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裴晚曦出奇的提議,孟乘淵拒絕了兩次,兩次都低著頭,紅著臉頰,聲嗓軟軟糯糯的,但聽到她說要幫他塗時,一對眸子又亮了。
裴晚曦自高中就迷上了美甲,可當時她被裴華信管得嚴,只好借用她閨蜜崔秀妍的手彩繪,每次被她稱讚好看,裴晚曦都樂得不行。
想給人美甲的心又作祟,最後她強勢地拉著孟乘淵進了她的臥室,從化妝桌抽屜拿出一盒指甲油套裝。
裴晚曦盤腿坐在床邊的全身鏡前,而孟乘淵坐在床沿,伸出一隻手,兩條白淨的長腿不知所措地抵在床的兩邊。
雖然現在不少男生也會塗指甲油,但少年生性內向、不愛招搖,裴晚曦於是挑了個低調的色系。
她拉過孟乘淵的手,託在掌心,先給他塗上一層基底油。
涼涼的液體沾上指甲的瞬間,少年的睫毛輕輕顫抖。
裴晚曦塗得專注,沒注意到孟乘淵失神地看著全身鏡中的兩人。
那是個什麼姿勢?
孟乘淵難以啟齒,只覺身體變得僵硬,心臟跳得好快,像要蹦出喉嚨似的。
那是他最敬愛的人啊??
可此刻,她就埋在他的腿間,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
她的睫毛長長的,長捲發自然地垂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臥房的燈光照在她的肌膚,轉瞬融進她的身體裡。
孟乘淵看啊看的,開始羨慕,如果可以永遠和她在一起,就算是成為一束光也好啊。
裴晚曦低著頭,在她掌心的手指粗粗的,指尖和手背掛著老繭,她輕輕揉了揉,酥麻感一路傳到了心口。
忽而,孟乘淵扣住她的手。
透明油不小心滑了出去,跑出該停留的軌道。
鏡子裡的女人抬起埋在腿間的頭。
孟乘淵喉結滾了下。
好幾夜夢裡的場景貼近現實,心底那些卑微齷齪的想法被盡數擊中。
幾乎是剎那,靈魂開始顫抖,撕扯著理智。
心臟不斷擠出血液,渾身的灼熱匯聚到下身,在少年稚嫩的體內燃燒。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內心的咆哮更盛,孟乘淵低頭看著裴晚曦,呼吸發顫。
「怎麼了?」見他臉頰泛著緋色,裴晚曦不解地問。
該不會是在地上睡久了,著涼發燒了?
裴晚曦皺眉,伸手想探他的額頭,孟乘淵卻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少年手心的滾燙傳入她的肌膚,眼中漾起波光,倒映著她愣怔的表情。
「??老師,你喜歡我嗎?」他問她,嗓音悶啞,彷彿在壓抑某種慾望。
裴晚曦遲疑了下,瞳孔晃了晃。
她身子微微發抖,說不出胸膛裡翻滾的是什麼。
雖然在外人眼中她是個乖巧溫順的孩子,也未曾經歷那種事,但自大學以來,裴晚曦自認她並不是個性慾低的女生。
孟乘淵眼底的東西,她再明白不過。
少年喉結滾了滾,眼尾染上色慾,其餘的皆是尊敬。
可那份尊敬卻被情慾圍繞,格格不入到低賤難堪。
裴晚曦心一酸,開口:「你想親我?」
打破沉寂的提問乍聽像是種提點,孟乘淵愣了下,立刻鬆開她的手,「對、對不起。」
他低頭,不堪地抿住唇,一舉一動低到塵埃。
裴晚曦腦子一時短路,不願他再卑怯,只想讓他開心。
於是,她飛快湊上前,蜻蜓點水般,吻了口他的臉頰。
她遠離他,看見孟乘淵神情呆滯,睫毛顫了顫,眼角燻起熱烘烘的紅暈。
下一秒,裴晚曦開始後悔自己悖德的舉止,未料孟乘淵卻沙啞地說——
「??不是這樣的。」
當牆上的秒針慢吞吞地走了三步,與長針重合時,孟乘淵傾身湊近她,與她的唇瓣只剩一釐米。
他沒再向前,只是抓緊床單,顫著氣息,在極近的距離下,用眼神描繪她的五官。
然後,秒針錯開長針,指甲油滾到地面。
裴晚曦湊上前,貼上孟乘淵的唇。
閉上眼的瞬間,感到有什麼熱物抵在小腹,裴晚曦的呼吸,隨著孟乘淵的身體抖了下。
錯透了——
以一種無法挽回的形式。
?
昏暗之中,有人將唇貼在額頭上,帶著燙意,微微溼潤。
裴晚曦睫毛輕顫,睜開眼,迎上男人的視線。
薛景屹的雙眼像灌了一壺酒,看著她時水波盪漾,極為動人。
「薛太太睡得還舒服嗎?」
裴晚曦愣怔數秒,僵硬地彎起唇,把手搭在他身上。
她輕輕挪了下臀部,朝他笑,「謝謝薛先生幫我調高了空調。」
離開青雲師大,裴晚曦剛進車就冷得打了個哆嗦。薛景屹見她抱著雙臂睡著了,先是調高溫度,再將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
車程很長,加上下班高峰期,約莫開了兩個鐘頭,現在她滿身都是他身上的禪香。
「那薛太太打算給個獎賞嗎?」薛景屹笑。
裴晚曦配合地勾唇,蜻蜓點水般,在他的唇輕輕點了下。
男人瞬即綻開笑容,傾身替她解開安全帶,再用指腹抹了下她的鼻尖,「薛太太該下車了,他們已經到了。」
薛景屹下車後套上一件皮夾克,便走來幫她開啟車門,冷風在瞬間襲來,幸好她裹著他的外套。
裴晚曦想,捏了捏薛景屹的西裝。
她忽而愣住,才發現她的手已經涼了,底褲卻如夢中般,溼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