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苦痛陰影(1)

第十三次回收行動。

委託人：鄭芸芯。

時間段：二十八歲的那一次感情經歷。

臺北的街頭，那是一片暗紅色的天空，不知道是下午還是晚上，時間已經不可考。

街頭的地板不時有淡紫色的靡靡噴發，地面上偶能看到些許青綠色的靡靡流動。

高樓建築物有時產生些微顫動，有時候在視角里顯得模糊，能量判定為極度不穩定。

杜杜與姆姆駕著淡黃色的飛行器，在上空中盤旋，尋找鄭芸芯所描述的時間段。

與他們通話的另一頭是方瑀涵，方瑀涵待在穩定的時間線，籌劃與佈局「時間旅行」是她的工作。

「寧靜號，聽到請回答。」方瑀涵在通訊器一端叫喊著，那是紀念姆姆與杜杜家鄉的寧靜角。

「收到，不用這麼緊張，方涵。」姆姆覺得稀鬆平常，想要緩解杜杜與方瑀涵的緊張感，「這已經是第十三次時間旅行了，你們應該要放輕鬆。」

「這次的時間旅行好像不是那麼穩定。」杜杜紀錄在時間筆記本上，並且努力思索時間旅行的規則，這是他們第十三個志願者了，自從魯魯尊重方瑀涵的選擇，讓他從志願者中發掘苦痛，許多人貢獻出了他們的陰影，也萃取出相對純淨的靡靡。

飛行器緩步的在天空中駛過，諾大的臺北街頭空無一人，因為這是由鄭芸芯的潛意識所鑄造的時間旅行，他們要做的是，找到這段時間裡情緒最大的那一段，那段通常是由當事人以及她所「接觸」的人觸發。時間旅行的目的就是要回收那一段情緒，作為儲備的「燃料」。

飛行器飛行的途中，很快發現了一個極大的光圈，光圈呈現一個諾大的亮白色，看起來在一棟建築物的四樓，亮白色的光暈將裡面發生的事情反白，必須親自進去，才能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那件事也正是「委託人」心中最大的「秘密」。

來到「人類動力研究所」的每個委託人，都覺得是這段心中的秘密或是境遇，造就或是阻礙了往後的人生髮展，若是沒有這段際遇的「牽絆」，自己的人生會很不一樣，所以希望人類動力研究所把這段時間從他們的人生中除去。

而人類動力研究所除去這段時間，能從中萃取「靡靡」，那是姆姆與杜杜的家鄉對於時間的稱呼，也是他們唯一的動力來源，也是他們可能返回母星「瑞摩拉星球」的唯一希望。

「動力研究所，我們準備降落。」杜杜開啟一旁的降落裝置，順道通知另一端的方瑀涵。

「好的，注意安全，願你們找到你們的永恆。」自從方瑀涵知道這是瑞摩拉星球的道別語後，每一次都會拿出來說。

姆姆從飛行器的電腦調出資料，資料上呈現委託人鄭芸芯這次的委託報告，如物件是誰、發生的事情是什麼。杜杜見過鄭芸芯本人，所以可以很快的用腦波變化成鄭芸芯的外貌以及身形，甚至她說話的聲調、口吻，都一模一樣。

姆姆要做的事情比較複雜，他必須在進入光圈的同時，接觸到鄭芸芯這段感情經歷的前男友嶽安，再藉由嶽安的腦波變成他，用他的形象去跟鄭芸芯碰面。

「準備好了嗎？」姆姆對已經變成鄭芸芯外型的杜杜說，接著亮出自己的圖騰，在左手手腕上一隻藍白色的小烏龜，「記住我的圖騰。」

「隨時都可以。」杜杜報以一笑，他也亮出自己的圖騰，位於左手中指上，如同一個小戒指的刺青。

「我怎麼覺得你在刻意對我比中指。」姆姆咕噥道，自從杜杜知道這是地球人罵人的方式，每次都會把圖騰安置在中指的位子。

圖騰的用意在辨別敵人以及盟友，因為時間恐獸能變成任何東西，若他佯裝成盟友對你發動襲擊，那會十分致命。

「我會用鄭芸芯的形象去把嶽安支開，你必須趁機讀取嶽安的腦波。」杜杜還以一笑，也不解釋，來個預設。

「我知道。」姆姆對他比了一個拇指，這是地球人友善的溝通，「願你找到你的永恆。」

飛行器開始降落，落地時沒有發出聲音，兩人從飛行器中步出，緩步走進了那棟建築。

建築上面寫著諾大的四個字：「微風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