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攥緊,多年的夙願終在這一日實現,馬上王氏母子便可團聚,嚴之渙可以想象到他們母子在地下相見時是怎樣一幅情景。
太子妃的靈柩被送進了墓穴,葬於皇太子靈柩之側,隨著石門緩緩而落,嚴之渙眯起了眼睛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空,天空一片灰白之色,陰沉的似乎那沉甸甸的烏雲隨時都要墜落。
“回。”嚴之渙右臂高揚,調轉馬頭,額上的青筋跳動,鼓脹的他腦仁子一陣疼痛。
程綱馭馬來到嚴之渙身旁,低聲道:“王爺,一切都已準備妥當,亥時指揮司盡數出動。”
嚴之渙微微點頭,沉聲吩咐道:“讓人把三品以上官員的府邸盡數圍住,若有人要強行突圍,格殺勿論。”嚴之渙不在意名聲,更不會在意身後之名,歷史是什麼,正如他的嬌嬌所言,不過是白紙一張,勝者自可在上面任意揮毫,只要大權在握,又何懼人言。
啟聖二十四年十二月十七,嚴之渙發動明鳳門政變,明德與安華兩門先後由四千人馬攻破,子時三刻另有五千人馬如若在無人之境一般由明德門而入,丑時末,兩萬大軍由幽州直攻京都。
顯昭帝得到訊息的時候,便下令讓沛國公率禁衛軍迎敵,同時召永寧侯進宮,直至丑時一刻,永寧侯依舊未曾出現,與此同時,傳來禁衛軍左統領餘玄禮叛變的訊息,顯昭帝瞳孔一緊,臉頰肌肉抽搐著,事到如今,他已明白永寧侯必是叛變了,可他想不通,當年被父皇打壓的只能殘喘的永寧侯府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施恩如此之重,更把幽州萬軍交付到他的手上,且立衛氏為後,又因何要背叛於他。
顯昭帝顯然忘記了,他雖立衛氏為後,然後衛皇后並無子嗣,又如何能保永寧侯府下一代富貴安康,永寧侯手上的幽州兵馬在下一任帝王登基後,便會成為一道催命符。
“傳朕旨意,讓何懷瑞領立即率兵進宮,讓杜曉圍住興慶宮,一隻蒼蠅都不許讓它飛出。”顯昭帝厲聲喝道,一道又一道旨意發下去後,手捂住胸口,猛咳起來,嘶啞著嗓子道:“朕的丹藥呢!秦四玖,給朕拿丹藥來。”
秦四玖已嚇得手腳冰冷,正抖著身子,聽見顯昭帝的命令下,一邊抖一邊小跑到顯昭帝身旁,拿著小玉瓶的手已不聽使喚,顯昭帝一手將玉瓶奪過,用牙拔掉木塞,不管瓶口裡滾出了幾顆丹藥,一股腦的都送入了口中。
“聖人,皇后已不在興慶宮。”杜曉前來回話,聲音都有些發抖。
顯昭帝臉色瞬間一變,何曾有當日鎮嘉王逼宮時的從容不迫,當即厲聲道:“讓人找,把衛氏給朕找出來,再派人守住德宗大長公主府。”
杜曉應了一聲,又急步出了太極宮,在他看來,皇后娘娘自是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出了宮,必然是躲在宮中哪一處,她既如此行事,顯然是早知曉錦川王作亂一事,只怕躲身之處非尋常人可以找到,杜曉萬萬料想不到,衛皇后藏身之所正是已被眾人忽略的華清宮。
“大郎他怎敢行如此謀逆之事。”顯昭帝咬牙切齒的說道,聲音中滿是恨意,他何曾會想到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孫子會行謀反之事,在他眼中,君要臣死,臣自該引頸就戮。
秦四玖低頭不語,聽著外面的廝殺聲由遠及近,身子抖的越發厲害,在聽見沛國公的怒吼後,他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顯昭帝卻無暇顧及他的失儀,雙目緊緊的盯著大門出,在瞧見沛國公滿身血跡狼狽不堪的跑進大殿後,他雙目圓睜,只覺得心跳加速,手腳發麻,只能瞧見沛國公一臉驚急之色,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沛國公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上前直接把顯昭帝架了起來,便想帶著他突出重圍,可惜此時已晚,沛國公雖帶人護駕,卻難敵嚴之渙的人馬,此時嚴之渙已手拎一把長刀殺了進來,那刀鋒泛著森冷的光,上面的血跡隨著他一步步逼近滴落滿地。
一夜的殺戮,已令嚴之渙紅了他眼睛,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似要吞噬著大殿內的所有人。
“錦川王,你大膽。”沛國公把顯昭帝護在身後,高聲呵斥。
嚴之渙淡淡一笑,伸出舌尖把濺到唇邊的血跡舔去,隨後道:“岳父大人何不束手就擒,您是嬌嬌生父,本王自不會傷你性命。”
顯昭帝渾濁的眼珠子一轉,緊緊的抓著沛國公的肩膀,用淬了毒的陰狠的目光盯著嚴之渙,厲聲叫罵。
嚴之渙對顯昭帝的叫罵聲不以為意,只把長刀立在身前,用袖子擦去刀身上的血跡,隨後露出一個陰寒的笑意:“您放心,孫兒會讓您乾乾淨淨的上路。”說罷,揮刀而去。
顯昭帝下意識的推了沛國公一把,讓他擋住迎面而來的刀鋒,沛國公一驚,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向顯昭帝,在他愣神的功夫,嚴之渙已手起刀落,利落的斬下顯昭帝的人頭,人頭滾落在地,濺了嚴之渙一身的血,他無謂的上前把顯昭帝的人頭放到屍身旁邊,隨即大喝一聲:“寧川王謀逆伏誅,聖人已歸天。”
他話音落地,殿外便立時響起震天的喊聲:“寧川王謀逆伏誅,聖人已歸天。”而寧川王的屍首則被高掛宮牆之上。
“扶岳父大人下去歇息。”嚴之渙淡聲吩咐道。
沛國公幾乎暴怒的甩開了鉗制住他雙臂的兩個侍衛,卻在下一瞬,彎了脊背,苦笑連連,聖人已崩了,他在反抗又有何用,倒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嚴之渙還能看在太華的情分上饒裴家上下一命。
顯昭帝歸天的訊息隨著震天的喊聲響徹京都,衛皇后在華清宮內聽見喊聲,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她從容的整理的衣襟,把手搭在魏保的手腕上,回頭看了一眼雙目圓睜,已沒了聲息的裴太后一眼,閉了閉眼睛,冷聲道:“太后薨逝,華清宮上下盡數陪葬。”
魏保應了一聲,用驚懼的目光窺了衛皇后一眼,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皇后娘娘會親手了結裴太后的性命,他一閉眼,便想起裴太后臨死前掙扎的樣子,那雙怒睜的眼睛裡滿是怨毒之色,讓人不敢直視。
“派人去請大長公主進宮。”衛皇后握著魏保的手腕,指甲已掐進他的肉裡。
魏保忍著疼,把太后已薨逝的訊息傳了出去,隨即小心翼翼的與姜嬤嬤扶著衛皇后走出了華清宮。
永寧侯四子衛子善在喜訊接連傳來的時候,幾乎要癱倒在地,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寒風打透他已被鮮血浸溼的衣衫,冷的他直打哆嗦,他幾乎維持不住站姿,手用力的握住身邊侍衛的手臂,聲音中帶著顫音:“請德宗大長公主,快,皇后娘娘請德宗大長公主進宮。”說完這話,衛子善腳下終是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
德宗大長公主身上穿著耀眼的華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神色冷硬,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