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道:“死就死,吃了再說……你……你敢跟老大搶東西……”文術手指抓著雞腿,辰砂叉子不怕滑,略勝一籌,文術靈機一動,朝雞腿上吐了口唾沫,辰砂愣住了,文術趁機搶到手裡,咬了一口,並朝辰砂報以謙虛的勝利者微笑。“哎呀——你!”文術冷不防被辰砂掐住脖子搖來搖去,雞腿被辰砂搶去咬了一口。辰砂有模有樣地學著文術,吊起半邊嘴角,笑道:“我沒有潔癖。”倆人把那隻可憐的雞腿搶過來,又搶過去,忽聽食堂門外有女子聲傳來。少女的聲音:“有什麼好吃的……髒得要死……”佩蘭夫人的聲音:“別挑剔了,親愛的,外面大雪封門,好不容易來一次,您先湊合坐著,我讓人馬上把桌子擦乾淨……”文術登時心中打了個突,忙毛手毛腳地把雞腿塞進辰砂嘴裡,道:“給你吃了,親愛的,衣服快給我!”他以最快的速度扒下辰砂的外套,後者尚自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文術已如同一名背後上緊了發條的鐵皮人。瞬間唧唧咔咔,整理儀容,穿好外套,一扯衣領,把菸頭彈得老遠,拉直領帶,險些勒得喘不過氣來。文術單手撥了撥額前頭髮,坐正身子,挺直背脊。佩蘭夫人讓進一名女生,她高貴的棕色捲髮如瀑布一般垂落,雙眼睫毛修得十分精美,眸子是海般的淡藍。她打量著食堂中僅剩的兩人,認出其中一人是文術,這人她見過。每當思仙出現在白楊學院,文術便無數次有意,或無意地與她擦身而過。好幾次想向自己搭訕,卻都被她不留餘地的嘲諷譏得落荒而逃。文術長相英俊,眉毛與其兄相似,俱是軍刀一般的修整濃眉,鼻樑略微鷹勾,薄唇,雙目是明亮的深棕色。然而不可否認的是,他縱使整裝斂容,眉目間亦有股玩世不恭的氣質。斯文了說,是少年意氣,桀驁不羈,直白了說,就是欠揍。看來他的哥哥打他打得還不夠,思仙心內暗自好笑,並讀懂了這名聲在外的流氓,此刻正襟危坐的意味。她頗有點成就感,當然,這成就感不可能換算為對文術的好感。另外一名男孩則坐在壁爐前長凳上,只穿著薄薄的一件白襯衣,白皙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微現紅潤。他的五官清秀,漂亮,雙眼清澈得如一泓止水,這人是誰?文術的小床伴?公主思仙打量了辰砂半晌,後者同樣好奇地望著她。她微微蹙眉,為辰砂的無禮而心下不豫,淡淡哼了一聲,自去尋了個位置坐下。文術雙眼凝視自己鼻尖,額上有一滴汗水滑下。辰砂拾起叉子,在文術眼前晃了晃,又滿腦袋問號瞄向公主思仙。豪華大餐擺上,佩蘭夫人一提裙襬,屈身道:“我去為您收拾房間,王女殿下,請慢用。”思仙“嗯”了一聲,只取過一小盤水果色拉,以銀勺挑出小番茄,蹙眉丟到地上。辰砂的嘴巴張成“歐”字型,低聲道:“哎,老大,那個怪怪的人,有很多雞腿……”文術面部肌肉抽搐,惡狠狠地威脅道:“那是女人……不許亂說話,否則吃了你。”花盆爆頭的老大女人?女人心,海底針,誰也猜不到丹若公主愛的是炎槍將軍戟天。更猜不到,丹若的妹妹——思仙公主愛的是嗜血鐵腕,殺人如麻的冰刃將軍訶黎勒。公主嫁勇將,美女配英雄,世間最完美姻緣,莫過於此。然而這對畢方國的皇室姐妹花,卻從未朝旁人提起過這點小女人心思,原因無他:要篡位,奪權,是不能投進太多的感情的。否則奪權不成,反賠上了畢方國,權當嫁妝,實是樁蠢得不能再蠢的賠本生意。所以公主得不到將軍們,便對所有男子都抱著警戒且牴觸的情緒,至少,以身份而言,絕不會看上痞兮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六門功課一考——六門鴨蛋的文術。文術再怎麼裝出一副陽光少年的模樣也是白搭,思仙公主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起身走出食堂,然而她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回頭看了一眼辰砂。恰好文術正在轉頭,目送她離去。兩人視線交錯。溜-達-整-理那一瞬間,文術心中洶湧的愛的火山爆發了!那一瞬間,花開盈野,春回大地,烏雲斂去,晴空萬里!文術的小宇宙中,世紀的恆星溫柔地相碰,爆發出最為璀璨的千萬星塵。思仙冷哼一聲,不屑一顧,文術卻沉浸在漫天紛飛的花瓣下,直勾勾的雙眼失去了焦點,朝後一仰,躺在辰砂的懷裡。……宿舍裡:辰砂抓著文術的肩膀,搖了搖他,覺得他今天表現實在是非常詭異,小心翼翼道:“老大?你沒事?”“啊——!”文術充滿爆發力地大叫,把辰砂嚇了一跳。文術倏然伸手,把辰砂抱在懷裡,倆人一起滾倒於床。“哎哎,老大……”辰砂倆腳亂蹬。文術唧唧在辰砂臉上連親數下,興奮揮拳,道;“女人!”辰砂一頭霧水,從文術身下掙扎出來,試探地問道:“女人是啥?”文術激動地解釋道:“女人就是女人,胸部比你大,懂?”辰砂莫名其妙,道:“胸部大的是女人?”文術不答,又朝床上一倒,喃喃道:“女……”辰砂拍了拍文術的臉,煞有介事道:“女人。”文術喃喃道:“我要追求她,娶她當我的妻子……我要……嗯……我要我要我要……”辰砂揀了個花盆,從草莓盆栽裡勻出點泥,又從文術的外套口袋中摸出一枚紅色的果實。那是方才思仙公主挑挑揀揀,丟到地上的小番茄,她離開以後,文術第一件事便是如獲至寶般揀回來,捧在手心,珍重帶回宿舍。文術瞪著眼道:“你做什麼!這是她留給我的紀念品!”“鬆手……”辰砂揀起床邊鐵管,不停敲打文術的手背,文術哎呀幾聲,鬆了手,辰砂把那枚小番茄埋進泥裡,雙手握拳,喃喃道:“發芽,發芽!”上次種藍莓的時候,文術就見過這神秘的儀式,知道辰砂想種番茄,忙不迭地站在辰砂身後,微蹲,視線與他平齊,雙手環過他的腰,倆人腰胯緊緊貼在一起,文術用力地,響亮地親了親辰砂的乾淨脖頸,道:“親愛的,加油!發芽……”辰砂紮了個馬步,置這充滿曖昧挑逗的動作於不顧,投入地閉上雙眼,喊道:“發芽!”然後猛地朝後一蹲。“哎喲痛——”文術登時捂著腿間,倒了下去。接下去的整整大半天,文術都心不在焉,然而他的轉型眾人有目共睹——文術居然難得地穿上了校服外套,並端正扣好了襯衣領釦,也打好了領帶。整裝後,文術就像變了個人,校服貼身筆挺,令他修長的身材更現英俊氣度。文術更不知從何處弄來一副眼鏡,架於鼻樑,儒雅地朝上推了推,道:“親愛的,你覺得老大今天看上去怎麼樣?”辰砂撲哧一聲,繼而捧腹大笑,倉皇逃遁。“我靠!”文術要追上去,卻生怕思仙公主忽然出現,只得穩步下了樓梯。午後是擊劍課程,辰砂練習擊劍亦十分認真,直練得滿頭大汗,隨手撥了汗溼的黑色碎髮,捲起袖子,以襯衣不住抖著風,好奇看了文術一眼,道:“老大,你不熱麼?”文術背上厚外套已被汗浸溼了一大灘,他淡定地點頭,報以一個白馬王子的笑容,優雅答道:“不熱,親愛的。”“……”辰砂一看文術這模樣就想笑,他推開了門,文術驚呼一聲,撲到窗邊,番茄果然發芽了!兩片嫩綠的橢圓形新葉緩緩展開,它的背後,則是被玻璃隔開的,一望無際的茫茫大雪。辰砂高興地笑道:“這樣我們就有三盆……”文術道:“太好了!我拿去送她!她一定會喜歡的!”辰砂略有點不高興,敷衍地點了點頭,道:“祝你好運。”文術興沖沖地捧了花盆,道:“愛情!我感覺到了愛情!她一定會覺得很高興!”辰砂洗完澡,筋疲力盡地睡下,眼望窗外茫茫大雪,哼道:“老大愛她,讓她高興……”他對情愛一事完全不懂,卻漸漸從文術身上學到了一些,愛情在他的心中,形成了最原始的,朦朧的概念。愛她就要對她好,文術對自己很好,訶黎勒將軍對自己也很好……那感覺讓辰砂覺得幸福,快樂,且滿足。辰砂迷迷糊糊地心想,下這麼大的雪,將軍禮拜五下午會來接他嗎?他有點擔心。過了一會,文術砰地推開門,眉開眼笑地進來,告訴他思仙公主接受了自己的禮物,辰砂衷心的為他高興。文術則把這裡程碑式的進步,盡數歸功於辰砂栽種植物的神奇儀式,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辰砂累的很,一面笑著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文術,眼皮漸重,於是睡著了。禮拜五上午:金屬鐘敲響,眾學員紛紛走進教室,各自就位,準備墨水筆,填寫月考答卷。文術坐得端正筆挺,並眼望教室右側,單獨闢出來的一處位置。那裡擺著一張單獨設立的檜木課桌,課桌後是華麗的扶手大軟椅,椅中墊了十幾個天鵝絨軟坐墊。思仙公主慵懶地縮在坐墊中,捧著一個手爐,像只正在孵蛋的小母雞。文術薄唇稍動,不易察覺地朝身旁辰砂道:“番茄花盆早該換好看點的……”辰砂笑道:“考試拉,還想東想西的。”旋接過發到課桌前的考卷,文術又道:“你瞧瞧她,她在看我麼?”辰砂怒道:“考試!小心下午被你哥打死!”文術只得訕訕接過考卷,辰砂又好氣又好笑,看了一眼,埋頭書寫。同一時間,帝都皇宮。訶黎勒心不在焉地望了窗外大雪一眼,瞥見長桌對面的戟天將軍,後者嘴角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訶黎勒擰起濃眉,戟天知道他在想什麼。財政大臣的報告令將軍們昏昏欲睡,訶黎勒手中的墨水筆在紙上劃了幾個圈。他在想辰砂的第一次月考。從此又想到,以前在白楊學院唸書的時候,戟天每次月考都比自己高出幾分。當然,擊劍課上,戟天也永遠不是自己的對手。戟天是功課上的第一,自己則是武術上的第一……然而將軍要帶兵打仗,武藝再高,作用終究沒有知識的地位來得重要。辰砂從未接觸過課本知識,又是插班生,估計會比文元的弟弟考得還差。聽說文元那個不成材的老弟每門課程都是零分?辰砂考不到負分,兩人一起吊車尾倒也有可能,若是驍幸某門課考了兩三分,嗯……老天保佑,辰砂千萬不要被文元家的廢柴帶壞,否則……訶黎勒頗有點不耐煩,只聽財政大臣羅羅嗦嗦報告了半天,無非就是六個字——削減軍費開支。皇太子的聲線陰柔像個女人,他柔聲道:“訶黎勒,戟天兩位將軍認為如何?”丹若公主的聲線則沙啞像個男人,她笑道:“玄龜之國的戰事已經平定,國內急需減稅,降輕人民的負擔,如果訶黎勒將軍願意解除帝都一半御林軍武裝,讓他們參加大型溫室的栽種……”訶黎勒的聲音沉厚而無情,道:“御林軍減少百分之五十,皇上的安全誰來保證?”丹若公主笑道:“外有戟天將軍征戰,內有訶黎勒將軍防守,我們最大的敵人玄龜之國已經沒有抵抗力了,帝都哪來的危險?”“父皇?”丹若朝皇座上垂老的帝君投去詢問的目光。畢方國帝君甕聲道:“你說的有道理。”訶黎勒道:“不可能,無法答應你的條件,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不需要再說。”這話一出,皇太子登時疑惑地打量著訶黎勒,他並不知親姐丹若公主在之前曾與訶黎勒大吵之事。帝君點了點頭,道:“訶黎勒,你說的也有道理。”戟天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忍不住道:“訶黎勒,百分之五十的兵員,對於你來說,未必不能發揮出百分之兩百的戰力。”帝君甕聲道:“戟天,你說的,也有道理。”“……”訶黎勒峻聲道:“我負責的只是皇上與皇太子的安全。”丹若針鋒相對道:“我也是皇家的人,你思考問題能不能以國家的利益作為出發點,把你那招搖過市的忠誠暫時收起來?”訶黎勒冷冷道:“我的忠誠只相對於皇上以及皇上的繼承人而言,你不是繼承人,公主殿下,我只聽從皇上的命令以及提議,下一年,削減兵員的計劃我不同意!”會議桌上靜了片刻。帝君慢條斯理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眾人哭笑不得,早已習慣了帝君的行事作風。上次戟天派兵前去攻打玄龜之國,就在皇帝的拖泥帶水下,足足花了兩年時間來制定戰略計劃。戟天與丹若交換了個眼神,前者懶懶道:“既然大家都有道理,那就……下次再說?”帝君閉著眼,昏沉道:“很好,今天會議到此為止。”丹若道:“父皇,我送您回去。”帝君已顫巍巍地站起,由皇太子與公主扶著回後殿。訶黎勒則看也不看戟天一眼,轉身匆匆離開皇宮。文元在遠處道:“訶黎勒將軍!”訶黎勒不理會他,文元從背後快步追上,笑道:“戟天將軍的馬車已回府,訶黎勒將軍可介意讓屬下搭個順風車?”訶黎勒在馬車前停下,看了文元一會,語氣森寒,道:“可以。”兩名身為家長的軍官同乘一車,前往白楊學院。文元接文術回家,訶黎勒則前去接辰砂。大雪茫茫,鋪天蓋野,這是今年最嚴重的一場雪災,沿路民居有不少俱被雪掩埋掉近半。文元想了許久,終於找到話題,笑道:“辰砂是個聰明,認真的孩子,看來這次月考又該是舍弟墊底了。”訶黎勒點了點頭,表示非常同意文元的看法。辰砂確實非常聰明,考試還有近半時間,他的考卷已工工整整地答完,開始檢查答案了。文術倒不去偷看辰砂的答案,他認真地寫完了自己的考卷,能答就答,不會答的地方,也在答題的空白處,把題目原封不動地照抄了一遍。這樣顯得試卷上都有字,美觀大方,是個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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