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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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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了一場昨夜的戲碼。辰砂不停地逃,將軍不停地抓,然而這次手勁便輕了許多,日間早已把房中一應鈍器收起,不虞有花瓶爆頭之險。一場貓捉老鼠的追逐戰後,結果以訶黎勒再次把辰砂壓在身下而告終。訶黎勒尚且說不清楚,他為何會對這名少年耿耿於懷,他依稀覺得,辰砂的眼中有什麼東西,是自己求之而不得的,他對辰砂的雙眼中蘊含的那種神色十分追求,像一個生活在黑暗裡,對某些東西無比渴望的……在訶黎勒將軍想清楚這個問題之前,辰砂已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辰砂受完酷刑,洗完澡,穿上睡衣,朝壁爐旁縮了縮,問道:“我可以走麼?”“去哪裡?”“回家。”訶黎勒嘆了口氣,道:“不行。”辰砂即將要去上學的那一天,雪難得地停了,訶黎勒的心情很好。他在浴室裡洗完澡,裸著強壯的身體,朝向一面落地鏡,颳起了鬍子。一把小銀刀在他手中轉了又轉,沿著硬氣的臉龐掠過,不小心把臉上劃出一道傷口。將軍側著頭,端詳自己臉上的血跡,道:“拿點紗布進來。”外間響起拉抽屜的聲音,辰砂的目光避開將軍的下身,停留於他的臉上,他放下紗布,小心翼翼地以食指沾了些許訶黎勒臉上的血。訶黎勒一臉漠然,看著辰砂手指沿傷口緩緩上移。血止住,傷口癒合,痕跡消失。訶黎勒難以置信地握著辰砂的手指,轉頭看著他,沉聲道;“你還有這本領?”辰砂點了點頭,好奇道:“怎麼了?你沒有?”“將軍,你不能自己止血?”訶黎勒擰起雙眉,反問道:“有誰知道這件事?”辰砂意識到他話中危險的語氣,道:“你,我……師父。”辰砂從他手裡輕輕地取過銀刀,幫他繼續未完成的工作。訶黎勒坐在浴缸邊緣上,任由辰砂為他颳著鬍子。“今天要去上學嗎?”“對,這件事情,不許與任何人說。”訶黎勒思考良久,又道:“你是我的人,應該不會被人欺負……”他本想提醒辰砂,只要你不闖禍惹事,便不會有人來惹你云云,但看辰砂這模樣,八成也不會去惹事。不多時,將軍的臉已刮乾淨,他伸手攬上辰砂的脖頸,示意他俯身,閉上雙眼,想和他接個告別的吻。將軍的雙眼閉上又睜開,因為感覺到脖頸處微涼,那把銀刀抵在了他的大動脈上。白楊學院的新生訶黎勒赤條條地坐在浴缸邊緣,深沉的雙眼中,目光復雜無比,像是蘊含著某種難言的悲痛。他露出一抹獵豹般殘忍的微笑,問道:“你想威脅我?”辰砂靜靜看著他,半晌後道:“你不能總是那樣對我。”“你對我很好,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請你不要那樣,我……不太能接受。”辰砂竭力定下心神,斷續道:“我可以用別的方式來答謝你,我知道,誰對我好……我不是白痴。”訶黎勒以舒緩,沉重的聲調道:“用別的方式來答謝我……比如說,讓我先穿上衣服?否則一國將軍,赤身**死在浴室裡……”辰砂撤了刀,訶黎勒穿上背心,內褲,又坐回浴缸旁,辰砂再次把刀架上,與訶黎勒對視。(很明顯,辰砂就是個白痴)訶黎勒側過頭,挑釁般地現出他硬氣臉龐的另一側,緩緩道:“你知道我脖子上這道疤痕,是怎麼來的麼?”辰砂持刀之手不易察覺地微微發抖,訶黎勒又道:“曾經也有一個人像你這樣,為我刮鬍須,結果以刀劃開了這裡。”辰砂深深吸了口氣,道:“後來呢?”訶黎勒道;“被我親手割斷了氣管,只需要……”他伸出手指,彈中辰砂肘部的麻筋。銀刀掉了下來,訶黎勒反手抄住,伸臂將辰砂一拖,拖到懷中,銀刀冰冷的刀背貼著辰砂的喉管處。他溫暖的氣息在辰砂的臉上撩撥,低沉,性感的聲音在辰砂耳畔緩緩道:“你會有愛上我的時候,到了那時,你會後悔今天說過的話。”訶黎勒鬆手撤刀,辰砂瞳孔倏然收縮,急促喘息,訶黎勒放開了他,淡淡道:“走,要遲到了。”訶黎勒護著辰砂,讓他毛手毛腳地爬上馬車的那一刻,心想:或許自己真該找個女人結婚。若辰砂是他的兒子,兒子定不會把刀架在父親的脖頸上。然而娶一個合適的女人相愛並傳宗接代,在現在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這是一個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世界,自植物們在寒冬中開始枯萎的那一年起,大陸上誕生的新生兒中,便形成了男性多,女性極少的情況。沒有人說得清楚,人類究竟是缺乏了什麼營養素,導致這些年一路積累下來,男女比例達到了驚人的1:20,即每二十個嬰兒問世,才有一個女性。女人十分稀罕,也十分高貴——至少在她們出嫁之前確實如此,因為要討得美女的歡心,完成傳宗接代的使命,不賣力點是不行的。況且男人們要面對的挑戰往往並非來自於心儀的物件,而是更多的,與自己處於同個境地,抱著同一個夢想的追求者們,競爭過程便如千軍萬馬擠獨木橋。異常慘烈。然而對於畢方國來說,兩位軍方的最高統帥卻在擇偶觀念上出奇的一致,訶黎勒與戟天俱認為,與其娶個趾高氣揚的太太回家,倒不如不娶。反正也伺候不好,這年頭的孃家人都如狼似虎,一旦衝動失手打了老婆,可不是鬧著玩的。所幸畢方國仍是帝王執政,男人的地位方得到了保全,不至於淪為女人們的工具。訶黎勒眼望馬車外的大雪,又想起數日前與自己大吵一架的丹若公主。興許再過幾年,畢方國亦要不可避免地,奉丹若女王為至高統治者,到了那時,自己的日子定好過不到哪去。須得儘早安排退伍事宜。王室貴婦人大部分都請了家庭教師,小姐們只在學校內掛個名,極少來上課,就算見到辰砂,也不會對一名懵懂的,不通人事的少年產生多少興趣。訶黎勒一面思考,一面從車上提下箱子,帶著他走進白楊學院。“這裡就是學校?”“是。”他們的對答產生回聲並遠遠傳開去,登時吸引了出來圍觀的學生。清一色的男孩,十七八歲年紀,各個身著校服,打著領帶,圍在欄杆後。此起彼伏的吸氣聲。“訶黎勒將軍……”“殺人狂……”不少人交頭接耳,聲音在一片靜謐裡顯得十分清晰。訶黎勒緩步走到前臺,拍響了金屬鈴,廳中小門匆匆開啟,一名戴著眼鏡的老婦人迎了出來。“訶黎勒將軍,歡迎您回到白楊學院,這位就是軍部通知我們,要來入學的辰砂先生?”訶黎勒禮貌地點頭,把辰砂讓到身前,答道:“您好,佩蘭夫人,這是辰砂,我的養子。”佩蘭從眼鏡片後打量著辰砂,道:“又一位美少年,歡迎您的到來。”辰砂報以善意的微笑,道:“您好,佩蘭夫人。”訶黎勒道:“佩蘭夫人是我的老師,也是白楊學院的院長,你在這裡必須認真學習,每天都要按時上課,也必須要聽她的話,每個禮拜我會來接你回家一次,休息兩天。”訶黎勒明顯地頓了一頓,道:“如果在老師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欺負你……”他與佩蘭握手告別,低沉地,認真地道:“抄下他們的名字,回家的時候,把名單交給我。”辰砂忽有點捨不得訶黎勒將軍了,他尚未意識到有近三百名少年圍在二樓欄杆,豎起耳朵,好奇地聽著他與訶黎勒的對答。辰砂道:“交給你。”訶黎勒道:“是的,我會為你殺了他們,再見,辰砂。”那一句“再見”擲地有聲,在廳裡迴盪不絕,訶黎勒轉身推開正廳大門,高大的背影消失於風雪之中。佩蘭夫人許久後方回過神,心有餘悸地笑道:“哪位先生願意帶我們的新朋友,去他的宿舍?”瞬間二樓走廊上的少年們一鬨而散,不見半個人影。佩蘭夫人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朝長廊一指,道:“二樓左手第四間,辰砂先生。”辰砂笑著點了點頭,道:“我自己可以。”他提著皮箱一路上了二樓,躲在宿舍間長廊後的學生們讓出一條路,以不善的目光打量著辰砂。“你們好,我叫辰砂。”辰砂友善地打招呼。所有人俱是一哆嗦,盯著辰砂的腳步,恐怕他會在這走廊裡故意摔一跤,接著耍潑大喊大叫,再接著,訶黎勒瞬間趕到,扛起機關加農炮,轟出一地屍體。隔天報紙頭條:白楊學院屠殺案,殺人狂將軍辣手摧毀祖國花朵若干……辰砂安全地抵達了宿舍門口,眾少年鬆了口氣,目送他進房。旋有名少年意識到一事,嘴角抽搐道:“那那那,那人進了……老大的房間!”老大,文術是也,白楊學院中小太保一個,其兄于軍部任職,身居高位,一人得道,全家昇天。文術同學仗其兄長聲威,於學院中□同學,毆打師長,無惡不作。佩蘭把這兩名太子黨丟在一處,亦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當然,老婦人絕不會承認自己被文術整得煩了,想借機讓訶黎勒宰了那小子。只要你有錢,我們一定有教無類——這是白楊學院建校百餘年來,不可動搖的原則。“新來的?!”文術砰的一聲,把手撐在剛關好的門上,阻住辰砂去路。文術剛睡完午覺,蹺了幾節課,也正因如此,錯過了訶黎勒將軍的嚴厲警告。他叼著一根燃了半截的香菸,把帥氣的臉杵在辰砂面前,道:“誰讓你進來的。”文術沒穿外套,吊兒郎當地穿著一件白襯衣,袖子捲到胳膊處,露出帶著幾道淤青的痕跡,顯是數天前回家才被家長教訓過。辰砂道:“你好……我,我……”他微張著嘴,表情十分奇怪,像是想笑,認真看又不太像,文術又道:“什麼?”嗆鼻的煙在二人緊挨於一處的臉側飄蕩。辰砂像是想說什麼,蹙眉以對,文術又湊近了些許,終於明白辰砂的用意了。“哈——嚏——!”辰砂驚天動地的打了個噴嚏,文術大罵一聲“我靠!混賬!!”丟了半截菸頭,忙不迭地逃開,前去找毛巾擦臉。辰砂撿起那半截菸頭,皺著眉頭聞了聞,判斷出這不是好東西,旋把它丟到牆角的垃圾桶裡。“你好,我叫辰砂。”辰砂背對文術,開啟箱子,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文術用毛巾擦了臉,左手撈起床頭斜倚著的一根鐵管子,在右手手掌上拍了拍,眼望辰砂,嘴角現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走了一步,見辰砂把衣服拿了出來,疊在床上。再走一步,文術道:“嗯,辰砂,我叫文術,你也好……”辰砂取出一疊書,放在床頭。他覺得這個名字恍惚有點熟悉,像聽兄長約略提過,不過那不影響他的行動力,他掄起鐵管子,正要朝辰砂背脊揮去,忽地凝在半空。辰砂把箱子底的一個花盆取了出來,花盆中長著生機盎然的一小樶綠色植物。文術詫異地張開嘴,放下鐵管子,道:“多少錢買的?”辰砂回頭笑道:“我自己種的,叫‘草莓’。”文術深深吸了一口氣,蹲了下來,認真地看著花盆,少頃用手指撥了撥盆裡綠葉,道:“能結果子?能吃?你你你,你居然……種得出植物來?!”辰砂笑答道:“對,很高興認識你,文術。”他伸出手,與文術互握。窗外北風怒號,大雪紛飛,文術卻從辰砂溼潤,溫暖的掌心中感覺到了不一般的意味,恍惚盆栽中的植物正在蓬勃地抽枝,展葉,綻放。白楊學院的課程十分單調,早間語言課,晨讀;上午學習各種知識,歷史,人文,下午則在鋪了厚厚一層地毯的習武廳內練習擊劍。辰砂的日程也十分單調,每天穿好校服,打好領帶,規規矩矩地扣上第一枚釦子,接著把躺在床上打呼嚕的文術,死拖硬拽地拉下來。“老大,上課!我要脫你褲子了……”“我要摳你鼻孔……”“我要朝你嘴裡放襪子……”“我要……”辰砂眼睛轉了轉,道:“老大,你的藍莓要死了!”文術猛地彈起來,連滾帶爬地裹著被單,撲到窗前,窗前並排擺著兩個花盆,一個盆裡栽著草莓,另一個盆裡,則是文術種下去的藍莓。他確認了藍莓的嫩芽安然無恙,穿著內褲,得意洋洋地扭動一番,道:“沒死,又長大了點!萬歲!”“不去行麼。”“不——行——”辰砂終於把他交到的第一個朋友,成功地從床上弄出了走廊。順手幫他拉好長褲拉鍊,又為他捲了卷襯衣袖子,拖著他上課去了。辰砂嚴格遵守了訶黎勒臨別前的命令,唸書特別認真,賣力,這是文術萬萬不能容忍的。辰砂上課,文術則趴在課桌上睡覺,下課後,兩人在學生們充滿敬畏的目光中,走向食堂,吃午飯。當然這敬畏的目光有八分是投向辰砂,兩分則是投向不怕死的文術。文術吊兒郎當,領帶扯得鬆鬆垮垮,兩手插在褲兜裡,襯衣袖子捲到手肘,叼著一根菸。辰砂則校服西裝扣到領口,打著暗紅色領帶,著裝一絲不苟。這兩人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跟著這小子一起上課,月考說不定能過,文術心想,月考能過的話,回家也不用挨老哥打了,想到那平時脾氣溫和,管教自己時,下手卻重得要死的兄長,文術不禁又打了個寒顫。辰砂是訶黎勒養子,果然被管教得很乖,看來沒投胎到訶黎勒家,當那個魔鬼的弟弟,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食堂只剩一個雞腿,買回來,放在盤子裡。二人坐好,一齊瞄向那個雞腿。文術大大咧咧地伸手去抓,雞腿被辰砂飛叉固定住。辰砂道:“憑什麼你吃。”文術怒道:“我是老大,當然是我吃。”辰砂想了想,一手揮舞餐刀,威脅道:“我要告訴將軍,他會宰了你……”瞬間食堂中乒乒乓乓,杯盤亂響,所有學生抱頭鼠竄,唯恐被文術拖了墊背。文術把他那痞子型,帥氣的臉朝辰砂一杵,險些把他擠下椅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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