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小鬼大的蹙眉:“我才不在意她來不來?”
“她又不是我的誰,我可是郡主,她若有些眼力見合該過來給我請安的。”
轉頭在喬姒看賬冊的功夫,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崔絨想,她只是隨意轉轉。
然後,她很隨意的轉到了宣嬡院子。
既到此處,順便見見表姑。
她過去時,屋內不似以往的平靜死寂。
院內伺候的侍女,此刻都在屋裡伺候,崔絨環視一週。沒入屋,小小的身子貼近門扉,她將耳朵湊上去。
是熟悉又傲慢的嗓音。
“我當時什麼也沒說,轉頭就讓那鋪子將名給改了。”
“叫什麼不好,非要叫燒品鋪。”
宣嬡困惑:“瓷器是燒出來的,這名中規中矩,也無錯啊。”
“有!”
沈嫿抿唇。
“那個品我很不喜歡。”
她理所當然:“我不喜單數,若叫燒呂鋪,我自不會為難店掌櫃的。”
歡歡喜喜去逛鋪子,就見門匾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口字,她興致都缺了一半。
怨不得她。
宣嬡:……
她不理解。卻更啼笑皆非。
向來受規矩薰陶的她,覺得稀奇。
“可,那到底是別人的鋪子,又不是自家名下,怎會依著你的喜好說改就改。”
這事實在有些為難人了。
若是覺得瓷器不夠精美,為此挑剔也就算了,偏偏強詞奪理的挑剔鋪子名稱。
宣嬡剝一顆瓜子,放到沈嫿舉著的小盤子上。盤子裡多一顆,女娘空出來的手撿起來送到嘴裡。
沈嫿說話時,眼兒直勾勾盯著宣嬡剝著南瓜子的素手上。
影五也不知怎麼發展到宣嬡給沈嫿剝瓜子了。反正,宣嬡剝的很仔細,沈嫿吃的也很快。
女娘甚至自詡體貼人,沒嫌棄宣嬡剝的太慢。
宣嬡溫聲道:“掌櫃沒將你趕出鋪子?”
“趕了。”
沈嫿回憶後不高興道。
這時,只聽門口處一聲嘲諷的譏笑。
崔絨總算揪住了沈嫿丟臉的把柄,她昂首挺胸從外頭跳進來,抬著下巴。
“不會吧不會吧,你也有今日!”
她歡喜的頭上的揪揪跟著一晃一晃的。
“被趕出來這種事你也好意思說出口,若人人知曉,想必你也沒臉見人了。”
肉嘟嘟的小臉喜形於色,她說:“沈嫿,你求我。保不齊就給你保密,我不同他人言。”
宣嬡見狀,暗叫不好。
然,沈嫿眯了眯眼。
女娘很無所謂的彎了彎唇瓣。
“我當時極惱,一個不虞就將店鋪給買了下來。”
店鋪易主。
“名改了。”
“就叫燒呂鋪。”
“背後東家易主,掌櫃也是個識趣的,當時好話說盡,說要給我打一輩子的工。見他態度誠懇,我也善心大發沒把他辭退。”
宣嬡:……
崔絨如五雷轟頂,眼裡的神氣勁蕩然無存,她如一朵枯萎的花兒,慢慢的垂下了腦袋。
沈嫿點著如玉的下巴。
“有錢真是讓我為所欲為。”
她又去看崔絨:“你能眼兒不眨的買鋪子嗎?”
崔絨:……
宣嬡倒是嫌少看崔絨這般吃虧神情,她沒忍住輕笑出聲。
崔絨就更難過了。
“表姑!你怎麼由著外人欺負我!快幫我罵她。”
“胡說,沈娘子如何是外人了?”
崔絨氣沖沖的轉身就要走,可到底剋制住,擠到沈嫿和宣嬡的椅子上坐下。
崔絨拿眼去看沈嫿。
“你怎麼好意思,讓我表姑給你剝瓜子!”
“表姐非要疼我怎麼了?”
崔絨糾結的臉皺成了包子。
“我表姑為了你,手都剝髒了。你的手是廢了嗎!”
沈嫿抬手,一把掐住崔絨的臉,如揉麵團般好一番揉搓。
“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崔絨:“唔!”
沈嫿幽幽:“你來了也好。得巧我也想吃花生。”
你不會還想讓我給你剝吧!
挺敢想啊。
做夢!
半炷香後,崔韞同宣沉一道來此。
剛入屋就見屋內的一幕,崔韞腳步一滯。
宣嬡溫溫柔柔的剝瓜子。
崔絨苦著一張臉剝花生。
而,他送過來的沈娘子,顯然吃夠了,一顆接著一顆將飽滿的果肉塞到荷包裡頭。
女娘得了便宜賣乖放話:“你們可真好。”
崔絨:“你煩死了!”
宣嬡低頭笑。
女娘:“我準備將燒呂鋪的瓷器都送你們。”
崔絨:“誰稀罕啊!”
崔絨:“你把鋪子名改回去。我喜歡品。”
沈嫿:“在你沒有能力將我鋪子盤下時,不要命令我做事。我怕忍不住教你做人。”
要不是見宣嬡喪氣消散了大半,崔韞的頭定然是疼的。
宣沉看著長姐,又看向沈嫿。陷入深思。
長姐本也有手帕交,卻一個個嫁的遠,一年難見幾次。她嫁入重家後,身邊還有幾個能說話都人?
宣嬡性子軟未出閣前卻是個極愛笑的女娘。
可這次歸家,宣嬡的笑,有幾次是純粹的。
幾人正鬧騰,並未察覺屋內多了人。
直到,沈嫿手裡的圓鼓鼓的荷包被順走。荷包上繡著精美的圖案,是一隻紅著眼睛的兔子,右下側有一個字。
——漾。
沈嫿倏然看向拿走她荷包的人。
崔韞視線挪開,落在宣嬡和崔絨身上。隨後似笑非笑的看向沈嫿。
“二叔,她奴隸我!”
崔絨告狀,然後被宣嬡捂住嘴。
第217章 我以為沈娘子是能嫁人的年紀了
沈嫿有些底氣不足。
她聽到自己說。
“我又不是給自己準備的,我是打算送給表哥的。”
沈嫿藉口找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