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甚至連前太子的死,也並非是皇帝的手柄。”她輕輕揚起手中的箋紙,“前太子的死,你父親的死,皆是太后的授意。”
那精緻的滾金箋紙上,赫然寫成一行小字:“太子崩,三千禁軍已至西門。萬事俱備。”
“我猜,連先帝臨終前的旨意也是太后以禁軍相逼的結果。”許文茵道,“否則也應當是召回最長的楚王繼位,先帝斷不會選身份低賤年歲又小的九皇子。”
“九皇子當了皇帝,於太后是隻有利而無弊。他沒有靠山,最易操控。”
“可我還是沒想明白。”許文茵思索道,“太后為何盯上了許家,又處處設計加害我。”
謝傾似乎早就知道,此時聽許文茵說明一切,也沒什麼訝色,“你可知道國公府內有一處不許人靠近的偏僻院子?”
許文茵顰起眉,她自然知道這麼一處地方。可從前並沒有關人,是在魏氏死後她才被警告不許接近那裡的。
“那裡關著一個知曉內情之人。”謝傾淡道,“當年宮裡經歷過那場風暴的人大約都沒被留下活口。在你家中那人,是被人保下來的。”
“能從太后手下將人帶出府藏匿在許家,此人定然權勢滔天。而太后知曉了此事,到如今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有所動作。”所以,他才猜到了嚴致身上。
“至於為何處處想除掉你。”謝傾眼瞼微沉,“我猜,是同你的生母有關。”
從前在魏氏身邊伺候過的兩個丫頭皆被成國公送了出去,事後在莊子上被太后暗中除掉。若太后不來這一手,謝傾是想不到這一茬的。
那瘋女子想必是以魏氏的婢女身份被送進許家的,所以連同與她接觸過的丫鬟也沒有逃過一劫。
除此之外,魏氏還有兩個女兒。太后先是召許文君入宮為後,方便將她軟禁在宮中。剩下一個許文茵,不過就是一手簡單利落的借刀殺人。
何太后大權在握的同時,也在忌憚還有活人知曉當年的事。是寧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
“至於成國公為什麼願意保下那女人。恐怕是被嚴致抓住了什麼把柄,又或是被許了什麼滔天的好處吧。”謝傾輕聲嗤笑,“而趙承時如今羽翼豐滿,怎麼還願意受控於人。這京城是逃不過一場血雨腥風了。”
許文茵這下才算是真正明白了過來。( ?° ?? ?°)?棠( ?° ?? ?°)?芯( ?° ?? ?°)?最( ?° ?? ?°)?帥(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原來從她離開京城,從謝傾離開西北起,這盤棋局就已經在冥冥之中開始了。
她上前一步,將手中錦盒遞給謝傾,“空谷映月你拿著,總會有用處的。”
謝傾默默接過來,他知道許文茵指的用處是什麼。自己曾經找了那麼久也沒找到的東西,如今就這麼輕易地躺在自己手中。而且與他的猜測一點沒差。
二人說話間,那頭小地瓜卻忽然跌跌撞撞地闖進來,面上滿是焦急,“爺,大事不好!”
小地瓜很少會有如此慌張的時候,謝傾神色一肅:“出什麼事了?”
“方才有驛使傳軍報回京,西邊遭金人突襲,皇上已點了老爺子帶兵出征!”他急道,“方才小的出去瞧時,城門已被禁軍封鎖,說是不許任何人出京。爺,這可怎麼辦……老爺子已是那般年紀,若再親自上戰場,只怕是……”凶多吉少。
話音落下,許文茵明顯感到身旁的謝傾背脊一僵。誰也沒想到太后的速度竟會這般的快,出手就是直擊要害。
謝老將軍早就到了解甲歸田的歲數,這會兒卻偏偏點名讓他帶兵對抗金人,城門封鎖,謝傾這個嫡長孫被變相地軟禁在京城內。太后這是要徹底將謝家置於死地了。
謝傾沒有說話,他抓起掛在一旁的大氅,轉身就往外走。
“謝傾。”許文茵攥緊手,輕輕在身後喚了他一聲。
“別怕。”他頭也不回,像是在安慰她,“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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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
謝傾走後, 許文茵仍坐在屋內的橡木雕花椅上。她似乎在想什麼, 四下一時寂寥無聲。
小地瓜沒法跟謝傾一起進宮, 乾著急也不是法子,只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扭頭望著外頭一片天光,輕道:“許二娘子不必擔憂。爺做事必然是深思熟慮過的,他從以前就是這樣。這一次也不會是例外。”這話像是在說給許文茵聽, 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我知道。”許文茵默道,“他應當是進宮去了。眼下這般狀況,進宮分明只會讓自己更加身處險境,可他還是去了。”
謝傾定然是想好了對策的。
她垂著眸,心下幾番思慮,終是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小地瓜在身後喚她:“許二娘子,您去哪兒?”
“成國公府。”
既然一切的源頭在那裡, 她總得去一次。謝傾已鋌而走險,自己又怎麼能縮在這裡坐以待斃。
謝傾的宅邸在城東, 國公府在城西,她若想回去只得穿過人流密集的御街。許文茵這時才恨起自己怎麼就不會騎馬。
她出了宅邸, 在一條小巷中快步而行,還沒走近御街,卻有人忽地攔在了她面前。
這是條只供一人穿行的窄巷,許文茵被擋住去路, 只好停下腳步,可當她看見來人時卻顰起了眉:“連七?”
連七這會兒換了身玄色勁裝,與平日裡給人的感覺不大一樣。他方才突然消失, 這會兒又這般巧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許文茵覺得古怪,心下本能地生出了幾分戒備。
“呀。”他笑著跟她打招呼,“二娘子這是要去哪兒?”
他就這樣擋在她身前,豔陽灑下來,給他半邊身子染上了陰影。
“去哪裡你不必管。我倒是想問你方才怎麼說沒就沒了?”許文茵看著他,“月媚娘正找你呢。”
“我?”連七一雙桃花眼眯起來,“看見了街邊有個算卦的老伯,便去找他算了一卦。結果我一回頭就瞧不見你們的影了。”
“算卦?”
“……對。”
連七靠近許文茵一步,“二娘子猜猜是何卦?”
他身形很高,許文茵攥緊手,被迫往後退了一步。
連七便不依不饒,又往前逼近。許文茵漸漸被籠罩在他身前的陰影之下。
“看來二娘子不想猜。”
他嘴邊笑意漸褪,一雙眼微微睜開,眼中有寒光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