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才閉上雙眼,等待即將到來的死亡。玄及還發現了一件東西——戟天手上的鑽石婚戒。行刑後的第七天,又是一個星期五,畢方國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慶宴。文家二少爺成為全帝都談論得最熱烈的話題,此人在帝都紅得發紫,原因如下(官方訊息)。一:前第二軍統帥,炎槍將軍戟天在取得冰風谷勝利後嗜血好戰,意欲挑起顛覆全畢方國、乃至整個大陸的另一場大規模戰爭。皇室萬萬沒料到戟天居功自傲,遂派出文術上尉攜女王密信前去勸說。文術值此危難之境,視生死於度外,毅然奔赴前線。二:文術直斥戟天之非,單槍匹馬深入軍中,與戟天鬥勇鬥智。親手擒住戟天,以大義規勸,併力挽狂瀾,平息了四萬人的兵變,收編星洲蘭軍舊部。三:接管兵權後,文術再次率軍衝出冰風谷,對玄龜**隊實行了無情的打擊,將國境線朝北足足推進了百餘里。創下畢方開國以來,我軍損傷最少,殲敵數量最多的記錄。但這次勝利卻給文術上尉留下了臉上的傷疤,並將伴隨他一生。男人長得再好看又有什麼用?戟天與訶黎勒兩名叛賊便是最好的例子。帝都日報還特地發表了一篇社論,名為《傷痕是男子漢的徽章》,同時間,皇室為了表彰這位偉大的英雄為畢方作出的貢獻,將他連提三級,升為將軍。文術抓牢了第二軍的兵權,接替了戟天的位置。從這一年起,畢方軍部進入了文家兄弟掌權的時代。就在街頭巷尾無數民眾正在對文術的豐功偉績談論不休時,畢方國高層丟擲了另一個重磅炸彈。思仙公主下嫁!文術將軍即將於本月迎娶!全城歡慶三天三夜,十萬人親眼見證這場世紀婚禮!一瞬間整個帝都的節日氣氛空前高漲,寒冷帶來的頹廢一掃而空,那名曾經肩掛五星勳章,一身鮮紅軍服,領兵出征的英雄戟天,早已被掃進了輿論的垃圾堆,化為歷史的塵埃。人民夾道歡呼,思仙公主站在婚車上,繞城一週,她恬靜地微笑。文術戴上了遮去半邊臉的銀色面具,面具上閃著寒光,更添一分神秘與冷酷之感。婚車在皇宮前停下,他彬彬有禮地伸出臂彎讓公主搭著,接她下車。紅地毯鋪到皇宮大門口,大鐘敲響,禮炮齊鳴,大臣們紛紛祝賀,文術點頭回應,卻依舊不露半分微笑。宣誓,交換婚戒,水到渠成後,公主身周圍上無數貴婦,眾星捧月般的被拱著,她們地位尊貴無比,文術面前卻乏人問津,唯有幾個拍馬屁的老傢伙。軍官都躲得遠遠的,不用說他們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文術抽身離開,在花園的另一端,他終於找到了辰砂。溜-達-論-壇辰砂坐在長桌角落,嘰嘰咕咕地吃著一大盤烤肉,顯是十分滿意。文術抱著椅背,坐了下來,取下面具,晃了晃,道:“親愛的,喂老大吃點。”辰砂愛理不理道:“叫你老婆喂。”文術愁眉苦臉道:“她不愛我,你給我吃點,啊……”他煞有介事地嚼著辰砂喂來的烤羊肉,又道:“那邊的雞肉也給我吃一點。”辰砂怒道:“滾!”文術笑了起來,看著辰砂,戟天離開後,辰砂的情緒已不再低落,對他的態度也好了不少,人有希望總會過得開心很多,彷彿又恢復了白楊學院中充滿陽光的那個辰砂。文術誰也不想見,只想與辰砂在一起,他的心情才會變好。才能真正的放鬆下來,至於他在行刑那天做了什麼,從來沒有說過。“結婚感覺好嗎?”辰砂問道。文術翻白眼答道:“站得很累。”辰砂譏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娶她的麼?”文術道:“我後悔了。”辰砂又道:“你很快就要覺得失落了。”“???”文術對這個問題十分狐疑,他認真地想了很久,點頭道:“我已經覺得很失落了,親愛的。”辰砂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道:“你需要春藥,毛絨套裝,G點按摩棒那些嗎?我知道一家店賣這個,我還有打折卡……”“……”文術激動道:“太好了!你要陪老大一起用嗎?”辰砂惡狠狠揮起叉子,朝桌上一插,諍地釘在文術指縫間隙中。數日前,辰砂為文術準備了一千金幣的結婚禮金,並無論如何讓他收下。並答應出席他的婚禮。接著他提前餓足一天,眼冒金星地單手扶牆,拿著請柬進來皇宮,準備吃請。結果就是,現在吃撐著了,他只得艱難地再次一手扶牆,挪出皇宮去。“你這個白痴……”文術哭笑不得,摟著辰砂,讓他上了門口的一輛馬車。“文術將軍。”文術拉上車簾,冷冷看著那名傳令兵。“那是為公主殿下準備的婚車,宴會完畢後,您需要與她一起搭車回家。”文術戴上面具,糾正道:“這是我的馬車,我願意讓誰坐就讓誰坐。”他不再多說,勒令打道回府,把公主丟在皇宮裡。文家多了不少皇宮中派來的侍女與僕人,本十分寬敞的三層小樓忽然變得擁擠起來,文術特地為辰砂布置了房間,位於三樓。文術與思仙的新房則在二樓,辰砂茫然看著那些搬進來的宮廷侍者,並朝他們問好。得到的迴應是無一例外的——所有人都鼻孔朝天,眼睛長在頭頂上。文術道:“親愛的,我去接母老虎了。回來我們再一起想辦法收拾這些人。”辰砂肚皮鼓鼓地十分愜意,躺在床上,道:“去去,晚飯不要叫我了,我吃不下了。”文術這才莞爾出門。文術抵達的時間剛剛好,他站在大門口,見文元小心翼翼地護送著丹若與思仙兩姐妹出來,三人有說有笑。文元從大衣口袋中掏出一個白色的長信封,交給思仙。文術眯起了眼,知道這是戟天留下來的信件。文元兌現了他的承諾,沒有讓任何人拆開過它。文元溫和笑道:“……他脾氣很糟糕,不是一個浪漫的男人,但我相信他會是好丈夫,請殿下您不要在意他某些粗魯,無禮的行為。”“要知道,太會說甜蜜話兒的男人往往都不那麼可靠,我的殿下。”思仙笑了笑,盈盈道:“我明白,這就走了。”她挽著文術的手臂,與親姐告別,上了婚車,宮廷侍人夾道歡送,為思仙終於嫁出去而感到由衷的歡欣。辰砂躺在柔軟,溫暖的床上,雖有點惆悵,他卻不得不承認,文術是個顧念舊情的人,把他照顧得很好,唯恐他受了半點委屈。這房間從前是文術與文元睡的,他買了一張新的床與厚厚的軟被讓辰砂用,牆邊仍貼著泛黃的舊照片,辰砂取下一張來看了看,那是文術小時候過新年,在皇宮門口拍的。辰砂把它小心地貼回去,並知道這些回憶對文術來說彌足珍貴。外面傳來馬車與交談的聲音,辰砂好奇心起,扒著窗臺從三樓望下去。馬車從街道另一面馳來,文術牽著思仙下了車。思仙進門便斥道:“準備洗澡水,窗簾怎麼還沒換成白色的,累死我了!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都進去!”思仙臉色不善,一副文術欠了她幾百萬金幣,還再接再厲不停朝她借錢的表情。辰砂吐了吐舌頭,打定主意在有人來救之前,儘量不惹這討厭的公主就是。然而他的麻煩才剛剛開始,他不惹公主,公主要惹她。公主嫁進來的當天晚上,辰砂沒有下去吃飯,也沒有找文術說話。當晚他趴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翻書,腳上勾著床尾的椅子,一晃一晃。晚上十點,女僕怒氣衝衝地踹開他的房門,惡狠狠道:“給我安靜點!你吵著殿下了!”“哦——”辰砂不敢再碰那張椅子了。很大聲麼?我怎麼不覺得,明明墊了地毯。辰砂躡手躡腳下床,貼在地毯上聽了一會。他聽見文術低沉的聲音,以及思仙公主咯咯的笑聲,過了一會,笑聲變為放肆的尖叫。小夫妻的初夜十分開心,只聽不清楚她在笑什麼。結婚了,她一定很高興,老大也很高興,辰砂鬱悶地心想,懨懨地躺了上床,不再去聽。其實樓下的交談是另外一個版本:思仙笑道:“哦——呵呵呵呵,你臉上那塊紅印就像永恆冰原的地圖——你到鏡子前面看看?像不像?”文術漠然答道:“很好笑麼?再好笑,你也得看一輩子。”思仙愣住了。文術又嘲道:“我只要不照鏡子,就永遠都看不到,但你每天都得看著,是誰更好笑?”文術說完這句,冷不防撲上去,把整張臉湊到思仙面前,挑釁地側過臉,眼中露出鷹隼一般的兇光,沙著嗓子低聲道:“看清楚了麼?再研究一會?你還覺得它像什麼,嗯?”“走開——!”思仙高聲尖叫,兩腳亂踹,怒道:“你這個變態——!”文術冷笑幾聲,扯過一個枕頭,墊在耳旁,側身背對思仙,沉默不語,在地毯上睡了一夜。翌日思仙睡到日上三竿方起,慵懶坐到餐桌前,僕人端上精緻早點,她忽然發現辰砂坐在桌子的另一頭,悠然自得地吃著早餐。當然,沒有人服侍他,辰砂習慣了自己動手,食慾很好。思仙公主把銀勺一摔,怒道:“誰讓你到這張桌子上來吃飯的!”辰砂笑答道:“你老公。”“……”思仙額頭青筋暴突,尖叫道:“你沒有這個權利——!這裡現在是我說了算!”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至今思仙都牢牢記得訶黎勒那不屑的目光與辰砂同情的一瞥。辰砂聽話的點了點頭,道:“哦,還好我已經吃完了。”他收拾盤子,放到洗碗槽,道:“祝您用餐愉快,殿下。”接著自顧自地上了樓。思仙的肺簡直要被氣炸了。於是思仙的新婚生活便從此多了個難題——鬥小三。她無時無刻不在絞盡腦汁,給辰砂使絆,然而辰砂這人卻滑不溜手,完全抓不到任何把柄,一有風吹草動,跑得比兔子還快。思仙正在減肥,辰砂就倚著樓梯扶手嘎巴嘎巴地吃零食;思仙早上起床開窗正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見到辰砂捧著花盆蹲在院子裡唸唸有詞;晚飯後思仙呆得無聊氣悶,只見文術和辰砂兩人埋頭坐在茶几邊,各自拿著一把剪刀,聊得不亦樂乎。“嘿嘿今天報紙上的笑話很好笑,剪起來貼在你的本子上……”文術道。思仙算是鬱悶到家了,然而數日後的一事,終於促使她下定決心,打破那個對已死之人的承諾。一天清晨,文朮赤著上身坐在窗前,辰砂抓了一小捧窗臺上的雪,反覆搓揉,讓它化在手心裡,繼而覆在文術下巴上。“別治療。”文術拉開他的手,認真道。辰砂嘆了口氣,沾溼那把小銀刀,仔細地為文術颳著鬍渣。文術自嘲道:“這張臉是通行證,可以混飯,混軍餉,混老婆,獲得尊敬。除了不想照鏡子,還是很划算的。”辰砂銀色的刀鋒沿著文術的英俊側臉輕輕刮下,看著這熟悉的好友,忽覺得這樣也不錯,燒傷並不能掩飾他的本質,一如帝都這汙穢的局面,僅僅是暫時令他屈服。他的容貌依舊有種流氓般的帥氣。辰砂相信文術此刻隱忍,只是積聚著一股能量,等待某日的爆發。他發自真心道:“老大,你還是挺帥的。”文術靜了,片刻後道:“你還生氣麼?”辰砂答道:“不生氣了,我想了很久,你在火裡把我救了出來,我很感動,我知道女王那時候想把我燒死。”辰砂想了想,嘆了口氣道:“你是在保護我,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老大。”文術答道:“嗯,我愛你,辰砂。”辰砂笑答道:“我也愛你,老大。”文術失落地笑了笑,伸手去摸颳得乾乾淨淨的臉,穿上襯衣,戴好銀面具,道:“我去上班,晚上見,親愛的。”他推開門,思仙公主立於門外。文術與思仙對視一眼,繼而反手關上辰砂的房門,朝思仙道:“你要是敢動他……我,你,我老哥,你姐,我們就一起死,你儘可以試試。”思仙冷笑目送文術離去。當天下午,辰砂正在用手中的小銀刀切著植物根莖,調製幾種藥水,他認為,這些藥水或許可以在戟天來接他的時候派上用場。先做足準備總是好的。三點多的時候,門被推開,辰砂抬起頭,蹙眉望著思仙,不知她又要如何。這尚是文術成婚後,將軍府的女主人第一次到三樓來。他坐著,她站著,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什麼事,殿下?這是我的房間,請您出去。”辰砂揚眉道。思仙公主揚手,一封雪白的信落在桌上,她盈盈笑道:“這是叛國賊臨死前寫給你的,看看,祝你愉快,辰砂。”接著思仙再不多話,轉身離去。辰砂深吸了一口氣,以銀刀小心地劃破封口,展開信紙。他的手不斷髮抖。辰砂吾愛:嘿嘿,還記得我們的初夜嗎,寶貝。老公是個處男,處男的第一次都很快,幸好當時你沒有發現,不過我猜你也不知道這個說法,你一直都很笨。好,不笑話你了,現在聽我說,老公寫這封信的時候蹲在監牢裡,所有的武器都被收繳,這次恐怕是插翅難飛了。寶貝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老公很可能不會再回來。別哭,嘿嘿,我寧願看到你,在被我連著好幾次幹上高潮的時候流下眼淚,不過那說不定是在另外一個世界了。老公是個吊兒郎當的流氓,對?不過流氓也是有愛情的,你被流氓看上,真是倒黴了。讓我想想,開始愛上你是在……軍部看到你的第一眼?在僱傭兵團裡遇見你?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許對你的感情責任居多,衝動的熱戀反而佔得很少。但在我們第一次分開,我站在蒸汽車的站臺上,親眼送你離開那時,我便下了個決定。老婆!我離不開你,要時刻和你在一起,把我能找到的,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你!別人?讓他們滾蛋,靠邊站!你註定了是我的,你為我而生,我也為你而生,不是麼?不過說句實話,笨蛋老婆,你不懂,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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