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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兇手 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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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卓豪幾乎認定,夏澄根本就沒有瘋。

她從前因為輕信而害冉嫣暴露,自己也落入這個境地,所以即便卓豪拿出證件和黎溯的親筆信她依然沒有信了十分。她只給他一部分罪證,並且隱瞞了另一個手握證據的人是誰,這分明就是做好了他也是惡人的打算,卓豪甚至懷疑就算黎溯本人來了她也不會卸了防備。他不瞭解夏澄,不知道她是本來就這麼縝密,還是被這場意外生生逼成了這樣。

“那……好吧。”卓豪取出隨身帶的短刀割了不大不小的一塊,夏澄看著他把那東西向內對摺揣進衣兜,抬頭時眼中猛地一顫,但那目光並不是對著她的,而是越過她,落在了她的身後。

門玻璃上印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第二十六章 決戰 仁山之上,等待破曉(中)

門被扭開的一瞬間,卓豪飛身而起躍上病床,奮力一蹬床沿藉助去勢一腳踹出去,那人向後飛起連帶壓倒了緊隨其後的第二個敵人,第三人剎不住車差點被絆倒,正重心搖晃的時候被卓豪一拳砸中鼻樑。這一波來的全是保安打扮的人,四個,都有功夫在身上,卓豪連忙 帶上病房門衝裡面吼了句“別出來”,然後便一頭扎進戰局陀螺似的和他們纏鬥起來。這當口護士站值班的打了電話拉外援,不多時電梯“叮”的一聲響,又是四個一樣打扮的人叮叮咣咣地衝了出來。

卓豪暗叫不好,雖然他剛才也已經向葉予恩請求支援,可他的人哪有人家的來得快,眼下八個壯漢打他一個,他還不能輕易使槍,這不是要壯烈的節奏嗎?打倒了前面的歹徒防不住背後的偷襲,短刀被打飛,一記悶棍掄到他後脖子上,人剛摔倒在地便是數不清的拳腳往身上招呼,像密密麻麻的隕石往身上砸,這些人分明是想在這裡神不知鬼不覺地打死他往山裡一丟,連人帶事全都抹得一乾二淨!

就在卓豪被打得快要失去意識的一瞬,忽然一聲慘叫響起,身上的拳腳驟然停了下來,緊跟著“刷”的一聲,一股猩紅的鮮血猛地噴濺而出,灑了那些人一頭一臉。卓豪第一眼看見個病號服,以為是夏澄跑出來了,可再定睛一看那女孩臉龐比夏澄飽滿得多,此刻攥著他那把被打飛的刀正拼了命地往第三個人身上扎。

方才眾人忙著打卓豪,那女孩趁他們不備捅了第一個人的腰又割了第二個人的喉,第三個人這時候已經有點反應過來,一把卡住她的手腕差點直接把她掀翻,卓豪咬牙起身一肘將那人擊倒,抽過女孩手裡的刀一手反護住女孩一手朝著那人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

然而即便如此雙方人數依然懸殊,見了血的壞人眼睛裡已經開始冒綠光。突然身後病房一聲巨響,卓豪認出那是夏澄的病房,趁眼前的人被巨響分神的剎那衝上前去又手刃一人,幾乎同一瞬間夏澄衝出房門舉著點滴架奮力一掃,正打中一個歹徒的太陽穴。對方死傷過半,一時間陷入對峙,夏澄掃一眼全域性,再往這邊稍稍一瞥,隨即竟毫無預兆地笑起來。

不是剛才那種故作天真的戲謔的笑,笑得很真心。

“你是好人!”她倏然跑到牆邊對卓豪大喊,“帶蘇蕾蘇蕾,第二卷 第一章《消失的班花》出場,奕城二中高二六班(葉輕舟帶的班級)班花,後因遭到隔壁東職鄒宇航等人欺辱退學,被唐宮銷售經理靳雲霏引誘進入唐宮,後組織決定殺害她,黎溯把她的資料換成葉輕舟的致使殺手張潮去殺小舟(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刺殺葉輕舟》),蘇蕾逃脫不成,被組織囚禁。走!”

話音剛落她抄起地上的乾粉滅火器對著面前那顆腦袋猛地一砸,滅火器“轟”的一下爆炸開來,白色的粉末頓時瀰漫了整個走廊。混沌中只聽得一個女聲喊了句“還給我!”然後“嘀”的一聲,通往樓梯間的防盜門被應聲拽開。煙霧中卓豪和蘇蕾被夏澄拉到樓梯間入口一把推了進去,追上來的人被她拼命拖住,她遭到痛擊一下就吐了血,口中卻只反覆喊著:“快走!蘇蕾,要活下去!走!”

防盜門被夏澄用身體死死頂住,那張剛才從護士那裡搶來的門禁卡被她咔嚓掰成了兩半。

她不想再回到外面那個世界,她一定要死在這裡。她要他們全部給她陪葬,一個都不能少。

不出她所料,樓梯通道走不成幾個保安全都奔著電梯而去,他們全都當她快死了把她扔在地上,沒人理會。然而就在眾人進了電梯、自動門即將合上的一瞬間,她突然睜眼,火箭發射一樣猛衝了進來,在他們做出反應前當著所有人的面毫不避諱脫了褲子蹲下來就是一通小便,電路系統沾了水一下子短路起火爆開一個碩大的火花,電梯就此癱瘓,把他們所有人都困在了裡面。

她一點都沒有羞恥,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像現在一樣有尊嚴。

直到過了很久,重傷的卓豪在醫院醒來時才聽人說起,那天夏澄,是在電梯裡被那些人活活打死的。

陸沁怡腳步停在了體檢中心門口。

她已經不算凌霜的人了,自然也不是黎成嶽或者警方的人,她現在是她自己。

緊張,胳膊腿都是麻的,好像塞滿了老式電視機的雪花。幸好腦袋被冷風一吹還算清明,卓豪去了精神科那邊,眼前唯一的“獎池”就只剩體檢中心的五、六樓。她定下心神,用力搓了搓指尖,然後軟了腰肢一步三搖地扭了進去。

前臺有人值班,見了她只是做了個職業假笑。凌霜的“人脈”說過,這裡五樓六樓是給客人的“特殊需求”行方便的,至於客人需要的女孩子,這裡可以提供,也允許客人“自帶”,像她現在這樣進來,服務人員會預設這是和客人前後腳分開行動的尋歡者,見怪不怪。

她走著貓步不緊不慢地往電梯的方向去,眼睛掃描似的把大廳蕩了個遍,最終目光定格在角落裡一扇防盜門上。不同於大廳的考究,防盜門對面的走廊色澤單調了許多,有種壓抑的莊嚴,不出意外是員工通道。

於是一個順滑的拐彎,原先要去找電梯的步子一下溜進了大堂休息區。

不過一會兒的工夫,自動門向兩邊滑開,冷風裹進來一個護士打扮的人。衣衫素白,軟底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安靜無聲,一朵雲似的。看她那樣子,是打算就這麼一路不點眼地飄過大堂混進去了,可那身形那步態糊弄糊弄別人也就算了,騙她陸沁怡哪兒成?姑奶奶我等的就是你啊!

陸沁怡這輩子都沒跨過那麼大的步子,幾乎是兩個大跳飛到那人面前,不等她反應便攥住她的口罩猛地一扯,單手扣住她後脖頸掐著她半個腦袋硬往前臺那邊轉,嘴裡大呼小叫著:“有賊!快看!她不是你們醫院的人!”

凌霜只覺得自己腦袋都要被揪下來了,揚手打掉陸沁怡的胳膊猛推她一把掉頭就往員工通道那邊奔。前臺見狀立馬要去追,陸沁怡卻大手一揮:“快打電話叫人,我去追!”

說實話前臺並不知道這女的是何許人也,但被她那股不容置疑的篤定勁兒給唬住了,還真就收了腳去撲對講機。說時遲那時快,陸沁怡趕在員工通道大門即將閉合的一瞬側身收腹“嗖”地鑽了進去,追上凌霜一個大腸包小腸把她捲進了電梯,按住她伸進兜裡的手在她耳邊輕笑:“想動手?你猜黎成嶽有多巴不得你在他的地盤殺人?”

凌霜頂開她的手,抽出的卻是一部手機。

轉過頭來,臉上似有黑紅的罌粟噙著毒液緩緩綻開。

“陸沁怡,你會不會得意得太早了,”她開啟影片介面,反手懟到陸沁怡臉面前,“你以為你女兒已經安全了?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她還在破曉!葉輕舟根本就沒有救走她!”

影片那端是破曉一樓的接待室,臨時搭了一排小床,她的女兒躺在裡面,睡得正香。

“濮玉就在一旁看著呢,”她貼著她的耳朵,“想對你女兒做點什麼,那都是我一句話的事情,要試試嗎?”

陸沁怡臉上登時沒了血色。

凌霜冷笑:“陸沁怡,造我的反,你會不會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為投奔了黎溯搭上了昕陽市局你就硬氣了?還把你女兒的性命託付給葉輕舟那種蠢貨,也真虧你這個當媽的做得出來!”

陸沁怡正死死盯著影片中的女兒驚怒得發抖,冷不防一張臉突然斜插進螢幕裡,一臉欠揍地問:“凌霜阿姨,你說誰是蠢貨?”

一小時前,破曉。

葉輕舟做好了猴子爬牆耗子打洞等一系列偷偷入侵的計劃,結果到了破曉發現這裡燈火通明門窗洞開,濮玉一個人坐在門口的接待室,身邊一排小床上睡著三個孩子。

“進來坐。”她回頭跟葉輕舟打招呼。

葉輕舟也就大大方方地進去了。

三個孩子睡得小豬一樣,肉嘟嘟的臉蛋白裡透紅,葉輕舟忍不住歪著頭貪看了一眼。

濮玉從左到右依次給她介紹:“陸絲雨,濮青青,凌心然。”

這些孩子全都改隨了媽媽的姓。

“你是來帶她走的嗎?”濮玉指指陸絲雨。

“你肯?”

“有什麼不肯?”濮玉無所謂地笑笑,“陸沁怡叛變已經成了事實,現在她人在那種地方出不出得來都不知道,我們還扣著她的女兒有什麼用?你隨意吧。”

話這麼說,葉輕舟反倒不急了,二郎腿一翹,跟濮玉扯起了淡:“你現在緊張嗎?要是這一把玩輸了,你們殺過人的事可就兜不住了呦。”

濮玉手支在椅背上沒說話,只是心裡淡淡地想,這麼招人煩的女的也有男朋友。

葉輕舟二十年如一日地不知道自己煩人,繼續追問:“哎說起這個有點奇怪誒,你殺了凌霜唯一的弟弟,她居然不怪你?”

濮玉漫不經心地答:“有些親戚還是死了的好。”

葉輕舟和黎溯一樣第一時間 就反應過來凌霜並不在意吳桐的死,她和黎成嶽另有矛盾。

“要是輸了,你後悔嗎?”

濮玉微眯起眼睛,不知道想了些什麼。葉輕舟補充道:“我一個人來的,沒帶竊聽器,手機也沒有錄音,你可以查。”

濮玉瞟了一眼葉輕舟,視線轉回了小床,落在濮青青的小臉上。

“在地獄過五十年,和在天堂過五年,你選哪個?”她忽然問。

一層薄霧模糊了月光。

但葉輕舟依然清醒:“用人命堆起來的地方不是天堂。”

濮玉哼笑:“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當然容易,但願你一輩子都不用理解我們的處境。不過小姑娘,你要明白,打倒破曉不該是你的目的。你也是女人,結了婚,你遲早會變成我們。你可以摧毀一個破曉,但只要喪偶式育兒還在,夫妻地位不平等還在,那句‘所有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蠢話還在,這世上就一定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第無數個破曉。要麼殺掉一個欺壓自己的人,從此新生,要麼一輩子受委屈永遠得不到補償,甚至都沒有人承認你受了委屈——換你,你選什麼?”

“難道人一輩子所有的不如意都來自婚姻嗎?”葉輕舟反問,“按照你的邏輯,如果有一天你的領導壓榨你,同事排擠你,你的孩子忤逆你不孝順你,你是打算個個殺之後快嗎?如果有一天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傷害了別人,別人是不是也可以用你這邏輯來殺你?一個人對不起你,你可以改變他,懲罰他,離開他,可感情層面的事情就是隻能用感情的手段來解決,私刑到什麼時候都不可能變得光明正大!”

風聲蕭蕭。

“你帶著孩子走吧,”濮玉下了逐客令,“話不投機,誰也別耽誤誰的時間了。”

葉輕舟也不再多舌,就抱著熟睡的陸絲雨離開了。

一分鐘後,陸沁怡和凌霜同時收到了簡訊。

“來自葉輕舟:孩子已經帶出來,放心。”

“來自濮玉:葉輕舟果然中計了。”

影片兩端,幾雙眼睛各有異色,熱鬧極了。

葉輕舟退開幾步,讓出小床來給她們看:“我說你們玩的也不高明嘛,真打算讓我帶走陸絲雨,又何必碼三個孩子在這裡呢。所以這個被掉包的孩子是誰的啊,你的?還是濮阿姨的?”

她搶過濮玉的手機對著小床上剩下兩個孩子:“喂,陸沁怡,你自己說,哪個是你的孩子。”

陸沁怡剛才被嚇了那一下,這會兒聲音有點虛:“左邊的。”

“好嘞,”說罷又把攝像頭轉向門口,“打算來硬的嗎?勸你們再考慮考慮,這次我可是帶親友團來的哦。介紹一下,奕城市局技偵科幹警秦崢,邊上的是他的侄子,公安大學在讀生,預備役刑警。”

秦崢對著鏡頭做了一個油膩的 wink,侄子在旁邊比了個心。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假裝中計?”濮玉冷眼瞪著她。

“不假裝中計,你們在仁山安插的人不得立馬出手滅了陸沁怡?沒了陸沁怡我怎麼看她倆撕逼,看不成這齣戲我得吃多大的虧?”

“現在可以讓我帶走陸絲雨了嗎?”葉輕舟嘚瑟完,還不忘對著鏡頭補刀:“凌霜阿姨,我這人最怕吃虧,你剛才罵我,我很不爽,所以——陸沁怡!我救了你女兒,知道你該怎麼報答我不?瞄準你對面那女的,甩開膀子乾死她!”

姓凌的,你害我男朋友,我不弄死你這事就沒完。

孩子被侄子帶走了,秦崢守著門口,葉輕舟進去破曉裡面挨層溜達了二十來分鐘,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好看。

“怎麼了?”秦崢問。

葉輕舟沒說話,陷入了沉思。

他們來之前調查過,除去凌霜和陸沁怡,破曉一共有 52 個媽媽和 56 個孩子,她剛剛在裡面來來回回轉悠了三遍,連廁所都檢查了,可數出來的數量卻對不上。

少了一個孩子。

第二十七章 決戰 仁山之上,等待破曉(下)

怎麼會少了一個孩子?

大半夜的,媽媽們都在,孩子能去哪兒?

正思忖間,葉輕舟手機忽然震動,鄭瀟來電。

“我查出向華笙在給誰打錢了,”對方開門見山,“那個海外賬戶的主人是個中年女人,52 歲,名叫餘碧雲。”

“……餘碧雲?!”

“你認識?”

能不認識嗎?她可能不認識餘聞君的媽媽嗎?

餘聞君的爸爸不姓餘,他是跟他媽媽姓的,他爸爸常年在國外,她從小就知道。

她知道個屁。

他七年前出國留學,向華笙在同一年回國,這麼巧的事,她到今天才發現。

她的聞君哥哥,竟然是向華笙的兒子,東海職業技術學校的少東家!

他嘴裡說的要幫父親打理的生意,竟然是這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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