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月找霧語瞭解後，四位少女的死也算是水落石出了。

在素音院陪南灼華玩兒了一會兒，到了下午未時，雲染月便起身回宮。

臨走時囑咐南灼華這段時間不要出門，有空他會來府上看她。

南灼華乖乖應下。

雲染月回宮並未打算將兇手查清的事情告訴弘元帝，沒有證據，難以讓人相信。

而且事關東臨和神域，他也必須先弄清姬冥和万俟千瓏來大晉的目的。

還有關於他母親還有丟失的妖靈心的事情，姬冥肯定會知道些什麼。

不然，那晚姬冥也不會去找万俟千婉逼問。

姬冥一出現，牽扯的東西太多了。

況且，他和白傾塵之間還是血海深仇。

抓到姬冥後，肯定不能輕易放過他。

雲染月回到宮裡，在去攬月宮的路上，突然一顆石子落在他腳邊。

雲染月頓步，平靜無波的眸子看向一棵樹後面，只見那裡，躲著万俟千婉。

她在樹後面探出來頭，一副瑟縮驚恐模樣，痴傻的眼神看著雲染月，嘴裡還一直唸叨：“妖怪，你是祁雲濯生下來的妖怪。”

“妖怪，我打死你！”

万俟千婉在地上撿起幾顆石子，朝雲染月扔過去。

那些石子朝雲染月飛來，在距離他半米的距離，驀然停滯在半空中，雲染月抬手輕揮，石子直接掉落地上，連他的一寸衣服都沒碰著。

雲染月無心理她，正欲繼續走，身後卻有人喚住了他。

回眸，竟然是景陌琰。

“國師大人是剛從宮外回來嗎？”景陌琰走近笑問，一貫的溫潤淡雅。

“嗯，”雲染月淡淡應答，看了一眼景陌琰：“靖離王爺進宮有事？”

“沒什麼要事，只是來看一下母后，聽說她老人家最近身子不適，”景陌琰笑答，眼眸輕轉，便看見那躲在樹後面的万俟千婉，他微眯眼，似是想要看清是誰，但是万俟千婉披頭散髮，遮住了大半張臉，景陌琰也一時沒認出。

他轉眸問雲染月：“那位女子是？”

“後宮婉妃。”

景陌琰微怔：“万俟千婉？”

雲染月頷首。

景陌琰眉心幾不可察皺了一下，眼底一抹深色稍縱即逝，微眯的眸子，又凝了万俟千婉好幾眼。

万俟千婉似乎也看出了景陌琰，眼裡一瞬間的恐慌，隨即立馬跑開了。

景陌琰凝著万俟千婉倉皇而逃的背影，眼底微深，轉眸，臉色如常，問雲染月：“婉妃不是早傻了嗎，一直被皇上關在淑儀宮，今日怎地跑出來了？”

雲染月隨意應聲：“可能是宮人沒看住被她跑出來了吧，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跑出來了，上次東臨皇女的接風宴上她就跑出過一次。”

眼神微凝，景陌琰問：“她跑出來在宴會上做什麼了？”

給東臨接風宴那次，景陌琰沒在帝京，那時還在靈隱寺，他沒在宴會上，所以對那天發生的事情也不知情。

“也沒做什麼，只是說了一些話。”雲染月漫不經心答。

景陌琰眼底稍暗：“說了些什麼？”

雲染月斂眸輕笑一下：“一個瘋子，靖離王爺覺得她能說些什麼？”

景陌琰怔了瞬間，隨即失笑：“也是，瘋子除了說瘋話，也說不出其他話來。”

雲染月嘴角輕彎，斂下的眸也看出什麼神色，道聲告別就走了。

景陌琰依舊含笑，抬眸看了下天色便出宮了。

......

夜晚，星子斑駁，月色如洗，晚風泠泠清爽。

凌魄半躺在淑儀宮的房頂上，困的打了個哈欠。

忽而，眼前一陣涼風襲過，他眼神驀地警惕，立馬起身環顧一下宮殿四周。

一道黑影快速閃過，凌魄眼神一凝，飛身跟上去，在對面的一處宮殿房頂，凌魄飛身停下，他面前不遠處，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正站在那裡。

男子頭上戴著寬大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精緻的下顎線，薄唇很豔，如沾了鮮血，輕撩起淺淺弧度。

凌魄凝視幾眼，隔著夜色也看不清他的樣貌，他問：“何人？”

男子不言，嘴角的弧度加深，幾個瞬移來到凌魄面前，快的只剩下殘影。

凌魄還沒來的及反應，就受了他一掌，飛身後退幾米，喉嚨一口腥甜，彎腰吐了一口血。

好強大的氣息！

讓他沒有一點兒招架之力。

凌魄擦了一下嘴唇上的血漬，等他站直身子抬眸，眼前的男子已經不見蹤影。

他心裡一驚，立馬回到万俟千婉的寢殿房頂，掀開一個瓦片看見万俟千婉正在床上熟睡，心裡鬆了一口氣。

在他起身時，頭頂突然黑影籠罩，凌魄眼神瞬間冷厲，身子立馬在地上翻滾一下躲過一擊。

凌魄嗤笑：“偷襲，可不是君子所為。”

黑袍男子不言不語，朝凌魄迎面出手。

對方氣息太強大，凌魄應付的有些吃力。

寢殿裡，昏暗無光，万俟千婉躺在床上蜷縮一團，懷裡抱緊那隻破舊枕頭，房頂上的打鬥聲她在下面聽的一清二楚。

她身子輕顫，止不住的恐慌。

她知道，那人來找她了......

過了一會兒，外面變安靜，房頂上也聽不見打鬥聲了。

万俟千婉從床上坐起身子，嚥了一下口水，慢慢下床，走到窗欞前開啟，朝殿外環視幾眼。

窗前鋪滿了月光，清輝皎皎，把地面鋪成銀灰色，外面除了風聲，也聽不到其他聲音，安靜沉寂。

万俟千婉閉上眼鬆了一口氣，她把窗欞重新關上，轉身，不知何時，身後悄然站著一個身影。

“啊！”

一聲短促的驚叫聲，万俟千婉的脖子已經被人掐住。

藉著窗前一縷月光，眼前的黑袍男子靡靡紅唇輕勾，極盡邪佞。

他微微抬頭，寬大的兜帽下，一雙紅眸妖邪，如染了血的古玉。

万俟千婉驚恐的睜大眼睛，嘴裡發出斷斷續續的驚叫聲。

“裝瘋賣傻二十多年，婉妃娘娘不累嗎？”

男子的聲音，如深山寒潭般料峭，幽涼，陰冷。

万俟千婉抓緊男子手腕，想讓他鬆手，她張大嘴似是有話想說。

男子鬆手，將她甩到一邊，万俟千婉大口呼吸，揮動著雙手搖頭：“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