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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兇手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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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月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如同蒙冤多年始得昭雪,幾個孩子憋在心頭許久的怨氣終於在葉輕舟這句話中得到了釋放,激動得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葉輕舟接著問:“ 在哪能堵著姓鄒的王八羔子?”

“就我們學校和他們學校夾角的空地那裡,他們逮著機會就在那裡抽菸!”王皓陽高聲回答。

葉輕舟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便抓緊做起了部署:“等下女生先回家,男生跟著我一塊過去,但是誰也不許露頭,我一個人出馬就夠了。你們看好時間,打得差不多了的時候你們就打這個電話報警。”說著,葉輕舟從自己的手機通訊錄裡翻出一個號碼,遞給了邱洪川。

邱洪川一邊儲存號碼一邊問,“為什麼不直接打 110?”

葉輕舟收回手機繼續說:“這個你就別問了。聽好,報完警之後,你們必須立刻離開,絕對不能被那群孫子發現,更不能跟警察撞上,剩下的事情自有我處理。你們離開之後就立刻回家,該幹嘛幹嘛,這件事不許再跟任何人提起。如果有誰擅自行動,我就再也不會管你們的事了。”

王皓陽腦子一熱,立刻視死如歸地抗議:“不行!老師你是為了我們才出手的,我們這群老爺們絕不能當縮頭烏龜!我們和你一起去幹他們!”

邱洪川一巴掌呼在他後腦勺上:“幹你大爺,你他媽想害老師吃粉筆啊?”

葉輕舟笑著拍拍邱洪川:“看好這幾個人,誰都不許輕舉妄動,一切按計劃行事。”

邱洪川從兜裡掏出一支鋼筆遞給葉輕舟:“老師,這個給你用。”

葉輕舟接過來,發現是一支鋼筆造型的甩棍。她顛了顛,覺得還不錯,便將它別在了後腰上。

傍晚六點半,兩校之間空地處。

幾個男生校服穿得鬆鬆散散,蹲成一個半圓,一邊抽菸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什麼。一個耳朵上打滿耳釘的男生正陶醉地撥出一串煙霧,突然一塊碎磚頭從上面掉下來,噹噹正正地砸到了他的頭。

“艹,哪他媽來的……”耳釘男回頭向上看去,髒話剛罵出一半,不料兩米多高的牆頭上猝然躥下一個人影,飛落下來不偏不倚直接騎到了他脖子上,帶倒他著地的一瞬間兩腿夾緊他的脖子一個靈活的轉身,差 點擰掉了他的頭。

葉輕舟鬆開腿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土,順便打量著那幾個男生。然而她看來看去並沒有覺得哪個人長得格外出眾的,於是乾脆開門見山:“誰是鄒宇航?”

對面那幾個人原本被這突發狀況嚇得心裡一緊,還以為得罪什麼大人物了,可是當看清來人竟然是個腿還沒他們胳膊粗的女人之後,他們的氣焰頓時高漲,其中一個長得還算正常的男生一扭身“啪”地丟了手裡的煙,歪著脖子惡狠狠地說:“你他媽哪來的騷婊子,老子的名字也他媽是你能叫的?”

葉輕舟仔仔細細地看了鄒宇航一圈,想要從他身上找到一點值得蘇蕾喜歡的地方,可惜就是沒有。且不說黎溯的顏值勝過他一百倍,就是邱洪川、王皓陽他們,也都是身材高挑、相貌端正的孩子,葉輕舟實在想不通蘇蕾為什麼會看上鄒宇航這根蔫茄子。

鄒宇航被她輕佻的眼神看得怒火中燒,話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不打女人……”

“但女人打你!”葉輕舟壓根沒容鄒宇航把話說完,嗖嗖兩步助跑風一樣地跨到他面前,飛起一腳重重踢向他面門,直接把他後半句話生生踢回了肚子裡。

鄒宇航倒地的同時,葉輕舟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先是逮住最先撲過來的人,曲起手指從右上到左下在他臉上撓了四條對角線,緊接著兩個拳頭左右開弓流沙幻影一般砸在那些人臉上,一邊打一邊罵:“你是不是欺負蘇蕾了?你是不是也有份?還有你!還有你!誰他媽也別想跑!”

這下幾個人總算聽明白怎麼回事了,六班又來人尋仇了。

不提這茬還好,鄒宇航最討厭六班那群人,說起他們就火氣沖天。從前他們一來就是好幾個身強力壯的大小夥子,兩邊對戰有輸有贏,誰也沒討到大便宜,可這次對面派來的竟然是個單槍匹馬的傻女人,鄒宇航想,你可別一不小心直接被老子給打死了!

這孩子的心思多麼單純啊。

葉輕舟以一敵眾難免有顧不全的時候,鄒宇航趁她不備一肘擊中她的肋骨,葉輕舟連退幾步,鄒宇航乘勝追擊踹向她腹部,見她被踢倒在地,便衝上去想再補一拳,被葉輕舟一個原地翻滾躲了過去。

鄒宇航提拳起身,還要再攻,可葉輕舟翻滾一圈雙手撐地,兩腳在地面上狠狠一蹬,整個人如獵豹一般飛撲而出,一頭撞在鄒宇航胸口,撲倒他的剎那又迅速拎起他的身子擋在自己身前,用他的後背接下了其他人雨點般的拳腳,整片空地上都是皮肉擊打的鈍響和鄒宇航鬼哭狼嚎的討饒聲。

眾人沒頭沒腦地打了半天才發現打的是自家人,葉輕舟一哂,屈膝抵住鄒宇航將他猛地踢出一米多遠。這時有人偷偷繞到葉輕舟身後準備偷襲,可葉輕舟哪裡會看得上這種小把戲,單手撐地一個側手翻靈巧躲開,順勢一拳擊倒面前的人,緊接著一個漂亮的半身迴旋騰空而起,兩條長腿在空中倏忽劃過,“咚”得一聲踢扁了偷襲者的鼻子。

王皓陽躲在暗處看著這一切,激動得語無倫次:“太妙了!太解氣了!太過癮了!”

邱洪川半跪在一邊,緊張地盯著場上的戰況,生怕錯漏一絲一毫。王皓陽還在那裡小聲地加油鼓勁,突然半邊身子一重,邱洪川死死抓住了他的袖子。

“不對,耗子,”邱洪川雙眉緊鎖,面色嚴峻,“他們那邊好像少了一個人!”

第二章 鍾毓秀

“什麼?!”王皓陽驚叫起來,“被葉老師打死了?”

邱洪川氣得大罵:“傻逼啊你!打死了也得躺在那啊,還他媽能直接入土了?那孫子搞不好是回學校通風報信去了!”

王皓陽當即反應過來,抬腿就要跑:“靠!看老子給他逮回來!”

“別動!”邱洪川一把抓住他,“葉老師說過了,咱們不能露頭!”

“那怎麼辦?”

邱洪川又放心不下地看了一眼戰場,終於不再猶豫:“報警!走!”

葉輕舟正和那幾個人打得來勁,突然感覺到有腳步聲在逼近,回頭一看,只見東職的方向烽煙迭起,一撮又一撮身上掛著東職校服的二愣子正轟隆隆地朝這邊跑過來。

有意思!

葉輕舟感覺到自己心底一直壓抑著的躁動瞬間被啟用,沸騰的熱血在身體裡急速湧動。她眼中閃射出駭人的光芒,臉上迸發出了極度亢奮的笑容,一隻手摸到自己腰間,抽出邱洪川給她的鋼筆“唰”地一甩,對著越發逼近的部隊大喝一聲“呀——!”,拔腿衝了過去。

古溪分局問詢室。

葉輕舟解下自己的髮圈,用指尖梳順了亂七八糟的頭髮,隨隨便便地紮了個馬尾。鄭瀟坐在她對面,抱著雙臂,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

“葉老師,你想見我,至於搞這麼大陣仗嗎?”

葉輕舟苦笑一聲:“倒也不全是這樣,這一仗本來也要打的。不過想見你一面的確不容易,約你出來你不肯,我又不能沒有理由貿然進來,只好趁這個機會了。”

“那你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說吧,”鄭瀟胳膊搭在桌子邊緣,“找我幹什麼?”

葉輕舟:“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來問問你,曲悠揚案發生的時候,你為什麼會把電話打到我爸爸那裡去?”

鄭瀟卻跟她兜起了圈子:“你不是挺能推理的嗎?為什麼不先猜猜看呢?”

葉輕舟很好說話地點點頭:“有道理,那我就猜猜看。你身為奕城人,手裡有證據不遞交奕城市局,卻捨近求遠找到了我爸爸,這隻能說明,你不信任奕城市局。但如果說是奕城市局辦下過什麼糊塗案子讓你喪失了信任,可你也沒理由盲目地相信我爸爸他們。這樣說來,能讓你認為昕陽那邊更可靠的,一定是一件跟奕城和昕陽兩地都有關的事情。鄭警官,你是五年前進入古溪分局的,而這五年裡,牽涉到奕城和昕陽兩市的案件,應該就只有兩年前的‘1104’跨城謀殺案了。我說的對嗎?”

鄭瀟不答反問:“你知道‘1104’的受害人叫什麼名字嗎?”

葉輕舟不假思索地回答:“鍾毓秀。”

鄭瀟輕笑:“果然,你和你爸爸還在追查這個案子。”

葉輕舟聽得好奇:“聽你這口氣,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

鄭瀟也沒否認:“我認識你爸爸的另一個線人,他算是我朋友。相處那麼久,只要留心,總會有些發現。”

“我認識你爸爸的另一個線人”。葉輕舟玩味了一下這個說法,忽而對鄭瀟嫵媚一笑:“鄭警官,你知道的不少啊。”

鄭瀟沒搭理她。

“但據我所知,鍾毓秀的的確確是被那幫人殺害的,證據確鑿,並沒有什麼冤情,那幫人也都已經歸案了,你為什麼還對這個案子耿耿於懷呢?”

鄭瀟沉吟片刻回答:“因為我放不下她。”

葉輕舟不解:“你以前認識鍾毓秀嗎?”

“不認識。”

“那為什麼會對她念念不忘?”

鄭瀟微微嘆了口氣:“就像一個醫生看著自己的病人死在眼前的那種感受一樣,身為警察,身負著別人的信任和依賴,可最終不僅沒能幫她,還害死了她。這難道不是很可恥的事情嗎?”

葉輕舟心中一驚:“你說你害死了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鄭瀟無意跟她解釋太多:“我只能告訴你,我剛認識鍾毓秀的時候,她並不是受害人,而是報案者。”

葉輕舟無言地凝視著他。

一個到奕城警局報案的人,究竟經歷了什麼,最後橫死昕陽街頭?

“你說相比於奕城市局,我更信任昕陽方面,其實也談不上信任,只不過我在追查這個案子的過程中碰巧發現,你爸爸似乎也在暗中調查當年的事情。”

葉輕舟介面:“但我爸爸並不是為了鍾毓秀。”

鄭瀟點點頭:“我知道,關於鍾毓秀的很多事你爸爸並不知情。我猜你爸是為了何東旭吧。”

葉輕舟默認了他的話。

“說到底,現在我還無法完全信任你們,你們要追查什麼,為誰鳴冤,都跟我沒關係。如果有緣,來日自然會成為同路人,在那之前,你需要我提供什麼幫助可以直說,不過要不要幫你,得看我心情。”

葉輕舟從古溪分局出來的時候,看見黎溯正站在馬路對面的樹底下等她。

相比於對面那夥人被揍得鼻青臉腫、口眼歪斜,從古溪分局出來的葉輕舟像沒事人一樣,甚至還補了口紅,只不過一身衣服髒得不像話。她這個樣子不好直接回學校,黎溯便帶她去了冉媛那裡,找了一套自己存在那裡的衣服給她,開了個空房間讓她洗澡。

葉輕舟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黎溯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葉輕舟今天上班穿的是長衣長褲,打完架 除了髒看不出別的。可是這會兒她換上黎溯的半袖短褲,黎溯才發現她胳膊腿上竟然佈滿了傷痕,一片奼紫嫣紅,白瓷一樣的面板愣是給打成了唐三彩。

黎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伸手指著她的鼻樑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就轉身出門了。

五分鐘後,黎溯提著一瓶新買的藥油踅了回來。

“坐下。”

葉輕舟順著黎溯的手勢乖乖坐在椅子上。黎溯擰開瓶蓋,倒了一點藥油在手心,抓起葉輕舟一條胳膊不留情面地搓了起來。

他故意使了老大勁兒,非要弄疼了她讓她長長記性,可是葉輕舟只是安靜地被他擺弄著,甚至還很熱心地說了句:“不用那麼認真,累著自個兒。”

黎溯奇怪地看她一眼,然後存心往她傷的最重的地方下手,可是她只是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無辜得讓人來氣。

這人果然夠傻,傻得連疼都不知道。

黎溯一邊像上了發條一樣刷刷地搓揉著她的傷處,一邊氣鼓鼓地嘲諷:“早知道你腦子不好使,可你也不用蠢成這樣吧?他們第二次叫來的人有十好幾個,你不但不跑,還一腦門子地往裡衝,我以為你超級賽亞人呢,結果被人揍成這個德行!”

黎溯沒告訴葉輕舟的是,當時他躲在暗處,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差點就要不計後果地衝出去幫她,還好後來警察及時趕到了。

葉輕舟沒心沒肺地嘿嘿笑:“你也去看啦?誰告訴你的啊?怎麼樣,我技術不錯吧?”

黎溯往她傷處上狠狠一按:“不錯個屁,警察再晚到半分鐘你胳膊腿兒都被人卸下來了!”

葉輕舟滿不在乎地一哼:“你知道什麼?王皓陽說,當初鄒宇航他們全班男生都欺負了蘇蕾,我光揍那麼五六個人有什麼用?再說了,我要是不受點傷,怎麼可能現在就從公安局裡出來?只有看到我這樣,警察才會認為是他們二十多個人欺負了我一個啊!拿這一點傷換他們一大幫,簡直太划算了。就你事多,這麼多年我打架就從來沒有上過藥。”

“你啊,”黎溯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現在就是仗著年輕不把身體當回事,以為受點傷不管它,過幾天它自己就好了。可是出來混哪有不用還的?現在不把淤血揉開,讓它變成陳舊傷,等你歲數大了,它們就一起爆發,搞得你癱在床上動也動不了,吃喝拉撒都得別人伺候。那時候你再想起來我現在都是為你好,什麼都晚了。”

葉輕舟很難想象這是黎溯這個 19 歲少年說出來的話,因為上一個對她這樣說的人是她那愛繡花的姥姥。

黎溯自己也有些意外,因為這些話都是他媽媽活著的時候經常嘮叨他的。

那時候黎溯還在上初中,天天打籃球免不了磕磕碰碰,他自己不在乎,可是冉嫣每每看到黎溯身上有傷,總是硬把他拉過去搓藥油,黎溯只要表露出一丁點不耐煩,準會招來她一通嘮叨。黎溯本以為自己煩透了她的嘮叨,沒想到如今一張口說的全是她當年說過的話;他還以為他對老媽過分的小心不屑一顧,可在她走後,他卻不自覺地活成了她從前的樣子。

胳膊上完了藥,黎溯又倒了些藥油在手心,蹲下來處理葉輕舟腿上的傷。

葉輕舟從沒被人這樣伺候過,尤其眼前高低分明的位置關係讓她很不習慣,總覺得好像在欺負人家似的。黎溯倒不在意,依舊一下一下搓得起勁。

揉到腳踝的時候,黎溯又注意到了葉輕舟的腳。

初見那天早上,葉輕舟穿著高跟鞋不方便施展拳腳,為了幫黎溯打架直接光著腳上陣,那一雙腳踩在灰黑色的水泥地上,簡直白得晃眼睛。他不是什麼奇怪的戀足癖,但在他眼中,葉輕舟的雙腳的確是堪稱“縹色玉柔擎”,漂亮得像一對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你們弘城人的腳都長這樣嗎?”黎溯裝作隨口一問。

葉輕舟一臉疑惑:“全人類的腳不都長這樣嗎?”

……當我沒問。

“對了,黎溯,”葉輕舟又提起話頭,“當年蘇蕾出事的時候,你有沒有去揍東職那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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