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川直勉強點了點頭。
降谷零正要再說話,就看見旁邊赤井秀一挑了挑眉,“你之前不是還想殺白蘭地?現在又聽他的?”
降谷零: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
萩原研二也聽見了:“誰要殺小陣平?”
他走到一邊,旁邊的風見裕也頓時鬆了口氣。
爆炸物處理班還沒過來,萩原研二自己身兼數職的檢查了炸彈,固然給公安節省了很多麻煩。但這種情況下,應該等排爆結束之後,再想辦法搜查——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
但風見裕也看萩原研二的架勢,明顯就要再次進去。
他都要想辦法先叫降谷先生過來把人勸住了,這時萩原研二能自己放棄當然好。
可今天註定是多事之日,他一口氣還沒松完,山林處忽然一聲槍響。
萩原研二他們同時收到了訊息:
【琴酒,貝爾摩德】
“諸伏景光。”
看著遠處那個隱約的身影,琴酒第一個叫破了對方的身份。
他果斷收起本來瞄準了萩原研二的狙擊槍,對貝爾摩德道,“撤。”
貝爾摩德迅速要收起望遠鏡的剎那,剛好看見赤井秀一從一輛車上下來。
“赤井秀一不是fbi,真的是日本公安?”
她的動作因為這件想不通的事而慢了一秒,接著機警地就地一滾,躲開諸伏景光的一梭子彈。
另一邊。降谷零聽見耳麥那頭萩原研二當即公安去支援諸伏景光,又看了看因為赤井秀一招呼也不打一聲地就追了出去而突然變得空蕩的車廂,沉默片刻,只能繼續排程現場。
這些人一個都沒留下,他總不能也去吧,萬一這裡還藏著什麼重要人物,琴酒他們是想調虎離山怎麼辦。而且就算是赤井秀一沒走,他也不能把事情交給對方。
被降谷零嫌棄的赤井秀一卻沒和公安同一條路,他估算了一下蘇格蘭開槍的位置,公安支援的方向,繞了個圈,去前面堵人。
正在用子彈干擾這兩人逃離的諸伏景光心裡卻捏了一把冷汗。
琴酒和貝爾摩德不是普通的代號成員,這兩人的戰鬥意識和能力都是一等一。如果不是他恰好脫離公安原定的觀察位置,單獨往遠處走了走,根本發現不了他們,剛才已經讓他們得手了。
不過現在也還好,應該能抓住。
諸伏景光穩住心神又開了一槍,忽然目光微微一縮,開啟通訊耳麥,對已經到接收距離的萩原研二他們喊:
“後退!”
轟的一聲,
而繞到另外一邊的赤井秀一,更清楚地看到了前面的景象。
有幾個穿著黑色衝鋒衣,戴著頭罩的人接應琴酒他們,還帶了……手榴彈,□□,火箭筒?
赤井秀一也沉默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小隊截斷了公安的支援,成功掩護了已經被打傷的琴酒貝爾摩德他們離開。
當然他們也試著留下了幾個人,但不論是射中手臂還是腿部,只要是對方發現逃脫不了的,都立刻自殺了。
他回去時心情都有些沉重,但回去後卻發現波本的臉色比他們還難看。
“怎麼了?”
蘇格蘭、諸伏景光率先走過去問,站在陰影中的波本翻轉手機,展示出上面的訊息。
訊息來自組織。準確說,這是組織常見的下達任務的格式。
同樣收到訊息的還有琴酒和貝爾摩德他們。
不同的是他們收到的並非任務郵件,而是來自接應他們的人。
其中一個人遞過來一個手機,裡面傳出boss的聲音。
貝爾摩德本來還懷疑是錄音,但是boss開頭的第一句話打消了她的念頭:
“我沒想到,這種時候你們兩個居然還會一起行動。”
boss在那頭低笑了一聲,他的聲音乍聽起來與往日一樣優雅舒緩,但貝爾摩德不知為何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險些往後退一步,但琴酒從她手裡拿過了手機。
boss優雅而低沉的聲音便繼續從手機中流淌出來:
“也許今早的時候,你們還很疑惑組織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現在應該有了猜測:如你們所見,組織裡出了叛徒,也有大批的情報洩露,所以我打算放棄現在的據點,重新建立組織。”
但琴酒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心情也沒有絲毫放鬆。
早上聽到訊息時,他不覺得boss輕易放棄了組織。現在,他也不覺得boss這一次派人過來是專門接應他們——如果真想這麼做,最開始撤離時就會通知他們。
boss或許撤離得倉促,但既然能安排人接應他們,就說明還遠遠不到無法聯絡的程度。
果然,boss道:
“但是你們作為組織的高層,卻沒發現近在咫尺的危機,實在令我有些失望。所以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就當做給你們的一個小小考驗。”
不祥的預感終於落下。
“逃吧,逃過追殺,逃過警方的追捕。我只會保留一部分有價值的成員,對他們施以援手。就像今天一樣。”
這話一出口,貝爾摩德和琴酒的臉色立刻變了,兩人的站位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貝爾摩德緊繃著身體,試探著問:“那如果其他沒有被您選中,但又僥倖活下來的代號成員呢?”
boss又笑了一聲,
“貝爾摩德,不會有這樣的人。”
即使boss沒有說完,貝爾摩德也能想到他們的結局。
要麼是被其他人證明價值而殺死,要麼身份相貌各種資訊包括手段弱點都會被透露出去。
如果說在今早那一批政界高層出事之前,組織裡的一些代號成員或許還能想辦法躲過追殺或者是投向某個官方機構,但在早上那一出之後。他們除了死,或者是想辦法重新被組織接納,再沒有第三條路。
至於其他地下勢力?
別看明面上組織的據點以及各種產業都已經被公安逐步控制,但這真的是全部嗎?一個在地下世界盤踞多年的組織真的能夠在一夕之間摧毀嗎?不,肯定還有一些遺留。
而這些遺留,可以把不少勢力喂個滾飽。如果真有人敢傻兮兮的去另行投奔,一定會被吸乾了血,敲碎了骨頭吮幹骨髓。
他們只能爭,爭一個被現在已經不存在的組織重新接納的機會。
哪怕琴酒和貝爾摩德知道用這種方法留下的人,很難再對組織歸心。
但是有什麼用,不是所有人都腦子清醒。他們能夠看清楚情況,被公安、cia、mi6追殺的其他代號成員也能夠穩住不動手?不可能的。
如果這個令真的是下達給了所有的代號成員……那所有人都被會裹挾著殺戮,已經停不下來了。
電話已經結束通話了許久,那幾個人離開了,只留下他們在這個空蕩蕩的地下倉庫裡。
半晌,貝爾摩德干澀地開口:
“boss根本不是想要重建組織,他是想要親自鑿穿這條已經行駛半個世紀的巨輪,讓所有人與他一起同歸於盡。”
貝爾摩德悖逆的話沒有再引起琴酒的警告。
他們兩個人默契地沒有對彼此動手,打算各自離開,面對即將到來的血腥。
也許這就是此生的最後一面,但他們並未和彼此多說一個字。
只是臨到分開之前,貝爾摩德忽然道:
“琴酒,在那個基地,白蘭地曾向我問過你的下落。”
如果早知是這樣的結局,你有沒有後悔為了避免boss懷疑,最後都沒有去見他一次。
琴酒沒有回答,只是獨自走入黑夜。
下雪了。
飄忽細密的雪覆蓋了山,覆蓋了密林,卻覆蓋不了茫茫大海。
“我沒想到你重建了一艘……卡拉斯號。”松田陣平艙房內的窗邊,看向外面飄落的雪花。
“不,卡拉斯號已經歸白蘭地了。”坐在房間裡的boss道,“至於這艘船,我沒有給它起名。”
“我居然沒有發現。”他道。
boss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平和道:
“也許是因為白蘭地並不在意這些。”
“況且我一直盯著你,不也沒有發現你是什麼時候破壞了基地的炸彈,看來背叛的人比我想象中的多。”
松田陣平意識到boss依然將他和白蘭地分成兩個人看,他懶得去糾正,被注射了類似肌肉鬆弛劑之類的藥物後,也沒什麼力氣去糾正,只是道,
“哪怕不背叛的,不也一樣會被你犧牲。”
他剛剛聽完了boss和貝爾摩德以及琴酒的電話,也親眼看見他給其他代號成員下達的令。如果說貝爾摩德確實早有異心的話,那琴酒就是真真正正的無妄之災了。
他絲毫不同情,但並也不介意這時候拿來刺boss。
boss卻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我本來不想殺白蘭地,他是我一手培養的下屬,如果我真想對他動手的話,何必花大精力幫他續,真正要害死他的人是你。”
松田陣平嗤笑:“如果我不存在,你真的會留下白蘭地?”
在進入那個房間之前,他就猜到boss可能獲得了部分時間回溯之前的記憶。
雖然罪魁禍首大約是他強行讓柯南相信、也被漫畫認可的規則,但松田陣平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偏偏是boss,憑什麼是boss,如果沒有這件事,現在組織可能都要被平穩解決了。
但是沒人能給他答案,希拉也十分茫然。
事已至此,之後的一整天松田陣平都一直在想,如果boss獲得了回溯前的記憶,那他記得多少,又想做什麼?更重要的是為什麼boss沒有去針對波本和貝爾摩德,他是否記得這部分。
最後的答案是一定記得不全,很可能僅僅是對部分的畫面或者對話記憶深刻,起碼一定不知道背叛的具體是誰,否則貝爾摩德不可能在這個基地來去自如。
所以boss真正在意的,不是這一份換來的資料,而是“松田陣平”能夠與“白蘭地”意識共振,甚至與時間回溯前的“k3098”意識共振的方法。
後來的事情也果真如松田陣平所猜測,boss並不清楚真正背叛他的人是誰?但卻意識到組織洩露的情報遠不止他所認為的那部分,已經不是可以挽回的程度。
正如貝爾摩德所猜測的boss打算親自回了組織,但卻並不是打算和組織一起同歸於盡。
他故意將組織置於全世界的目光下,讓組織的代號成員,成為各國眼中的靶子,利用他們的血腥爭鬥消磨各國官方機構精力,自己衣不沾血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