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苦痛陰影(2)

人類動力研究所總部，「永恆之刃」高階共感室。

方瑀涵緊盯著電腦螢幕，眼看姆姆與杜杜離開飛行器，進到建築物裡面，她隨即在太陽穴上一旋，開啟戴在頭上的頭盔，那頭盔外型是白色的，前方有一處黑色的眼幕，使用者可以藉由頭盔的電波同步成與遠方出勤者同樣的情緒感應，而黑色的眼幕則可以直接觀察到出勤者的第一視角。

這是瑞摩拉星球的高階科技，打造這裡的人，就是那天突然在時空裂隙裡出手，從時間恐獸將他們三個人救下來的神秘客，人類動力研究所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這個人開始，至於此人是誰，方瑀涵卻無從得知，只知道他沒有惡意，他稱自己是「魯魯」。姆姆與杜杜都知道，名字是這樣的人，必定來自瑞摩拉星球。

「杜杜，開啟你的電波接收器，」方瑀涵從杜杜的第一視角，看到他們進了建築物，「我要對鄭芸芯的情緒作分析。」

「你擔心她不能成為最終的燃料？」杜杜皺眉，畢竟每一次的出勤，最重要的就是萃取那段時間，而時間包含的情緒越純粹，燃料的動力就越大。

「如果真的是照她所言，那整個場景不應該是如此不穩定。」方瑀涵坐在共感室裡，眼神往旁一瞟，「或許她有所隱瞞。」鄭芸芯睡在時空艙裡，十分平靜。而時光艙連線許多電線裝置，塑造了這一趟時間旅行。

姆姆與杜杜的這一趟出勤，完全是基於鄭芸芯的潛意識所鑄造。那是藉由感官晶片流經全身，再讓飛行器進行時光同調，猶如之前的永恆凝聚，需要飛行器經過在每個時間點進行確認，而在這裡，純粹把飛行器的時間停留在特定時刻，以便他們回收「靡靡」。

杜杜的腳步進到了一間餐廳，餐廳就在建築物的四樓，「所以四樓才會被光圈完全覆蓋。」餐廳裡鄭芸芯與嶽安對坐，鄭芸芯的表情明顯表現得極為不安、焦躁，而嶽安相對穩定，他面露微笑，很難不讓女人為之傾倒。

鄭芸芯找了個藉口去廁所，姆姆知道機會來了，「杜杜，準備好！」姆姆很快的從腦波復製嶽安的樣貌、身形、情緒、生命歷程，然後姆姆往廁所走去，這趟任務是針對鄭芸芯，他要從鄭芸芯身上回收這段時間，這樣鄭芸芯的人生歷程就不會有這段體驗，「讓他的往後人生更順遂。」

杜杜則是以鄭芸芯的形象出現在嶽安的面前，嶽安則是驚訝地說：「你去得這麼快？」杜杜展現了鄭芸芯最魅惑的一面，「捨不得你一個人在這呀。」在螢幕前窺探一切的方瑀涵差點把午餐都嘔了出來，「要是嶽安知道眼前的人是個外星人他該做何感想？」

「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嶽安的嘴溫柔地吐出幾個字，似乎他不排除跟眼前的鄭芸芯步入下一個階段，畢竟資料上顯示兩個人交往了將近三年，也都到了適婚年齡。

「不對，」監視螢幕後面的方瑀涵隱隱覺得不對，「鄭芸芯透露的資料，是提出分手的人是嶽安，嶽安帶給她的打擊太大，讓她面對往後的人生，都不免想起這樣的情緒傷痕，但這個男生不像是要來談分手。」

「那我該怎麼反應？」杜杜詢問另一頭號稱「首席心靈指揮官」的方瑀涵。

方瑀涵快速的在電腦前輸入防護指令，接著頭盔一旋，切換成姆姆的視角。只見姆姆的外觀已經變成嶽安，他有些焦躁的在廁所外面等待鄭芸芯，但鄭芸芯都沒有出現。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姆姆按耐不住，打算進去「女廁」一探究竟，雖然他知道人類世界的規範，但在時光旅行時，本來就沒有旁人，所以自然也不用去遵守規則。

「我要進去了。」姆姆低聲向另一頭通報，接著順勢推開廁所門。

「務必小心。」方瑀涵同步的在收集原始鄭芸芯的情緒，「究竟在隱藏什麼？」

姆姆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鏡子與洗手檯先映入眼簾，位於高階餐廳的廁所經過裝潢以及一定的維持，保持著幾乎一塵不染、窗明几淨，空氣中瀰漫一股淡雅的味道，令人聞起來份外舒服。

姆姆往廁間移動，那側間左右兩排，只有六間，都是深木色的門，每間都是虛掩，看上去都無人使用。只有最後一間蓋上了門，門栓上顯示內有人使用的紅色。

姆姆一步一步靠近，鄭芸芯顯是在最後一間廁間。

「想像你的掌中有一把『時刃槍』，」姆姆試著讓內心燃起念頭，念頭瞬間流經他的思緒，他的手中長出了一把短槍，那是潛意識的訓練，他們在人類動力研究所受到的基本武器訓練之一。

姆姆保持全神貫注，輕輕一推，發現廁間的門沒有鎖，他用力一吸氣，把門整個推開。忽然，四周的景物開始陷入崩塌，另一頭的方瑀涵也察覺到了不妙。

「撤退，快走。」方瑀涵下了命令。

「必須要離開光暈的部分，這是一個陷阱，」杜杜也同樣接受到了訊息，與他同坐的嶽安忽然一聲獰笑，一個尖刺朝杜杜突進了過來，杜杜回復成原樣，手上的護盾張開，擋下了嶽安的蠍尾尖刺。從武器訓練中即時想像出來的護盾派上了用場。

「你們不屬於這個時間，」嶽安冷冷一笑，「卻還想要全身而退？」

「是時間恐獸，」杜杜收斂心神，「他們依舊闖進了這個時間線？」他後面那一句話是對另一頭的方瑀涵所說。

方瑀涵早已輸入了保護指令在腦波里面，那可以強化出勤者的意志，使他們在遭受心靈攻擊的時候，有極大的機會生存下來。

「姆姆，撤退！」方瑀涵大吼，「有沒有收到訊息？」

姆姆那一頭仍是沒有迴音，而「永恆之刃」共感室的鄭芸芯卻發出了顫動，方瑀涵知道她的內心受到了波瀾，影響著整個時間線的穩定，可是現在若強行打斷她，姆姆與杜杜將永遠困在那個時間線之中。

「姆姆，你有收到訊息嗎？」方瑀涵焦急地再一次呼叫。

「我去廁間檢視狀況，」杜杜很俐落的斬殺了眼前的時間恐獸，想要往廁間一探究竟，四周的景物卻不斷地在崩塌，原先華美的餐廳佈置早就已經成了斷垣殘壁。

「不行，必須撤退。」方瑀涵心中一凜，這是一個造假的場景，「餐廳」不是發生鄭芸芯回憶的真實場景，是有人虛構了這個餐廳。

「是嶽安的手段嗎？」杜杜停下腳步。

「嶽安的時間恐獸已經被你處理掉了，他應該沒有這個能耐。有一個更高明的東西躲在時間線裡面。」方瑀涵試著用姆姆的腦波搜尋他的所在。

杜杜察覺了出來，「你不能用腦波跟他同步，這是大忌。如果他遭受損傷，你也會同樣承受一樣的後果。地球人是無法承受那個後果的。」

「可是我必須得找到他，」方瑀涵收懾心神，試著搜尋姆姆的確切位置，「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