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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風玉露(作者:白芥子)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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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硯寧想著謝徽禛這是不用吃飯麼,提步進了門。

謝徽禛在戲園二樓正對戲臺的位置包了個雅間,蕭硯寧過去時他正懶散倚椅子裡,聽著戲喝茶十分悠然自得。

蕭硯寧上前,叫了他一句:“少爺。”

謝徽禛仍盯著戲臺沒有抬眼,一伸手攥住了蕭硯寧手腕,手指在那一截腕子上摩挲了片刻:“硯寧來遲了。”

“是少爺來早了。”蕭硯寧說罷在他身旁另張椅子裡坐下,“少爺用過午膳了嗎?今日怎這般好的興致,想到來這裡看戲?”

謝徽禛的目光轉向他,眼裡盡是笑:“不可以麼?”

“陛下說了,我們不要見面。”蕭硯寧提醒他。

謝徽禛不以為然:“那也是待你開始守喪之後,還早呢。”

他再次捉住了蕭硯寧一隻手,摩挲起他手掌心:“硯寧,我們好些日子沒見了,你就一點都不想我麼?”

蕭硯寧沒再說掃興的話:“……嗯。”

謝徽禛:“嗯是什麼意思?”

蕭硯寧:“想少爺。”

謝徽禛笑著餵了顆梅子到他嘴裡。

“你今日怎麼出來的?陛下答應了?”蕭硯寧不放心地問他。

謝徽禛不在意地“啊”了聲:“滿朝官員都能休沐,沒道理我得日日憋在宮裡吧,父皇他自己也跟著小爹爹去別宮裡風流快活了,管不著我。”

蕭硯寧無奈:“少爺就不能正經些說話?”

謝徽禛又笑了聲:“好吧,跟你說個正事,再過兩日父皇就會下明旨處置徐氏一族,男丁斬首、女眷流放,出嫁女與其夫婿子女同罪,一併流放,這已是陛下能給的最大寬容,原本你們一家子也在流放的名單之上,因你大義滅親、查案有功,且蕭王府有太祖御賜的丹書鐵劵庇護,故只收回鐵劵、褫奪爵位。”

蕭硯寧一怔:“真的?”

謝徽禛:“真的。”

不怪蕭硯寧意外,徐氏當年害死了多少人,所犯罪行便是誅連九族都算輕的,陛下卻最終網開了一面,還給徐氏女眷留了條命,如此一來,至少他母親知道後心裡能稍微寬慰些。

蕭硯寧平復下心緒,點頭:“多謝少爺告知。”

謝徽禛:“你跟我這般客氣做什麼?”

蕭硯寧不再說了,低了頭喝茶。

戲臺上方才一齣戲唱完,又換了一出,說是這幾日排的新劇目,博大夥兒一樂,臺下一片叫好聲。

蕭硯寧沒什麼心思看戲,喝著茶偶爾才聽一耳朵。

身旁謝徽禛提醒他:“這齣戲挺有意思的,你仔細聽。”

蕭硯寧這才抬了眼,目光投向戲臺。

臺上的唱段纏綿悱惻,蕭硯寧本以為又是痴男怨女的戲碼,認真聽了一陣發現戲角戲角扮作公主駙馬,唱的竟是自己和謝徽禛的事。

公主為替妹續命以男兒身下嫁駙馬,在一日日的相處中與駙馬暗生情愫,明知不應該,但情關難過,於是彼此糾結、互相折磨,後來公主遇刺,危急之際當眾洩露了男兒身,駙馬捨身相救,命懸一線時二人終於放下一切,彼此心意相通。

整齣戲情節跌宕起伏、催人淚下,臺下觀眾目不轉睛、如痴如醉,雖未點名道姓,但誰都知道這故事說的就是樂平公主和他的駙馬。

蕭硯寧:“……”

謝徽禛笑問他:“硯寧覺得這出‘刁蠻公主俏駙馬’的戲唱得如何?”

蕭硯寧還當自己聽錯了:“刁蠻公主……”

謝徽禛接腔:“俏駙馬。”

蕭硯寧略無言,謝徽禛再問:“如何?”

蕭硯寧轉眼看向他,再又去看臺上那旦角,中肯道:“戲臺上的公主不如少爺這個真公主好看。”

謝徽禛:“哦?”

蕭硯寧眼中隱有笑意:“少爺不覺得麼?”

謝徽禛:“嗯,臺上這駙馬也不及硯寧這個真駙馬俏。”

說完他二人同時笑了,蕭硯寧沒好意思再說這個,問謝徽禛:“這戲是少爺叫人排的?”

謝徽禛揚眉:“何以見得?”

蕭硯寧道:“先前編排少爺的那些故事,可沒有這般曲折離奇的,替真公主續命這一出,分明是少爺想出來的藉口吧。”

“嗯,”謝徽禛不吝於承認,“成效不錯。”

成效確實不錯,這齣戲已在京城各大戲班唱了兩日,訊息迅速流傳開,無數人慕名來聽,感動於公主和駙馬這一驚心動魄的愛情故事,單看今日戲園子中聽客比平日多了一倍,婦人娘子們尤其多,便可見一斑。

蕭硯寧:“少爺這是要做什麼?”

謝徽禛晃著手中扇子:“流言可畏但也可用,故事聽得多了便會當真,本少爺就是要叫所有人都覺得,公主與駙馬是天定姻緣、天生一對,合該在一起。”

蕭硯寧下意識覺得荒唐,對上謝徽禛笑眼,到嘴邊的話沒說出口。

細想起來,公主變太子之事本已傳得沸沸揚揚,被人隨意編排,倒確實不如他們自己來編故事。

蕭硯寧:“……少爺英明。”

謝徽禛笑看向他:“真這麼覺得?”

蕭硯寧點頭:“真的。”

謝徽禛握著蕭硯寧的手沒有放,似有些感慨:“等徐氏之事處置完,父皇便會將這一出真假公主的事情公之天下,之後樂平就得薨逝了,你父母那邊呢,可有與他們說這個?”

“還沒來得及說,”蕭硯寧解釋道,“家裡近來事情多,母親還未病癒,並不曾提及過這事,不過我父親應是心中有數的,等過兩日陛下聖旨下了,徐氏之事塵埃落定,蕭家王爵沒了,我父母他們還得從王府搬出來,待安頓下來後,我會再與他們說你我之事。”

“打算搬去哪?”謝徽禛問。

蕭硯寧:“城東還有一處蕭家老宅,父親已經派人去收拾修繕了,地方是小了些,但也夠住。”

“暫時住著吧,”謝徽禛道,“父皇應該也不會晾著你父親太久,人還要用的,過個一年半載就起復了,日後還能給封個外姓爵位,如此你們家便也不用成日提心吊膽了,至於你住公主府便是,在你改嫁之前,公主府不會收回。”

蕭硯寧:“……少爺又在說胡話了。”

謝徽禛眨眨眼:“我說的不是正經事?”

“改嫁,我幾時嫁過人?”蕭硯寧說這兩個字時實在難為情,雖明知謝徽禛是在故意逗他。

謝徽禛果然被他的反應逗樂,哈哈笑出聲,蕭硯寧移開眼,繼續去聽臺上人唱戲。

一個時辰後,聽戲的人又換了一波,那出‘刁蠻公主俏駙馬’再次上演。

這回蕭硯寧聽得愈發仔細,問謝徽禛:“這故事臺本是誰寫的?總不會是少爺你自己提的筆吧?”

謝徽禛隨口道:“德善寫的。”

“……”蕭硯寧,“德善公公還有這般玲瓏心思,委實叫人意外。”

謝徽禛笑道:“本少爺教得好罷。”

臺上的戲尚未唱完,蕭硯寧思索片刻,提議道:“日日重複唱同一個故事也無甚意思,少爺不如叫德善多編幾個臺本,圍繞著公主駙馬,每天上演不同的戲碼,或叫人捧腹大笑的,或叫人潸然淚下的,如此才能一直吸引人來聽吧。”

謝徽禛略意外:“硯寧的小腦袋瓜子幾時變這般聰明瞭?”

蕭硯寧:“是少爺之前覺得我傻罷了……”

“主意不錯,”謝徽禛肯定道,“但德善編故事的水平有限,寫完還得本少爺給他潤色,不如硯寧你來寫吧,反正你近日在家中也閒來無事,我兩的故事你親自寫,一準比別人編的好。”

蕭硯寧不知該說什麼,在謝徽禛期待目光注視下點了頭:“好吧,我勉力一試。”

謝徽禛:“勉力?”

蕭硯寧:“若是寫得不好,少爺不要失望。”

謝徽禛笑著合起扇子:“硯寧隨意發揮,不必妄自菲薄。”

在戲園子裡消磨了一個下午,近黃昏時,他倆才一塊離開。

謝徽禛繞路將蕭硯寧送回公主府,車停在府門前,蕭硯寧提醒謝徽禛:“少爺早些回宮去吧,一會兒要落宮鑰了。”

謝徽禛伸手,遞了樣東西過去。

蕭硯寧接了,垂眼看去,是幾包香料。

謝徽禛提醒他:“你香囊裡的香料記著每日都要換,用完了我再叫人給你送來。”

蕭硯寧心頭微動,應下:“好。”

這大半年他們雖一直在外奔波,但有謝徽禛的看照,他的身子反而比從前好了不少,若說他為夫謝徽禛為妻,其實一直是謝徽禛這個‘妻’在事無鉅細地照顧他。

“多謝少爺。”蕭硯寧又添了一句。

晚霞映過車窗紙,籠在蕭硯寧臉側,遮住了其上的微紅。謝徽禛抬起手,手指在他鬢邊擦了擦,輕聲一笑:“怎麼謝?”

蕭硯寧抬了眼,看謝徽禛片刻,貼近吻上他的唇。

謝徽禛順勢將人攬進懷,熱情回吻。

蕭硯寧被壓在車廂壁上,雙手無意識地攥緊謝徽禛衣裳,聽著耳邊濡溼水聲,感受到謝徽禛身上滾燙的溫度和唇齒間的炙熱,逐漸沉溺其中。

“少爺該回去了……”

一吻過後,蕭硯寧抬手擦了一下嘴唇,再幫謝徽禛擦了擦,再次提醒他。

謝徽禛問:“明日回去蕭家嗎?”

蕭硯寧點頭:“少爺不在,我也無事,每日都會回去一趟,看看我母親。”

“好,”謝徽禛叮囑他道,“明日在家裡等著我,我辰時過後便會過去。”

蕭硯寧一愣:“少爺要來府上?”

謝徽禛:“先前說了,親自登門提親,硯寧當我在說大話麼?”

蕭硯寧:“可……”

“讓你父親不必大張旗鼓,”謝徽禛道,“我是私下前去,父皇准許的,你們也不必有顧慮。”

蕭硯寧聞言放下心:“好,一會兒我就派人先去家中傳個口信,讓父親他們早做準備。”

謝徽禛滿意了:“回去吧,我看著你進了府門再走。”

蕭硯寧起身下了車,最後與仍在車中看著他的謝徽禛道:“少爺明日見。”

謝徽禛笑著頷首。

蕭硯寧亦點點頭,轉身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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