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衣刺客,並予以有效,必死的一擊。槍兵營、軍刀隊,騎兵衝鋒,射擊掩護,配以各種奇兵突襲,兵種搭配漂亮地詮釋了戟天的作戰藝術。這一仗,戟天殺了整整兩萬人,只多不少。戟天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應該少殺點人,唯恐揹負了太多的殺孽,會連累了辰砂。然而最後他還是決定了能殺就殺,一了百了。老天總是很公平,誰做的事由誰來償還,不會認錯人。戟天繞過自由都市,戰線已前推到煙煤鎮——當初他在僱傭兵團裡護送芙蓉夫人落腳的地方。這次他仍小心地吩咐屬下,不要拆了黑店,那是有他與辰砂記憶的地方。再過幾日,便可循平原道攻向暗殺者之都。該不該繼續行軍?戟天深思良久,一個從帝都來的人幫助他決定了主意。將軍營帳內。文術摘下軍帽,把一封帝都發來的命令放在戟天的桌前。“你的臉怎麼成那樣了?”戟天陷在鬆軟扶手椅裡,懶洋洋地把腳擱在辦公桌上,挑釁地搖了搖,肆無忌憚地嘲道:“看來文元這保姆褻職了,沒把你管好。”文術的頭髮燒得焦黑,頭皮燙傷近半,冷冷答道:“跟我哥沒關係,自己燒的,我喜歡。”他的左臉被烈火毀了小半邊,皮肉燒傷疤痕清晰可見。“把腦袋伸進壁爐裡可不是聰明人做的事。”不用問,戟天也能猜到,在戰事全面告捷的當下,文術是過來混軍功的。好歹文元當了這許多年的副官,戟天雖不屑,卻終究給了個面子,把文術暫時提拔為自己的副手。戟天準備把人情做足,既想混軍功,軍功就都給他了。他放下腳,翻出一份第二軍的兵力報告,交給文術,道:“給你了,回去熟讀。”戟天打定主意,再過幾天便要不聲不響離開,讓文術帶領大軍回去邀功請賞,順便把第二軍也交到他手裡,從此以後愛怎麼折騰,就讓女王與她的兩名將軍折騰去。文術接過報告,沉默地退出營帳外。戟天哼著歌,開始收拾行當。他把軍服整齊地摺好,壓上軍帽與肩徽,想了想,決定不把金色的戒指歸還了。就這樣連夜離開了大軍。雪地中的腳印延伸至遠方,戟天完成了他對畢方之國的最後使命,心情輕鬆無比,準備回家陪老婆。然而他走了沒多久,便在文術的面前停了下來。“你要去哪裡?”文術問道。戟天抬起右手,摸了摸左手尾指上的神器戒指,安靜地看著文術。金色戒指折射出一縷微光,照上文術的眼睛,頗有點威脅的意味。戟天笑吟吟地開口道:“第二軍從此交給你了,只要上交一份逃兵報告,所有軍功都歸你,還想要什麼?太貪心可不好。”文術漠然道:“謝了,戟天,但我是奉了王室命令來的,女王命令你必須歸國。”說完他伸出手,攤開手掌,手掌上躺著另外一枚戒指——辰砂的結婚鑽戒。大火燒燬了他們的家。火一起,四周混亂無比,辰砂落在文術手中,被拖出院外,昆布隔著大火吼道:“辰砂!不要怕!我會來救你的!”但辰砂聽不到,他被嗆得暈過去了。目標人物得手,畢方軍不再與昆布糾纏,護著思仙公主火速逃出了僱傭兵之城,此刻聚在街道兩頭看熱鬧的僱傭兵們,方幸災樂禍地著手救火。這時間他們仍不清楚交戰雙方的衝突為何而起,更想不到這場火竟會徹底改變了大陸的未來。辰砂就這樣被押回帝都,囚禁在皇宮裡。那是一間密不透風的囚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關押在何處,每天只有很少的食物與飲水。偶爾那扇鐵門上的窗戶會開啟。“文術——!”辰砂大罵道:“有種就殺了我!我知道你們想做什麼!戟天厲害得很,你們不會得逞的!”文術認真道:“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辰砂,但請你不要絕食,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文術從囚門的鐵窗外遞來一個包裹,道:“裡面是食物,你多吃點,過幾天就能放你出去了。”“滾!”辰砂吼道:“你這個怪物!你怎麼不被燒死!”文術站了一會,把布包伸了進來,它落在地上,掉出水果與麵包,冷肉。腳步聲迴響於安靜的走廊中,囚室裡不到片刻便又把布包摔出,食物落得滿地。遙遠的地方傳來微弱的歡呼聲,令辰砂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分辨出“戰勝”“萬歲”等詞,戟天凱旋迴來了?他一定有辦法救自己出去,他很強,也很聰明。辰砂自我安慰了一會,蜷在囚牢冰冷的角落裡,忐忑想了許久,再次入睡。翌日,他開始吃東西了,不能死,要等戟天來救。然而一天天過去,辰砂依靠送飯的頻率判斷,離大軍凱旋已過月餘,昆布沒有來,戟天也沒有來。某天,囚室的門終於開啟,依舊是那張怪物的臉。文術低聲道:“走,她們決定先讓你出去。”辰砂被關了兩個多月,一身臭烘烘的,身體虛弱至極,連走路都走不穩,文術揹著他,回了自己的家。“我哥說,你第一次來帝都也是這麼狼狽。回去我幫你洗澡,你一定很不舒服。”“畢方對不起你,辰砂。”“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一定得活著,否則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或許是文術最後一句話打動了辰砂,他開始服從文術的安排。文術從那天起,與一名軍官兩人交替,寸步不離地監視著辰砂,讓他洗澡,換上乾淨的衣服,並看著他吃飯。辰砂沉默得近乎恐怖,從不與文術說一句話。另外一名軍官在場的時間極少,唯有文術必須睡覺時,他才從客廳進來替班,並緊緊盯著辰砂。文元則極少回家,興許是搬進了皇宮裡,家裡就只剩這三個人。那天辰砂瞥見被押在沙發下的一張報紙,標題露出一角:軍事法庭今日審理叛國……曾密謀殺害帝君罪犯……辰砂正想去抽出來看看,文術卻把他推開,把報紙揉成一團,扔了。十天後,辰砂的臉色好看了些許,不再是那缺乏營養而蒼白的模樣,清晨時,他聽到皇宮傳來十二聲鐘響。辰砂睜開雙眼,發現文術沉默地坐在床邊,注視著自己。文術不自然地把頭別過去,生怕辰砂看見了自己燒傷的左臉。吃完早飯,文術說:“辰砂,今天我們一起出去外面走走。”辰砂不置可否,文術把一根黑色的布條系在辰砂的眼前,令他什麼也看不到了。辰砂聽到抽屜與金屬的碰撞聲,知道文術找了把槍。他要殺了自己?辰砂不由得心底湧起一陣寒意。“我還沒跟戟天告別!有很多話想對他說,文術,別殺我!”辰砂哭道。“起碼讓我跟他見一面……你把我的戒指也拿走了,上次離開他的時候,我還在生他的氣……我要是死了,就什麼也……”文術的聲音不住發抖,道:“我怎麼會殺你……別怕,沒有人會殺你。”辰砂這才平息下來。文術牽著他的手,帶他登上一輛馬車,馬車開出帝都,朝城外的曠野中馳去。馬車經過白楊學院門口,二樓宿舍窗後,趴著不少張望的少年。曾經他們也是這樣,並肩坐在窗臺前,吵吵鬧鬧,等待各自的家長來接。今天又是週末了——大陸歷七四零年,九月,十三日,星期五。“我們要去哪裡?”辰砂茫然問道。“老大,放了我好嗎,戟天現在一定不要命地想辦法救我,我們一直都是朋友,不是麼?”他抬起顫抖,冰冷的手摸了摸文術的頭。那隻手只有四根手指,手指沿著文術的額頭朝下,摸上他的臉頰。“我記得是左臉,現在還疼嗎?”辰砂小聲問道。辰砂摸過的地方,燒傷的疤痕逐漸消失,辰砂又低聲道:“別哭,老大,我不恨你了。”文術轉過頭去,拼死不再讓辰砂觸到自己的臉頰。他們抵達了目的地。文術解下蒙在辰砂眼前的黑布條,適應了光線後,辰砂第一個見到的人是……“戟天!”辰砂邁向前一步,他看到戟天背後的遠處,停著一輛板車。再環顧四周,發現足有上千人圍著曠野。包括文元,文術兩兄弟,還有許多辰砂與訶黎勒一起生活時,見過卻叫不出名字的軍官,他們靜靜站在一條雪線外,注視著曠野中央的這對愛人。戟天被銬著雙手,抬起手來晃了晃,笑道:“老婆——!我可想死你了!”辰砂大哭起來,撲進戟天的懷裡。“別哭,別哭。”戟天動作十分笨拙,他用戴著手銬的雙手給辰砂擦眼淚,又道:“他們打你了麼?”辰砂搖了搖頭,戟天道:“你吃得不太好。”戟天溫言道:“寶貝,聽我說,我們只有很短的一點告別時間。”辰砂點了點頭,戟天抬起手來,把銬在一起的雙手從辰砂頭上圈著放下去,摟住他的腰,把他抱在自己懷裡,俯首道:“事情是這樣的……不怪你,女王早就打算對付我了,是我害你吃了苦,對不起。”戟天略抬起頭,朝文術與文元兩兄弟笑了笑,又低聲溫柔道:“老婆,畢方國決定把我流放,知道流放嗎?”“女王要把你扣押在帝都,我們談好了條件,很多人見證。只要我走,她就不能傷害你。你看,那裡有輛車,我很快就要走了。”辰砂看到了拖車,定了定神,知道戟天不會死,鬆了口氣。戟天微笑道:“我猜她們會把你關在文術的家,你回帝都以來,是住在文家嗎?”辰砂點頭道:“是,回來以後就住那兒。”他生怕戟天聽了心痛,略過了那段囚禁的日子。這是他這輩子撒的第二個謊。戟天道:“我都想好了,待會就去求訶黎勒學長,請他幫忙,再叫上昆布,花點錢,委託僱傭兵協助我,一定能救你出來。“你要相信我,起碼先活下去。”辰砂嗚咽道:“好的……我等你來。”他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戟天靜了一會,道:“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學會照顧自己。”辰砂哽咽道:“你會回來救我的,對?”戟天答道:“說不定過兩三個月我就殺回來,帶你回家了,要相信老公的本事。”戟天說完又笑道:“你摸摸看,我的口袋裡有什麼?”辰砂依在他懷中,伸手去他軍大衣的口袋裡,“喵”的一聲。“還有。”戟天笑道:“喂老公吃?”辰砂摸到一小塊巧克力,撕開糖紙,喂進戟天的嘴裡,戟天舔了舔嘴唇,開始認真地與辰砂接吻。他們彼此緊緊擁抱,站在凜冽的寒風與漫天大雪裡,世間彷彿再沒有什麼能把這對愛人分開。然而巧克力終有融化的時候,辰砂帶著苦澀的眼淚把它嚥了下去,結結巴巴道:“對不起,戟、戟天,我離開你的時候……”戟天笑道:“我們這麼相愛,你怎麼可能會生氣?”辰砂眼中滿是淚水,正要再說點什麼,身後不遠處的文術卻道:“時間到,戟天將軍。”文術走到他們身旁,戟天自覺地放開了辰砂,文術冷漠地伸出手臂,戟天動了動,探出臂彎,笑道:“架這邊,讓我再看一會。”於是文術一臂架在戟天的臂彎裡,他放慢了步子,朝前走去,戟天則背對遠方的馬車,面朝辰砂,踉踉蹌蹌地跟上文術的步伐,不斷倒退。他迷戀地看著站在原地的辰砂。“別過來,待會摔倒了!”戟天笑道。辰砂幾次衝動要追上去,卻被文元牢牢抓住,掙扎不得。戟天漸行漸遠。辰砂的聲音被呼嘯,凌厲的寒風掩蓋:“……你一定要……”戟天喊道:“我會的!”辰砂全身的血液湧上腦中,一片眩暈,天與地不停地打著旋,戟天的聲音越來越遙遠,漸不可聞。“……我愛你……老婆!”辰砂竭力大聲道:“我也愛你!”但他的聲音很小,瞬間便被北風蓋過。接著,那顆混了安眠藥的巧克力起了作用,辰砂一頭栽倒在雪地裡。戟天道:“藥效發作了麼?”文術不答,兩人機械地朝拖車走著。戟天又道:“最後一句也許沒聽到,他沒有回答,你幫我轉告他。”文術漠然答道:“他聽到了。”戟天停下腳步,道:“行了。”文術道:“戲要演完。”戟天戀戀不捨地眺望來時的路,他看不見辰砂,只能從許多人站的地方模糊辨認出他倒下的方位。戟天又被拖著踉蹌退了幾步,他在雪地中留下了一行清晰的靴印,不知不覺已從辰砂的身前通到板車旁。戟天坐在板車末端,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早已不可辨認的辰砂。那裡有太多的人,戟天分不出哪一個是他。戟天忽然道:“我又改變主意了,別把信給他,太殘忍了。”文術把車轅套上,抽出腰間的手槍,嘆了口氣,問道:“還有什麼想說的?”“沒有了。”戟天答道。北風猶如千萬把無情的利劍拔地而起,飛向灰色的天空。“砰”的一聲巨響,槍聲在天地間久久迴盪。老馬嘶鳴一聲啟程,兩行車轍的印痕間,殷紅的玫瑰怒放。戟天的情書玄及率領三名貼身侍衛,沿著平原道潛入了畢方帝都外的白樺林中。這三名侍衛都是玄龜國數得上的高手,玄龜大軍敗退只是一個煙霧彈,真正的殺著直至此時才開啟。玄及即將展開他扭轉戰局的計劃,若成功了,從此畢方不再是威脅。然而他在白樺林外停了下來。“將軍,前面發現一輛拖車。”深度昏迷的戟天蜷在車斗邊緣,溫熱的血液從他肩頭湧出,浸滿了車板,把木板染成紫黑色。他的一頭棕發被血塊與冰晶粘在一起,緊緊閉著雙眼,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部下回報道:“霰彈槍,以心臟為目標定點四周發散,二十六枚子彈,胸口,小腹,左肩,左臂重傷,肺部中彈六發,但巧妙避開了心臟要害,瀕死狀態,急救後還有生存希望。”“行刑槍支於大陸歷七零六年批次生產,彈頭採用銅鋁合金。”玄及探手去摸戟天脖頸的大動脈,發現這昏迷的男人頭部始終朝向來時的方向,推斷得出,戟天中彈後倒在車斗裡,又艱難地調整了一次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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