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溫柔的夜,笑鬧了一整天的費耶特趴在德維特懷裡睡著了,睡顏憨甜,少見的無憂無慮。
德維特將費耶特放在床上,要離開時,費耶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晚安。”費耶特軟軟地說完,又睡了過去。
德維特心中湧出一種陌生又強烈的情緒。這種情緒衝得他心神盪漾,讓他一整晚都沒能合上眼。待到恆星將明,他仔細打理好自己,速速趕去費耶特的起居室外等待。
雌蟲全速飛翔,幾個呼吸間就到達了目的地。他總覺得自己還不夠快,生怕他到達的時候費耶特已經在等他了。心情急迫地趕到,他沒有見到費耶特的身影,鬆了口之後,急迫的心情並沒有緩解,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加強。
天光大亮,奶白色的牆壁顯出一種瑩潤的質感。牆壁上冒出費耶特的腦袋,“早上好!”小雄子從牆壁中伸出手臂,將德維特拉進牆裡。
小雄子的手碰到他的時候,德維特心裡的急迫奇異的煙消雲散了。他有些遲鈍地意識到,原來他很急迫是因為……他想見費耶特。
於是,費耶特驚訝地發現,今天德維特的耳垂一捏就紅,使勁揉捏幾下,連耳朵附近的面板也跟著染上顏色。
費耶特忍不住咯咯笑起來,笑得德維特起飛出現了失誤,顛了一下才平穩飛起。在空中也不老實,費耶特狀似懵懂地說:“對了,你還沒給我解釋呢,雌蟲‘吃東西’是什麼意思?”
呀!德維特的耳垂沒捏就紅了!
費耶特還不放過德維特,雙手環著德維特的脖子拱來拱去,“說好了要演示給我看呢?”
德維特喉結微動,像是緊張到下意識嚥了下口水。費耶特看著好玩,上手輕颳了一下,特別委屈似的指責道:“你說話不算話。”
德維特:“……”簡直抗不住,不能繼續陪小雄子玩兒了。德維特只能戳破費耶特的裝模作樣,“你問過綠絨絨了,對吧?”
被雌蟲反將了一軍,費耶特不慌不忙地說:“問了,可是我沒聽明白。還是得你給我演示一下。”看德維特一臉不信,費耶特順口說了句,“對吧,綠絨絨?”
縮成拳頭大小的綠絨絨頂著一雙豆豆眼,調出今早費耶特詢問相關問題時的資料:綠絨絨解釋雌蟲的嘴巴在交配時的使用方式一二三四,費耶特從震驚到羞恥到最後大喊聽明白了不用繼續解釋了。
綠絨絨盡職盡責地回答道:“費耶特之前說自己聽明白了。”
費耶特:“……”
德維特目視前方,努力憋笑。
在水上樂園裡,記仇的費耶特兇猛地把德維特推進水裡。正笑得開心時,他被溼淋淋的雌蟲一把抱住,漂亮的馬甲和長袍都弄溼了。費耶特衝德維特潑水,沒想到對方突然消失。“費耶特。”有人在背後叫他名字。他剛一轉頭,就看到將將收起蟲翅的德維特雙手併攏舉在他頭頂,對他粲然一笑。
“你敢!”費耶特大喊。
德維特鬆開手,手裡捧著的水澆了費耶特一頭一臉。
費耶特:“……”啊啊啊啊我要打死你!!
氣懵了的小雄子撲向雌蟲又抓又撓。但可惡的雌蟲根本無所畏懼!在雌蟲身上根本弄不出什麼痕跡!
翡:咬他乳頭!!
費耶特一把扯開德維特的軍裝……沒扯開只能一顆一顆釦子地解,路出緊縮的小小乳頭,張口狠狠地咬了上去!
“呃……”德維特悶哼一聲,脊背向後撤,卻被察覺到他動作的小雄子更加用力地咬住了。
肉粉色的乳頭紅腫充血,明顯變大了一圈。
費耶特口齒不清地說:“快道歉!”
“嗯。”頓了下,德維特聲音暗啞地說,“我錯了。”
之後他們換上泳裝玩水上排球時,水裡的銀魚總是將球往他們這邊頂。
費耶特身穿連體泳衣,雙腿分開跨坐在德維特肩膀上,被周圍笑容曖昧的雄蟲們笑得莫名其妙。雌蟲們雙腿划水,支撐著肩膀上的雄蟲浮出水面相互扔球,同時還要儘量捉住水下銀魚頂著的球提供給雄蟲們。
雄蟲們的精神波相互交纏著嘻嘻哈哈:
本來看到有未成年雄蟲在,我準備正經玩呢。
是啊,我也……
沒想到小雄子好手段!哈哈!
那隻雌蟲發騷了。
是啊,水多得很,把銀魚一直往他那邊引。
可不能輸給未成年呢……
雄蟲們的觸角伸長,貼到胯下雌蟲的太陽穴上。
雌蟲們渾身一震,齊齊往下沉,將通紅的面孔隱藏在水面下。
本來一直往德維特那裡衝的銀魚頓住動作,被雌蟲們不斷湧出的淫液弄得暈頭轉向,不知道往哪裡遊了。它昏頭昏腦地將球頂到離得最近的雌蟲手邊。可是雌蟲根本不理睬它,沉浸在雄蟲的精神波中,爽的快翻白眼了。
再換一個,還是這樣。
再一個……
最終費耶特又拿到了球。他把球往對面丟過去,發現對面的雄蟲只是看著他樂,一點接球的意思也沒有。球沒入水中,他的隊伍再得一分。
就這樣,他帶領隊伍贏得了比賽。
費耶特:???
你們這幫成年蟲族什麼情況?!
被小雄子纏得沒辦法,德維特解釋:雄蟲與雌蟲透過觸角建立精神連線時,雌蟲會獲得極其強烈的快感。
好奇心旺盛的小雄子追問道:“能有多強烈?”
“教科書上就是用的這個形容,‘極其強烈’。”
費耶特很不滿意地捏德維特的耳垂。
德維特真的太難了,“……我沒試過,不知道。”
費耶特安生了一會兒,然後突然問:“快感,是指性快感嗎?”根本不用德維特回答,費耶特就知道肯定是這樣沒錯。接著他有點兒震驚地問:“你沒有交配過嗎?”
費耶特心裡想著:怎麼回事!這麼開放的社會,德維特看來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怎麼會沒有交配過呢?
人類李鏡也冒出頭來:對啊,德維特不該是個經驗豐富的嗎?哪個少年沒有幻想過性啟蒙者是豐腴性感經驗豐富的大姐姐!
頓了下。
人類李鏡:……算了,這裡都是長成男人樣子的雌蟲。我閉麥了。
而德維特也被問得一臉懵,一時都不知道從哪個角度回答這個問題。想了想,他單膝跪地,認真地注視著費耶特說:“因為我在等待命中註定的雄蟲。”
年輕的雌蟲像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恆星,富有活力、充滿希望,碧藍的雙眸中倒映著費耶特的身影,好像滿心滿眼都被眼前的小雄子填滿了。
似乎承受不住這樣的視線,費耶特下意識倒退一步。
德維特垂下眼睫,灑然一笑,自然地轉移話題,問費耶特接下來想不想去雲端之上嚐嚐特製的棉花糖。
費耶特同意了。
他們一路沉默著飛至一朵巨雲上。
被德維特放下來的
時候,費耶特有些心驚膽戰,害怕直接從雲中墜到地上摔死了。腳下的觸感彈彈軟軟,但很實在,走幾步、跳幾下,費耶特都安然無恙。他這才放下心來,牽著德維特的手,去找棉花糖吃。
他們來到一片棉花田前。
這裡同族不多,大多是結伴的雄蟲們在棉花田中挑挑揀揀。
棉鈴綻開,棉籽上纏著雪白的絮狀物。
德維特彎下腰,問費耶特喜歡哪一支。
在費耶特眼裡,這些植株都一個樣,和他身為人類時見過的棉花植株沒有不同。他隨便選了一支。德維特輕巧地飛起,身形靈巧地幫他採來,將那株棉花糖獻給他。
費耶特小小抿了一口。真的是甜甜的味道!他一抬眼,就看到德維特正看著他。他拉著德維特讓他彎腰,把棉花糖塞到他嘴邊,讓他也嚐嚐。
做完這下意識的行動費耶特才想起來,雌蟲是沒有味覺的。剛要將棉花糖收回,他就看到德維特單膝跪下,低垂眼睫,認真咬了一口膨成一大團的棉花糖。糖絲黏在德維特唇邊,被殷紅的舌頭一卷就沒了,但那點殷紅卻染上了嘴唇。
像是被蠱惑了一樣,費耶特也跟著吃起來。
雪白的絮狀物中,鮮潤的紅唇愈發靠近。
他們靠得太近了。
德維特終於抬起眼睫,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專注地看著費耶特,好像有種迷人的魔力,沒有侵略性,只是溫柔地等待著,等待著他的靠近。
心防被這樣的姿態軟化了,費耶特擠壓他們唇齒間的距離,盯著德維特的嘴唇,喃喃地問:“命是什麼?”
絮狀的白絲像是被他們之間的氣氛融化,費耶特覺得自己鼻腔中都充滿了甜甜的味道。對面這隻雌蟲呢?他能聞到嗎?一定可以的吧,不然為何眼瞳漾動,如同母星上海洋的柔波。
“我不知道。”德維特輕聲說,眼中漾起一點帶著溼意的笑,“我感謝蓋亞。”
費耶特陷在這樣的眼神中,久久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