”

“好。”

第96章 我不娶妻

三月廿四,興慶宮大朝會。

敬國公林肅當眾宣讀皇帝禪位詔書,舉朝譁然。

即便這段時日的種種跡象早就有了端倪,亦有訊息靈通之人聽說了別宮的那場逼宮風波,但大多數人依舊沒想到,禪位詔書竟就這麼倉促下了,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大殿裡甚至短暫地靜了一瞬。

手捧皇帝寶璽的靖王面無表情,這幾日他親眼瞧見皇帝的病況起起伏伏,始終沒有大的起色,回來上京後他也沒能見到太后,很顯然是太子不讓他見,他甚至懷疑他再堅持下去,太后也會成為太子威脅他的籌碼,他的府邸外還有太子的人盯梢,太子把持著朝政,且控制了整個上京城,他只能選擇妥協。

跪地接詔的一眾朝臣俱都不敢出聲,只看見早知事情的眾內閣輔臣各個心悅誠服,且捧出寶璽、宣讀詔書的是靖王和敬國公,哪怕心下有一肚子疑慮,卻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質疑。

皇太子面色儼然,腳步堅定地一步步走上前,跪地接下詔書和寶璽。

即便還未舉行正式的登基大典,從這一刻起,他的身份便徹底變了。

寧壽宮。

凌祈宴跪在太后跟前,為溫瀛辯解請罪。

他們昨日從別宮回來,今早他才來見太后,前朝宣讀禪位詔書之事已傳遍後宮,所有人都慌了,太后的臉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面對太后的質疑,凌祈宴只能咬死溫瀛是為大局著想:“陛下病重不能起,太子臨危受命,不得已才接下大位,還望祖母體諒。”

“皇帝到底如何了?他生的什麼病?為何去歲走時還好好的,現在竟病重不能起了?”太后又氣又急,言語間更多了些對他們,尤其是溫瀛的懷疑。

凌祈宴想了想,說了實話:“陛下中毒了。”

聞言,太后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中毒?為何會中毒?!”

“那虞昭媛給陛下下的毒,非但是陛下,淑妃也中了毒,且……沒救回來,虞昭媛已經被太子處死,太子暫且壓著這事,是怕朝局動盪,待他順利繼位後,便會將事情公之於眾。”

這是他們之前商議好的說辭,皇帝中毒這事沒必要瞞著,那毒藥是從西南來的,那邊有數個小國,雖是大成的藩屬國,但並不太平,他們大可以藉此做文章。

“那皇帝現下如何了?救得回來嗎?要如何救?太醫怎麼說的?你別瞞著我,你都給我說清楚!”太后急紅了眼,一個接著一個問題扔出來,若非有身側的嬤嬤攙扶著她,只怕已支撐不住。

凌祈宴低下聲音,撿著能說的,一一詳致回答了她。

太后聽罷非但沒能放下心,聽到說皇帝床都下不了了,更是心急如焚,一定要親自去別宮看皇帝,凌祈宴只得勸她:“祖母先別急,等過幾日,太子登基之後, 這邊的事情安穩了,我們陪祖母一起去。”

到了傍晚,溫瀛才終於得空過來寧壽宮請安。

太后又一次說起要去別宮看皇帝之事,溫瀛點頭答應:“待登基大典之後,我們送祖母過去。”

太后的疑慮並未盡消,又將早上問過凌祈宴的那些問了一遍,溫瀛的回答更是滴水不漏。

但他堅持,一定要等到登基之後,再陪同她老人家一起去別宮看皇帝。

太后幾番猶豫,試探著又問他:“禪位給你,果真是皇帝的意思?”

“是。”

“……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你打算如何安置他們?”

溫瀛鎮定回道:“除了祈寤,餘的皇子都已封王,按著祖制,本該將他們分封去地方上,但父皇尚在,就讓他們先留京吧,除了已經出宮開府的,其餘人和眾後宮妃嬪一起遷去別宮,那邊風水好一些,適合父皇養病,祈寤依舊留在寧壽宮這裡,與祖母作伴。”

太后聞言皺眉,這樣的安排好似並沒什麼錯,可她聽著總覺得不舒坦,聲音便淡了些:“詔書已下,我也說不得什麼,但你既然要繼位了,原本就定下的婚事也該開始準備了,讓禮部儘快操辦起來吧。”

溫瀛抬眼望向坐在一旁吃點心的凌祈宴,凌祈宴轉開眼,沒搭理他。

太后瞧見他倆之間的互動,面色一沉,就聽溫瀛道:“我不娶妻,要立後,隻立祈宴。”

太后愕然。

“你在說什麼?!”

溫瀛嗓音堅定地重複:“我不娶妻,要立後,隻立祈宴。”

“宴兒是男子你如何立他?!”

“前朝時就已有過男後,男子與女子並無差別。”

太后一陣氣血上湧,再開口時連呼吸都變得急促,強壓著怒氣:“你娶了男後,那子嗣呢?你還打算納妃嗎?”

“我不納妃也不需要子嗣,父皇有這麼多兒子,好幾個已娶妻生子,江山承繼不會後續無人。”

完全沒想到溫瀛會說出這般驚世駭俗之言,太后尖銳的指套用力掐進掌心,淚水模糊了通紅的雙眼,竟是一句完整的話都再說不出,嘴裡不斷重複的,只有“造孽”這兩個字。

凌祈宴也跪到了地上,垂著腦袋不知該說什麼好。

“祖母……”

“非要如此嗎?”

溫瀛握住凌祈宴的手:“只能如此。”

半日之後,太后疲憊地閉起雙眼,啞聲道:“你們下去吧,我現在不想見到你們,都下去。”

從寧壽宮出來,他倆踱步回東宮,溫瀛雖已接下禪位詔書和皇帝寶璽,但在正式登記前,依舊留住在東宮裡。

安靜走了片刻,凌祈宴悶聲道:“太后一準要討厭我了……”

“不會,她捨不得的。”

凌祈宴將心裡那點不自在壓下,問他:“我們騙太后的事情,不是很容易被拆穿嗎?待她去了別宮,就什麼都知道了。”

溫瀛淡道:“那時我已登基,一切都已塵埃落定,知道便知道了吧。”

……這人果真是誰都不在意。

他不在意太后知道真相之後憤怒、受打擊,但在事情沒有落定前,不能有任何的變數,哄著、瞞著、騙著,怎樣都好。

“那我真成幫著你欺瞞太后的幫兇了,”凌祈宴撇嘴,“好吧。”

大不了,過後再與太后請罪就是了。

回東宮後,凌祈宴抱著那皇帝寶璽瞅了半日,越看越心情複雜。

這寶璽上有一角磕掉了一塊,用金子補足了,他伸手摸了摸,順嘴與溫瀛道:“這塊缺掉的地方,是我小時候摔的,為這個皇帝親自拿鞭子抽了我一頓,從那以後他就怎麼看我怎麼不順眼了。”

那會兒他估摸著也才五六歲,剛開蒙,皇帝對他這個皇長子抱有極大的期望,給他找的老師都是朝中威望極高、學識極好的大儒,每日押著他學滿四個時辰,但他那麼一點大的孩子,正是玩性重的時候,又好動,哪裡受得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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