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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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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那車馬隊如壁虎一般,如履平地就上了城牆,輕而易舉便越過去,向著

    城外去了。最後尾巴上的一人似乎感覺到異動,猛一回頭,無神的眼掃過巡夜人所立之處,巡夜人嚇得丟了梆子,飛奔回家,被子矇頭打了一夜哆嗦。

    也有酒醉的登徒子見過三兩姿態婀娜的小娘子,相攜在街市上游逛,等得走近了調笑搭訕,便把酒嚇醒了一半。只見那些小娘子臉僵神死,細細的鳳眼一眨不眨,定定凝視於他,鼓鼓的臉蛋上兩團濃濃的大紅之色,唇角微勾,薄施了水墨顏料一般,沒有張口,就聲音細細說:“你壞!”那聲音如碎瓷相磨。登徒子才反應過來,手上所觸之處冰涼刺骨,想抽回手已然不及,被小娘子一雙鐵鉗一般的手緊緊握了,幾要被捏碎,拖地而行,也把剩下的酒全然嚇醒了。不禁“撲通”跪地求饒,口口聲聲家中猶有妻子小兒,父母雙親,望仙女放他一馬。那小娘子並不聽他解釋,只是嘴中反覆痴念“你壞”“你壞”,登徒子情急之下拿牙去咬小娘子的手腕子,“咯崩”一下齒牙崩掉了半顆。那小娘子慢吞吞拿另一隻硬邦邦冰涼涼的手撫了撫他頭髮,又說:“你乖”“你乖”。登徒子乾脆嚇得昏死過去。待得醒來,卻見到就睡在了城西的酸陶窯,趕忙拍拍一身塵土,失魂落魄逃得家去。

    一夜猶如一場噩夢,登徒子拉開衣衫一看,全身仍是青紫痠痛,一摸嘴,確有半顆斷牙。此後連綿幾日,登徒子都不敢夜行,半夜仍會驚起,起時只見窗外人影幢幢,陰風陣陣,分明是那小娘子,低低喊著“你來”“你來”,如此往復五六天有餘,這登徒子再不敢衣錦夜行,尋花問柳去了。

    還有有半夜敲了藥店門板,要來抓藥的小童。藥店老闆夜起秉燭,包好了藥,從門縫裡面遞了出去,小童將一隻手伸進了門板來,遞給老闆一枚銅板。老闆拿了銅板,正要顛上一顛,就見燭光之下,小童還沒收回去的手五指不分,只是白花花一片手掌。老闆一驚,手中的燈燭都掉在了地上,待得好奇心起,拉開門板再去尋,早不見了小童的身影,再去看手中的銅板,倒是沒有變色,。反覆幾次,老闆也在茶館裡面唸叨來去,久而久之,就有人說肯定是遇到了鬼狐。老闆再細心留意,有次將一包藥粉故意撕破了一角,一路淋漓,白日裡再看,也指向了城西陶窯。

    一時間人心惶惶,雖沒有半分傷天害理之事,人們卻紛紛傳說是城西廢棄的酸陶窯中陶俑要成精,清明時節要來抽人間的魂魄,安到自己的身上好變了人,夜裡更是早早閉門謝客,戰戰兢兢。?

    ☆、清明(下)

    ? 陸遠明自然也是聽說了這樣的傳言,才站在此地,看了那雨中隨意倒放著的陶人陶馬,心裡不禁也有些戰戰。說完了

    因由,他望了望妖道,問:“你意下如何?”

    妖道卻猛地一把將他拉進懷裡,堵住他嘴,帶他反身躲在一處矮牆下。

    陸遠明初時還想掙扎,待得窩進白微懷抱,聞到他身上的味道,頭上面上盡是他的暖熱氣息,不由思及那些過往和傾心交託的雲雨,便放棄了自己,軟在他身上了。他不得不認,妖道早就織了一張溫柔網,密密將他纏進網中,他多想無益,不過又是作繭自縛罷了,心裡亦嘆了一口氣。

    妖道捏了捏他的手指,示意他透過牆縫向外看去。

    一位鬚髮皆白的耄耋老人,掌著一隻竹骨的燈籠,從廢棄的窯內冒了出來。他也不撐傘,任那細雨將他頭面淋得滿是雨珠,與縱橫的斑紋融成一處。老人在陶人陶馬前慢慢蹲下,探了手去,溫柔愛憐地摸了又摸。

    陸遠明看著老人身形輪廓,並不像往年見過陶窯的老闆,況老闆一家已經舉家南遷。

    老人顫巍巍從懷裡取出一隻筆,又毫不在意咬破了自己一根手指,用筆尖蘸著那血珠兒,點在陶人陶馬烏濛濛空蕩蕩的眼珠上。

    這一點睛,陶做的死物突然就泛了活氣一般,紛紛動了起來。陶人手舞足蹈,陶馬甩頭揚蹄,只不過行動之間,仍帶著一股僵死之氣。昔聞撒豆成兵,畫龍點睛,這老人卻是給這陶偶們點了神魂。

    老人看著活過來的陶偶們,捂著嘴低低咳了一會兒,受著那陶偶們的簇擁,又從窯內牽了一位盲眼拄仗的老太太出來,兩人坐到了工棚裡面。一會兒就有陶偶進了陶窯的灶間兒,點灶熬粥,端了放冷的青團出來。還有手拿長笛鍾鈴的陶偶,作樂取樂。更有小小的陶偶小兒,趴在兩老的膝下,與他們輕輕說話,逗得他們眉開眼笑。

    一派和樂融融之景,可除了兩位老人,其餘全是陶人,又有許多可怖。

    老太太問:“可是天亮了?”

    老頭答:“正是,可是又有雨。”

    老太太道:“下雨,就別讓兒女們去田裡了。”

    老頭捏捏她手,說:“好。”

    這時候,白微突然牽帶著陸遠明,站了起來,禮貌地拱了拱手,打了個招呼:“老丈好,我們是過路的商旅,看著晨

    光熹微,趕到城裡尚有一段路程,可否舍我一碗熱茶?”

    那老頭一時驚愕,看了看不明所以的老婆子,和我行我素的陶偶們,終是點了點頭,說:“好。”

    他將白陸二人請進了棚下,又讓婢子陶偶們衝了兩杯寡淡的清茶,遞給這不速之客。

    陸遠明留心細細打量這老者,覺得他形影十分之面熟,似有過交集,脫口問道:“先生可是祈寧有名的點睛畫匠鍾由先生?我曾與您在天目寺有過一面之緣,那時您正在架子上作畫,我從您腳下路過。”

    老丈回:“您是?您還認得我。”

    陸遠明正要回答,白微在底下牽了他的手,代他回:“我們只不過祈寧城內的賈人,出外行商剛剛回來。看到老丈家熱鬧,便來打擾。”

    老者未及回話,盲眼的老婆婆就打開了話匣子:“好啊!我們這鄉野之地,除了兒女在旁陪伴,真是少有人來,我就讓老鍾多與老友相聚,他卻犟了脾氣,說都斷了聯絡,有兒女作陪便好,哎!”

    說完,便開始喋喋數落老頭子的這般那般,說了半天,說的自己都笑了起來,小姑娘一般掩了面,說:“誒呀,當時為何我就沒有嫁給城裡的大戶,選了你這麼個窮畫匠呢?真是傻……”又說:“傻人有傻福。”

    白陸二人亦不拆穿,陪著老婆婆說了半天這祈寧的風物和吃食,茶涼一別,老婆婆還要家裡的二姑娘塞給他們幾隻裹了豆沙的青團,說豆餡兒都是自己糗的,可十分甜。

    走的時候,又讓老頭子送送這兩位年輕人。

    鍾由果真將白陸二人送到窯廠門口,默然一會兒,說:“多謝,還望兩位能守口如瓶。”

    陸遠明道:“先生為何隱居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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