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
倪康樂不可支,他一手搭在即清身上:“沈小娘子來這麼一出,就是氣他,我看人八成等他過去。”
偏偏崔韞不按常理出牌。不去,總能急死她。
誠如他所言,沈嫿一趟又一趟去崔韞屋裡搬物件,早就累垮。
可她心裡得意。
女娘休息了片刻,在得知崔韞回府的訊息,蹭一下從床榻起身,她穿好漂亮精緻的衣裙,搬起小杌子,守在院外,正襟危坐的等著。
她等崔韞來算賬。
沈嫿這次打算讓崔韞吃不了兜著走!
她已經想好了百種對付崔韞的法子。她冷豔而高貴,任憑光線刺眼,熱的小臉通紅也巋然不動。
沈嫿等了很久。
從鬥志昂揚等到麻木。
眼看著夕陽西下,女娘也沒見著人影,她孤伶伶的坐著。茫然又難過。許是認清崔韞不會來了,這才慢吞吞的起身,抱起杌子,沉重的朝他的院子而去。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於是,沈嫿坐到了崔韞的院門口。
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即清忙稟報屋內的人。
“爺!沈娘子來了!”
崔韞毫無意外。
沈嫿擺著譜,又等了許久。
明明她親眼見即清跑過去的!怎麼崔韞還不出現!
於是,沈嫿頂著一言難盡又氣呼呼的臉,再此搬起小杌子坐到了他房門外。
怕屋內的人沒察覺,女娘故意踹了門,弄出很大動靜。
總算得了一句。
“我惹你了?”
沈嫿當即賤兮兮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
沈雉這幾日都在屋裡,沒出門。不假他人之手,短短三日,他眼睜睜看著五隻康健的雲雀,全部倒下渾身抽搐。
他已經不會再給沈巍找任何藉口。
沈雉似笑非笑,似嘲非嘲。
“公子。”
小廝在外敲了敲門。
“今兒您是自個兒院子用膳,還是去主院?”
“老爺回來沒?”
“回了。”
不過片刻功夫,門被裡頭的人開啟。
沈雉冷著一張臉,快步朝外去。
他到時,沈巍正低聲同淳筠說著話。好不溫情。
可都是裝的。
虛偽又無恥的卑鄙小人。
“雉哥兒來了,那就開飯吧。”
淳筠見沈雉,當下就笑。
“阿孃。”
沈雉請安:“漾漾呢?”
“這幾日纏著崔公子,讓人頭疼的很。只怕又在他那裡用飯了。”
沈雉稍一擰眉,只覺不妥,很快,又鬆了口氣。沈嫿不在,也好。
她在崔韞那裡,有倪康照料,至少不會有性命安危,不是嗎。
沈巍卻是笑容真切了幾分。
他派去打聽崔韞的身份的小廝回來了。豐州人不識陽陵侯府二公子,可盛京的百姓誰不知?
這可是陽陵侯府的子嗣!身份高貴。往前他是不敢想的。可若漾漾爭氣些,在崔韞面前長臉,得了個姨娘噹噹,對沈家有利無害。
不過這些算計的話,他藏在心裡,自然不可能和母子兩人言明。
他舒心之餘,卻念起一事。
“雉哥兒,學院那邊你怎還不過去。莫不是想偷懶不成?”
“我已向夫子告了假。”
“胡鬧。”
“不說你沒病沒災,便是天塌下來了,也有阿爹撐著,你為何不去讀書?”
撐著?
就是有他在,沈雉才是一萬個不放心。
未曾察覺沈雉的反常,沈巍又道。
“你可是家裡最懂事的,本也該讓阿爹最放心不過的,便是你聰慧,學業的事也耽擱不得。咱們沈族那些子弟裡頭,就屬你最有出息,日後可是要光耀門楣的。”
“用了飯就去,夫人,你給他收拾行李。”
“我說了,已告假,父親這是聽不懂嗎?”
淳筠見他如此,心下難免不安。
沈巍也是狐疑片刻。
“你——”
他寬慰道:“莫不是壓力太大了?”
沈雉卻是用帕子擦了擦嘴:“父親還不知嗎?你和二叔走那麼近,我還以為你已知曉。”
他突兀的笑出聲:“二叔那邊的幾個堂弟,如今可都不敢出門了。不光他們,我也嫌丟人。”
淳筠不解:“這是發生了何事?”
“原來母親也不知,看來二房那邊捂得實在嚴實。可想來要不了多久,豐州就能傳遍了。”
沈雉沒再賣官司。
“三日前,我從沈瞿堂弟嘴裡得知,二叔不顧禮義廉恥幫人養外室,就藏在自己府上。這哪裡是正經人家所為?”
為何說沈瞿?因為漾漾最討厭沈瞿。
沈巍瞳孔劇縮。
淳筠不可置信:“怎如此荒唐?”
“這還不算荒唐的,二叔照顧著兩人也私下早生了情,被二嬸當場抓姦。”
沈雉重重放下筷子。
“我好歹也是父親你送去書院讀聖賢書的。”
“二叔混賬,害的是沈家子弟。二房的堂弟們一無是處,可我到底是夫子的得意門生。”
“豈能被此等齷齪小人害了。”
他冷冷道。
“也不知二叔是給誰辦事。”
“好歹是分了家了,如此腌臢丟人現眼的事,兒子是說一嘴都嫌髒。父親覺得呢?”
第538章 阿孃……承受的起
‘啪嗒’一聲,只見沈巍狼狽的打翻了碗。滾燙的湯水濺了他一身,他卻感知不到燙意。
“多大的人了,怎還這般毛手毛腳。”
淳筠輕嗔。吩咐身後的婆子去取乾淨的衣袍。
“我。”
沈巍嗓音啞的厲害,細細去聽,還有幾分輕顫。
原來,惡魔也會畏懼。
到底是披著羊皮的狼,他很快恢復了鎮定。
“二弟這事我的確不知。”
沈雉靜靜的聽著,情緒內斂。
就聽其長長一嘆:“的確出格,你祖父祖母去的早,我就這麼一個兄弟,往日他要什麼沒有?誰能想竟作出此等傷風敗俗的事。”
“若他沒能勸住你二叔母,鬧到親家那邊,又如何收場?”
淳筠蹙眉:“便是鬧了也怪不得二弟妹。是,二弟妹的脾氣的確算不得好,可這件事明擺著就是二弟的錯,便是兩家撕破了臉,他也得受著。”
這句話,顯然不是沈巍愛聽的。
別說親家朱正是州判,沈家惹不起,他也怕沈鶴文狗急跳牆供出他來。
越想,面色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