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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兇手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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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舟歪著頭問:“什麼辦法?”

齊志強啜了一口水,徐徐道來:“高二六班一直比較難搞,成績差不說,學生還專門喜歡搞小團體和老師作對。他們班以前的班主任不想帶他們,就欺負新人,把班主任的位置推給了曲悠揚,沒想到她……現在胡老師也辭職了,沒有人願意帶六班,你如果願意當六班的班主任的話,就可以留下來。”

其實,葉輕舟進入二中是為了黎溯,如今黎溯已經不在這裡,她本也無需久留。只是,不留在二中,她也就沒理由留在奕城,更何況曲悠揚和趙東亮都是這個學校的人,這所學校恐怕還有許多未解之謎,因此,葉輕舟幾乎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

這天早晨,葉輕舟特意早早到了六班,卻在進門一刻看見一個陌生的女人站在講臺上,尖嘴猴腮吊眼梢的模樣非常不合葉輕舟的眼緣。

她見葉輕舟走進來,高傲地問:“你是誰?”

葉輕舟走到那個女人身邊,沒有站上講臺,卻依然比那女的高了半頭。

葉輕舟默默地站直了身體,垂下眼看著她,不卑不亢地反問:“你又是誰?”

那女人自認在二中是個有分量的人物,從未想過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頓時兩眼一瞪火冒三丈:“反了你了! 我李某人在教育一線工作十幾年,就沒見過像你這麼素質低下的人!”

葉輕舟立刻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小頭雞臉的女人就是傳說中神兵天降的教導主任李洪霞。

她淡淡地“哦”了一聲,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李主任啊。你在我班幹什麼呢?”

這種不鹹不淡的態度,明顯沒太把李洪霞放在眼裡。對李洪霞來說,輕視她比挑釁她更難以容忍,她當即“啪”地一拍講臺,聲音高亢尖銳直賽破冰錐:“你就是葉輕舟對吧?你問我來幹什麼?你還有臉問!六班昨天在校外跟東職的人鬥毆知道嗎?你這個當班主任的幹什麼去了!”

葉輕舟對天發誓,她今天真沒想惹事兒,可架不住這個李洪霞一大清早就在這摔盆敲碗滿嘴掛炮的,這種時候她罵人完全就是生理反應:“李主任你是昨晚沒睡好還是今早沒吃飽,還是乾脆沒長腦說話全靠舌頭滿地跑?我今天才第一天上任,昨天六班還是沒有老師的狀態,那時候他們的事是該由您負責的。那麼請問,昨天他們鬥毆的時候,您這個當教導主任的幹什麼去了?”

李洪霞當然要回嘴,可是誰都聽的出來葉輕舟說的是對的,她不佔理,那就只能人身攻擊了:“葉輕舟老師,你有點為人師表的樣子嗎!這豈止是沒師德,簡直就是缺家教!”

這話可錯得遠了,李洪霞但凡見過宋美辰一次,都不至於不知道這就是葉輕舟的“家教”。

葉輕舟見她惱羞成怒,知道這人已經輸了,於是通體舒暢,再不去管李洪霞,而是轉身朝向一個一直站著的學生:“你怎麼了,誰罰你站了?”

男生梗著脖子,面帶不滿:“你進來之前,她讓我站著的。”

李洪霞在葉輕舟那裡討不到便宜,卻不能在學生面前失了威儀:“邱洪川,你那是什麼態度?你身為六班班長,不管理好自己的班級,還帶頭參與打架,難道你不該罰嗎?”

葉輕舟好像聽到了什麼離奇的說辭,一臉不敢相信地回過頭來:“李主任,你在說什麼啊?我沒記錯的話,六班從高一到現在換了八百個班主任了,沒有一個人能管得了他們。那麼多老師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指望邱洪川一個孩子能做到?你有邏輯嗎?”

李洪霞:“你……”

葉輕舟懶得理會她,徑直走到了邱洪川面前。

那是個高高大大的男生,體格健壯,面容堅毅,看上去像是個有主意的孩子,看向老師的眼神中充滿防備。

葉輕舟默默打量了他幾眼,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猛地拖出座位。邱洪川毫無防備遭此突襲,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鉗制了自己的身體,隨即整個人就被狠狠摜在了地上。

“邱洪川,既然要帶領大家打仗,就要做一個可靠的領袖!防備不是用眼神就可以,必須要讓自己時刻保持警惕,不能有半點掉以輕心,否則你害的不只是你自己,更是整個六班!起來!”

邱洪川年少熱血,被一個女老師當眾摔在地上早已是一肚子不服氣,聽了葉輕舟這一番話更是血氣上湧,“唰”地一下站起身來,目光銳利地直視葉輕舟。

葉輕舟沉默片刻,突然再次出手。邱洪川這次有了準備,穩穩地接住了葉輕舟回過來的拳頭,另一手毫不客氣地朝著葉輕舟招呼了過去。葉輕舟雖然身高體格都不及邱洪川,但她自幼跟著爸爸在公安局裡混,跟著哥哥姐姐叔叔大爺們東學一招西學一式的,即便不成體系,但也是身手不凡,至少應付這些孩子們是綽綽有餘了。

李洪霞和滿屋子學生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師一生在狹小的過道里打成一團。邱洪川少年氣性,爭強好勝,非要在這場搏鬥中找回剛剛丟掉的面子,葉輕舟卻是一邊要招架他,一邊又要護著他不讓他受傷。最後兩人在牆根底下扭在了一起,四條大長腿差點在地面上打了箇中國結。

葉輕舟頗為欣慰,拍拍邱洪川說:“好了孩子,起來吧。”

邱洪川也不一味莽撞,聞言便鬆開了葉輕舟,還很紳士地拉著她一起站起來。

“你的戰鬥力在高中生裡面算好的,但是就你的身體條件而言,還是欠了點火候,需要繼續練習。但這個不是重點,”葉輕舟深深地注視著邱洪川,鄭重其事地說,“重點是,你身為六班的領袖,要對全班同學的安全乃至前程負責,你要明白,打架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你可以帶著他們抵抗別人的欺辱,但絕不能主動置他們於險境。‘好勝非勇,能勝而能不勝謂之勇’,明白嗎?”

從前那些老師“不幸”接管了他們這個班後,都會對班長邱洪川說“你要管好他們,別讓他們惹是生非”。在他們眼中,邱洪川只是一個鎮壓暴動的工具,那些人永遠只要求他“管住”同學們,從未有人真心把他當成一班之長,更沒有人教過他該如何“領導”這個班級。聽到葉輕舟鄭重的囑託,邱洪川心中一凜,熱血沸騰,回答得乾脆響亮:“明白!”

葉輕舟信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好小子!”

其實,葉輕舟用的是“擒賊先擒王”的戰略。六班喜歡抱成一團對付老師,那麼他們當中必然有帶頭者,搞定了這位頭頭,自然也就跟著俘獲了這群孩子的心。

“學習委員在哪?”葉輕舟環視班級詢問。

一個戴眼鏡的女孩站了起來:“是我,老師,我叫曾雅櫻。”

葉輕舟點點頭:“下課跟我走,帶你去見各科老師,坐下吧——文藝委員呢?”

一個白淨的女孩應聲起立:“在這,我叫孫悅博。”

葉輕舟直截了當:“今年的‘12 9’文藝匯演,我要我們班進前三名,有沒有信心?”

孫悅博只覺得一股滾燙的激情直衝頭頂:“有!”

“很好!坐!體委起立!”

站起來的是王皓陽。葉輕舟看到他就“嘖”了一聲:“當體委還抽什麼煙,給我戒了!回頭上了賽場,人家一腔熱血,你一喉嚨痰,多滅威風!”

王皓陽臉一紅,一疊聲答應了。

葉輕舟把班委點了遍,每個人都委以重任,六班的氛圍立刻發生了變化,彷彿空氣都變得熾熱起來。

葉輕舟做好這些安排,轉身想要回講臺,卻發現李洪霞還在那裡,呆呆地看著她。

葉輕舟給了她一個“你怎麼還沒走”的表情。

李洪霞回過神來,大概覺得自己今天太跌份了,必須要做些什麼來挽回尊嚴,於是她撐起氣勢,衝葉輕舟惡狠狠地說:“葉老師,從現在起這個班就是由你負責了。我可是聽說,你們班有學生一年進過六七次派出所,我不知道以前的教導主任是怎麼管理的,往後在我的管轄內,如果再有……”

葉輕舟不等她說完就開口打斷了她:“李主任,我們班以後永遠都不會再有人進派出所。”

“如果有,你怎麼辦?”李洪霞不依不饒地質問。

葉輕舟恭恭敬敬、一本正經地承諾:

“如果有,我就當著全校師生的面,生吃一盒粉筆。”

第二卷

第二卷 序章

奕城古溪區昇平街 132 號,從前是一家書店,因為經營不善,已經半死不活了很長時間。七年前有人出錢盤下了這家店,現在,它的身份是“破曉 婦幼之家”。

這是一傢俬營的幼兒託管機構。因為現在需要上班而無力照拂幼兒的年輕父母越來越多,所以奕城類似的託管機構不在少數,但“破曉”無疑是最為特殊的一家。

它的特殊之處在於,它只接納喪偶的單親媽媽和她們的孩子。

“破曉”在成立之初就立下如此規矩,據說是源於老闆娘自身的遭遇。老闆娘名叫凌霜,今年 39 歲,名校碩士畢業,曾在奕城一家中外合資公司做到主管位置。後來結婚生子迴歸家庭,可孩子 2 歲那年,丈夫遭人殺害不幸身亡,婆家的親戚一致認為凌霜是個命硬的女人,才會活活剋死了她的丈夫,因此拒絕為孤兒寡母提供任何幫助。凌霜本已走投無路,幸而遇見貴人幫她盤下了這家店。她立志要幫助所有和她一樣的單親媽媽走出人生陰影,給她們打造一方棲身之地,所以就有了“破曉”的誕生。

從經營方式上看,“破曉”可以算是一家半公益性質的機構。這裡沒有專門的託管阿姨,所有入住的單親媽媽們不工作的時候就是這裡的託管阿姨。媽媽們的工作各不相同,時間自然也相互錯開,所以任何時候將孩子託付到這裡,總會有人妥善照看。想到眼前這些認識的、不認識的孩子,都和自己的孩子一樣幼年喪父歷盡不幸,媽媽們心中不免充滿心疼和憐惜,所以每個媽 媽都對這裡的所有孩子一視同仁,極盡疼愛,從不分出你我。雖然其他幼兒託管機構裡常常掛著“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畫報,然而能夠真正將這句話落到實處的,當屬“破曉”。

“破曉”是一方棲息的港灣,讓單親媽媽們找到了自己的同類,讓她們可以互相撫慰傷痛,一起重新振作。這些憑自己的力量撐起家庭、撫育幼兒的媽媽們,在這裡不僅可以解決育兒的難題,沒有後顧之憂的她們還擁有了重入職場的資格,不少媽媽因為有了“破曉”這個強有力的後盾,所以可以放手拼搏,現在已經有了相當亮眼的成績。七年多的時間裡,“破曉”幫助無數單親媽媽走出陰霾,重塑人生,其勵志事蹟被各路媒體爭相報道,創始人凌霜也獲得了諸多榮譽表彰。那些經歷了命運至暗時刻的女人們,終於在這一方天地,迎來了屬於她們的黎明。

第一章 消失的班花

奕城,九月下旬,夜。

在距離二中差不多五百米的一個僻靜巷子裡,黎溯擁抱著葉輕舟,兩個人的心跳都還沒有平息下來。

葉輕舟摸了摸黎溯通紅的臉,在秋夜寒冷的天氣中摸到了一手滾燙。

“黎溯,你臉好紅哦。”

黎溯將葉輕舟微冷的手按在自己臉上,轉頭在她手心輕輕啄了一下:“不許笑。”

葉輕舟實在忍不住笑,只好又偎進黎溯懷裡,額頭抵住他的頸窩,用力嗅著他身上清香的洗衣粉味。

“好神奇啊,黎溯,”葉輕舟小貓一樣蹭著黎溯的脖子,“在今天以前我從來沒有動過這個念頭,可是剛剛,我又覺得我想要吻你其實已經想了很久了。”

黎溯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她,嘴唇在她茉莉花味的頭髮上貼了貼。

“這算是緣分嗎?”葉輕舟側臉貼著他的肩窩,聲音輕軟,“我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跟你見面時的場景,當時你被一個胖子壓在下面,差點就要被打成肉餅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有想到,後來的某一天,我會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初吻交給你。”

黎溯深沉的瞳仁微微震動,葉輕舟身上的茉莉花香氣又一次佔據了他的呼吸。

這一切還要從葉輕舟成為六班班主任那天說起。

那天放學後,葉輕舟留下了幾個班委,把教室門一關,開起了秘密會議。

六班的孩子一直以來都抱成團和老師作對,以一個接一個地氣走班主任為驕傲。本來聽說又來了一個新班任,他們已經做好了再下一城的準備,可是葉輕舟一進屋就手撕李洪霞的操作和一身清新利索的江湖氣引起了他們的好奇,讓這幾個孩子都暫時擱置了氣走她的想法,老實地坐成一排,等著她發話。

葉輕舟目光從他們年輕飽滿的面龐上依次劃過,語意微沉:“咱們班的 49 號呢?”

她在同意接管六班那天就拿到了名冊,發現六班原本是 59 名學生,現在卻只剩下了 58 個,學號為 49 的那個孩子不見了。

幾名班委聽到這個號碼,俱是眼神一黯。

片刻後,邱洪川先出聲:“49 號是個女生,叫蘇蕾。葉老師,你沒見過她真是可惜,她是我們班的班花,長得特別……特別好看。”

幾個孩子複製貼上一般整整齊齊地點了幾下頭。

“不光是長得好,她性格也好,成績也好,又聰明又活潑,愛笑,是個特別單純可愛的女孩子,我們大家都……都很喜歡她。”邱洪川說著說著,有些難為情地紅了臉。

排排坐的孩子們再次整齊劃一地點起了頭。

通常來講,一個漂亮女孩引起全班男生的愛慕和維護不足為奇,難得的是能贏得所有女生的一致認可。這個年紀的女孩大多有些嫉妒心和好勝心,更何況美人相輕,一個太過討男生喜歡的女孩很容易被其他女生孤立起來。然而在座的女孩子們竟然也全都真心實意地附和著邱洪川的說法,可見蘇蕾惹人喜愛的程度絕非一般。

“後來呢?”葉輕舟追問。

邱洪川臉上閃過一絲陰狠之色:“後來,蘇蕾和旁邊東海職業技術學校一個叫鄒宇航的王八蛋在一起了。我們都覺得那個孫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蘇蕾喜歡他,我們也不好說什麼。誰成想那個王八蛋竟然——”

邱洪川面色漲紅,說不下去了。

幾個孩子都有些不忍,最後還是王皓陽把話挑明:“姓鄒的王八蛋把蘇蕾帶到東職去,讓他們全班男生一起欺負了她。”

葉輕舟沒有去細究這裡“欺負”二字的確切含義,但看幾個孩子悲憤的神色,也猜得到事情的嚴重性。

“出了這事以後,蘇蕾就退學了。大傢伙實在氣不過,老邱、我,還有其他幾個男生,我們就去把那幫孫子揍了一頓,這樑子從此就算結下了。”王皓陽說。

孫悅博急急地補充:“不光是這樣!東職那群人對我們班的同學懷恨在心,經常趁有人落單的時候搶錢打人,我們班好多人都被他們報復過!老師你說這叫什麼事啊,明明是他們犯錯在先,怎麼最後還變成他們有理了!”

紀律委員陳驍深深贊同:“就是就是!不怪我們要揍他們,他們就是欠揍!”

“對,就是欠揍!”

“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真以為咱們班是好欺負的!……”

大傢伙七嘴八舌越說越激動,急赤白臉地嚷嚷了半天,才想起來葉輕舟還在這裡,正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撒火。

“葉老師,”一直沒發言的生活委員盧月此時抬起頭來,眼中波光盈盈,“你也覺得我們是錯的嗎?”

六班的班委性格大多外向,連曾雅櫻、孫悅博這些女生,也都是爽利果敢的性子。在他們之中,內向斯文的盧月顯得格外嬌怯,看上去好像和這個團體格格不入一般。然而在這種時候,柔弱如她,亦是愛憎分明:“每個老師都說我們錯了,都說我們班鬼迷心竅,連我爸媽也說‘我們會去接送你,不讓你受欺負,別的你都不要操心,你們班打架你千萬別摻和’。可是事情不是這麼說的——老師,事情不是這麼說的啊!”

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葉輕舟身上。

葉輕舟迎著孩子們的注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的孩子,你們沒有錯。我不知道我能在二中呆多久,也不知道未來還會不會接手新的班級、新的學生。但是無論走到哪裡,我葉輕舟,會永遠以曾任你們的老師為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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