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底下人都在傳,莫非蕭董有意栽培大小姐接班?幾乎每晚都要喊進書房,估計是指點她軍火方面門道。
照這架勢,更得討好大小姐了,以後蕭家可全都由她說了算呢。
只有蕭逸清楚並非如此。
自從上回被蕭存喊進書房談話之後,蕭逸當真被安排處理蕭家生意場背後的事務,主要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髒活兒。那晚他解決掉一個小麻煩,到書房向蕭存覆命,正好撞見蕭矜在場。
他與大小姐,已經很久都沒有單獨相處過了。
那夜僭越過後,蕭逸敏銳地察覺出自己被大小姐疏遠了,雖然仍舊是一同上下學,但他明顯感受到蕭矜周身縈繞的那股淡漠疏離,每次視線匆匆瞥過蕭逸,總帶一點冷冰冰的防備,像一堵透明的牆,無聲無息地將二人世界隔絕開來。
蕭逸自認活該。
如果說之前都是伺候大小姐,讓她舒服,那次他卻真的用手指操了大小姐。
蕭矜也不明白為何爹地總將自己喊進書房,什麼話也不說,光是把她抱到大腿上,低頭翻閱書桌上攤開的機密檔案或資料,毫不避諱她的存在。
一開始蕭矜坐在蕭存腿上,還有些害怕,低眉頷首的小模樣,眼睛都不敢瞟檔案一下,更不敢主動同蕭存說話。
這小女孩子當真心裡有鬼,提心吊膽自己殺人之事敗露,她隱隱有預感,蕭存已經知道了。但蕭存一直不提此事,不言不語不動聲色,對蕭矜而言,反倒成了另一重精神層面的折磨,她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判斷爹地的態度,是真的沒有生氣,還是醞釀著該怎樣懲罰自己。
她殺了他心心念唸的親生兒子,他理應大發雷霆才對。這樣風平浪靜,實在是難以捉摸。
蕭矜並不想殺人,只是她萬萬無法容許一個非自己母親所出的親弟弟存在。倘若重新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依舊會毫不猶豫地處理掉那個還沒來得及面世的私生子,甚至更早。
她想好了應變之策,倘若蕭存真的對她發難,她就當場哭一下,哭得悲悽動人肝腸寸斷。爹地這樣寵自己,定然見不得她眼淚決堤心碎萬分的可憐模樣。
他會對她心軟的。
蕭矜篤定。
他養了她十七年,只有這一個親生女兒。
沉默的時間太過漫長,與軍火相關的檔案又全都攤開在眼皮底下,蕭矜很難忍住偷瞄幾眼的衝動。
最終還是好奇心壓倒了恐懼心理,她跟著爹地一同看起檔案來,碰見想不明白的地方,大著膽子出聲提問。蕭存很耐心地給她講明白了,蕭矜漸漸咂摸出這軍火生意裡的樂趣來,不再彆扭害怕了,索性大大方方地坐在爹地腿上向他討教。
還別說,小屁股坐腿上可比坐椅子上舒服多了。
但這種姿勢這種教法,終歸不像話,倘若被蕭家手下或管家傭人之類的撞見了,難免傳出閒話。於是蕭矜下回進書房,自作主張端了把小椅子放在蕭存旁邊,自己乖乖坐上去。
蕭存瞧見她這番小動作沒出聲,只是當蕭矜照例把小腦袋湊過去想看檔案的時候,他拿起來擋住了她的視線。
“爹地?”她輕輕叫了一聲。
“怎麼了?”蕭存明知故問。
“想看檔案。”
“那就來看啊。”
蕭存說得輕鬆,可拿檔案的手卻一直沒有落下。這樣的話,想看到內容,非得坐到蕭存腿上才行。
他在暗示。
蕭矜一點就通,她站起來,一邊心裡悄悄嘀咕著爹地這是什麼怪癖,處理公務還非要人坐大腿,一邊磨磨蹭蹭地側著身坐了下去。
蕭存從後面抱住她:“看看爹地。”
她微微撇頭,望後方的男人。
“不是這樣看,正視爹地,面對爹地。”
蕭存緊緊握著她的腰,少女腰肢纖細柔韌得過分,實在不堪一握。此刻蕭矜雙腿併攏,如果要面對蕭存,豈不得變成那種雙腿叉開跨坐的姿勢?
那種姿勢,她只坐過蕭逸,把他坐得硬梆梆。
一想到要那樣面對爹地,蕭矜頓覺羞恥萬分,她面板細白輕薄,臉頰瞬間羞出兩團潮紅,耳尖也跟著通紅滾燙起來。
可爹地的意思不能忤逆,她想起身,換好方向再重新坐下去,蕭存卻牢牢按住她:“就這麼坐著,轉過來。”
羞恥更上一層。
蕭矜艱難地在蕭存身上分開腿,慢慢挪動身體,雙手不自覺地撐住他的胸膛維持平衡。一條腿跨過去了,膝蓋不小心蹭到男人已經起了反應的襠部,蕭矜羞恥地咬了下唇,細膩柔滑的大腿肌膚磨擦過爹地的西裝褲,布料悉索摩挲,沙沙作響。
過程非常緩慢,她極度難看卻又不敢言語的模樣被蕭存盡收眼底。總算換好了姿勢,面對爹地,她手足無措,深深埋頭,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輕得好似不存在。
蕭存早就看透了蕭矜這個小東西,拎得清輕重,知道在蕭家該討好誰。如今這情形,自己心思昭然若揭,她當然清楚,可她不敢拒絕,她還要迎合,努力地討他歡心。
想想都要興奮起來了。
蕭存手掌旖旎地覆上蕭矜的腰,手臂環抱著她,聲音曖昧喑啞似調情:“矜矜,喜歡爹地嗎?”
“喜歡。”她答得好乖。
“感覺你不喜歡,都不主動來找爹地,還得爹地親自喊你。”
“……你忙。”
“對你,我總是有時間的。”蕭存輕聲笑了一下,手指曖昧又憐惜地撫摸她精緻的臉蛋,大拇指不住摩挲她柔軟的嘴角,逗弄她來,“你是蕭家大小姐嘛,更是我的小寶貝嘛,你想見爹地,爹地怎麼敢沒空呢?”
話音剛剛落下,蕭逸就推開了書房的門。
門沒鎖,以往蕭逸見蕭存都會先敲門請示,但這次事情解決得漂亮,他心頭輕快,疏忽了這點細節。誰知只邁進了一隻腳,就瞧見了穿著裙子的蕭矜。
隔著書桌,隱隱約約能看懂她坐在蕭存腿上的姿勢。
蕭逸腦子嗡的一聲宕機了,愣在原地,蕭矜也聽到門口動靜,當即一驚,掙扎著想從蕭存腿上站起來,卻被不容拒絕地按了回去。
男人按她的力道很大,手掌很是灼熱。
蕭存漫不經心地抬眸,朝門口蕭逸瞥了一眼,面色波瀾不驚,只道出兩個字:“出去。”
這凌空一瞥,眼神之中藏著無盡的肅殺倨傲,恍若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刷地投擲過來,瞬間就將蕭逸剜得心底發寒。
蕭存說話聲音並不大,但出聲的瞬間,軍火龍頭的威嚴與凌厲一同壓迫下來,彷彿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
蕭逸沒說話,默默後退一步,關緊了門。
從始至終,蕭矜都不敢回頭看蕭逸一眼。
她被蕭存牢牢握在掌心裡,單薄的身體控制不住地簌簌發抖,她深知自己的地位與此刻的身體一樣,徹底掌握在爹地手裡,岌岌可危。
媽咪已經無法指望,蕭矜不願失去蕭家大小姐十幾年來嬌慣獨尊的地位,更不願多個私生弟弟來爭繼承權。她知道蕭存一直想要親生兒子當接班人,她殺過一個,但只要蕭存此心不死,她就完全沒有辦法。
她總不能次次殺回回殺,真惹火蕭存,說不定把她先殺了。
黑道世家的掌權者,心狠起來,誰知道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呢?她必須加倍小心地討好爹地,博他歡心,再慢慢地,讓他徹底死了在外頭搞私生子回來的心。
這是一把溫柔刀。
她只想做爹地唯一的孩子。
時至今日,蕭存在蕭矜面前,下流心思已無所遮掩。蕭矜當然知道爹地想要自己,她決不能輕而易舉就給了他。
一瞬間悲涼湧上心頭。
原來當女兒養,當情兒養,當繼承人養,各有不同的養法。她如何被養大,全憑蕭存心意決定。
“爹地……你硌到我了。”沉默良久,蕭矜才弱弱出聲。
蕭存一動不動,盯住她:“嗯,你要下去嗎?”
他硬得很。
爹地桎梏著她腰身的手已經鬆開了,只要蕭矜想,她隨時都可以起身。可她萬萬不能真的從爹地腿上下去,於是輕輕搖了搖頭,大著膽子抱住蕭存脖子,像只認主的小貓兒般親暱地蹭了蹭。
蕭存嘴角露出滿意的笑,讚許道:“聰明。”
又喚她一聲:“小乖貓。”
哪裡還有半分叫女兒的意思,調情意味實在是,太明顯了。
那晚蕭存並沒有下手,僅僅只是抱著她,抱著她,手掌不停撫摸她的後背,她的長髮。蕭存心裡清楚,矜矜這個年紀已經能開苞了,這情形要是放在他年輕時候,早就心一狠給她破了身。
可是矜矜。
他想著懷裡這個惹人愛又招人恨的小女孩子,突然間捨不得了。這一步邁出去,怕是覆水難收。
她是他的親女兒,二十九歲才有的第一個孩子,生下來便是病怏怏的小崽子,身體弱得根本出不了醫院,彷彿隨時會折斷消散的模樣。
蕭存記得,那時自己上位沒多久,蕭家是雄踞一方的饕餮巨獸,內部關係盤根錯節,各派勢力傾軋吞噬,他既要清掃懷有異心的舊派元老,又要培植擴張自己的中堅力量,每天忙得焦頭爛額。但不管多晚,從蕭氏集團出來,他都得先去醫院看一眼蕭矜才能安心。
蕭老太太嫌棄蕭矜是個女孩兒,但蕭存不一樣,他不僅不嫌棄,更是加倍地珍惜呵護她,什麼都要給她最好的。
她是上天賜予他的第一個神蹟。
他是她的父親,他給予她生命,他徹徹底底主宰她的人生。他決不能眼睜睜地看她殞命,任上天將她從自己身邊奪回,幸好矜矜也爭氣,拼命活了下來。
外人都道蕭存寵女兒寵過了頭,他偏偏還要更寵,寵到無法無天才好。
他有資格有能力,憑什麼不寵寶貝矜矜?他的女兒來人間一趟多不容易,她生下來就是來享福的,不是來吃苦的。
指尖還殘留著矜矜身上的香氣,清甜誘人,蕭存情不自禁地伸到鼻子下方深深嗅了一口,隨手拿起電話撥給了私人醫生。
電話接通,蕭存直白問對面,近親繁殖後代的畸形率與各種潛在疾病的可能性。
私人醫生聞言心裡一驚,顫顫問了一句:“有多近?”
蕭存沉吟:“最近的那種。”
醫生當即後背發涼,額角冷汗刷地冒下來了,他好像有點明白蕭存話裡意思,又不太敢明白。
莫非蕭董,對大小姐起了心思啊?
不管蕭董最後搞不搞得定大小姐,但感覺自己回答完這個問題,小命隨時岌岌可危。
私人醫生心底頓時叫苦連天,怎麼偏偏蕭董把這個驚天秘密透露給自己了呢?他完全是被迫接受,他壓根兒就不想知道蕭董看上了親生女兒啊!
蕭董您想搞亂倫就大膽地搞,蕭家還有人敢攔您不成?
但是!
能不能請您別逮著自家醫生暗戳戳地問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我要是聽不出你弦外之音,我還當個屁你的私人醫生啊!
縱使內心憤懣不已,醫生還是得戰戰兢兢地回答:“蕭董,接下來咱們說的內容,只是單純進行學術探討哈?”
“嗯。”
“根據最前沿的醫學研究,表明……”
掛了醫生電話,蕭存又琢磨起矜矜的婚事來。
蕭家和連家的婚約,早在蕭矜出生前就定下了。蕭存不可能悔婚,不可能不嫁女兒,仔細想來,矛盾點便落到了連霽身上。
連城港督任期還有兩年,屆時他將返回英國向女王述職,之後再由女王任命其他官職。連霽定居香港,將以外交官身份進行活動,他初入政壇,雖有親爹偉績在前開路,但到底自身根基不穩,說不定在香港還得倚靠蕭存勢力。
蕭存相信,自己有能力控制住連霽,讓他做一道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