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主的妻子是夏晚晚的中學同學,閨中蜜友,便提了提,厲霆宴說:“行,再算上他們家。那邊的款我去收就行,你就別去講了。”
他這臺手機可是加密的,誰知道沈家現在什麼情況?黎川不提,他都沒想起來還有個沈家。
沈家剛死了獨子,正悲痛呢,他是長輩,去要錢還好,黎川去不是找不痛快嗎?
黎川不疑有它,安排好這件事後,就對著手機裡的簡訊發愁。
一開始他好言相勸,傾訴別情,夏晚晚還偶爾會禮貌地回一句,讓他不要再說這些了,分開就是分開了,大家當初雖然是吵著分手的,但這麼多年過去了,都長大了,成熟了,也別糾結在過去,要向前看云云。
但隨著他越來越頻繁的聯絡,夏晚晚也不接電話,不回信息了,他這才惱羞成怒,說出那樣詛咒意味的話。
他覺得,就算自己沒有穿過來,原主醒來後,肯定也是悔到腸青。
喜歡一個人,就是全心全意盼著對方好的,哪怕對方真的不選擇自己,也唯有求而不得的苦痛。
但苦痛是自己的,祝福是送給人的,便是那樣,也是希望喜歡的人過得開心喜樂,平安順遂,沒有盼著人窮困潦倒,不得好死的。
真有這樣“因愛生恨”的人,也只是恨對方為什麼不選擇自己,恨不得對方去死。但這個“恨不得”卻不是真心願望。
總之,說了那種話,任TA有多麼情深似海,都是落了下乘,失了初心,不配談“愛”了。
簡訊只有這段時間的,不知道是換過手機還是清空過。黎川看著裡面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話,只覺得越看越尷尬,索性把手機反扣在桌面上。
他曲指彈著桌面,沉心思索。
他現在的形象大概在夏晚晚面前算是刷到負分值了,這時候跑去找人家,人家不讓保鏢把他轟出來就不錯了——雖然夏晚晚應該請不起貼身保鏢,但她在公司的時候肯定有公司的保鏢幫頂著。
再說了,他也不知道拿什麼態度去見她。
昨夜之前,二人還是新婚夫妻,一覺醒來,卻成了分手五年的前男女朋友。
這關係跳轉得太令他難以接受,他怕一見人就不自覺地拿她當妻子待,把人嚇得直接退避三舍。
咳,想多了,就憑他昨晚的表現,恐怕對方直接不見他就完了,哪來這麼多反應?
黎川唏噓地感嘆了一番自己的尷尬境遇,馬不停蹄開始籌備工作。
他來得本來就晚,沒一會兒就到了午飯時間,他也沒人招呼,自顧自忙了半中午,直到外間人聲回來了,這才反應過來午飯沒吃。
他揉揉終於有感覺餓的胃,又是唏噓了一番自己人緣差到如此地步,竟然沒有一個同事喊他一起去吃飯的!
黎川看了看時間,現在去食堂晚了點,不過憑他的身份可以單點,於是把手頭工作一放,匆匆出了辦公室。
他是王百萬私生子的事並沒有在公司內廣泛傳開,但幾個關鍵部門的人是知道一二的。
好在如此,不然就憑他在公司的差人緣,恐怕這頓飯都吃不上。
囫圇吞了碗麵,黎川回到辦公室,將下午的工作一一分配好,交給底下人去做,頂著大家詫異猜疑的目光昂首闊步出了公司。
公司的事他效率地辦完了,現在要去辦私事了。
夏晚晚不好見不要緊,只要把竇家人都給辦了,釜底抽薪,就不怕夏晚晚再栽在他身上。
至於會不會有別人不長眼的出來截胡?
先把最關鍵的,最有權勢的人弄倒再說!
沒有穿越到他們還未分手的過去,黎川微微有些遺憾,不過能讓他穿越到悲劇還未開始前,他還是很知足了。
想到若是再晚一步,讓夏晚晚認識了竇煜霖,甚至讓她……
他不敢往下想。
日子在他每天忙碌中過去,王家跟白家的線已經成功搭上,沈家那邊卻出了問題。
黎川得知沈家唯一的公子病逝,且至死未曾有過女朋友的訊息後,怔了很久沒說話。
他讓人查夏晚晚的同學,也沒有一個叫許卉的。
卻原來,各個時空中的人命運會如此天差地別的嗎?
經過第一天的震驚過後,黎川已經從對未知的惶恐中鎮定下來。
於他而言,這裡就是一個平行空間,他堅信上天讓他來這裡,一定是有一些意義。比如挽回夏晚晚。
至於沈氏的公子……只能悵然一嘆了。
只不過這樣一來,他們的難度就會高很多。
沈家叔叔中年喪子,心灰意冷,都快出家當和尚去了,哪裡還有心思跟他們一起?連班都好幾天沒去上,沈氏全靠沈總的弟弟撐著。
但沈總的弟弟行事做風偏凌厲,失之圓柔,加上唯一的繼承人身死,上下人心浮躁,他唯有用鐵血態度鎮壓,沈氏雖然看著還好,但其實亂相已現,也不知以後會怎麼樣。
黎川想到前世掌握的證據,透過厲霆宴搭上了公安這條線,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拿到了竇家背地裡支援經營黑市人口販賣,併成功再次找到了藏於京畿左近的謝霏,這才把竇煜霖拉下馬。
竇家雖然不是他來時那個時空的竇家,人心卻更為不齊。
竇嘉俊死於五年前,竇嘉俊的兒子們也一個個或是意外,或是犯事被剷除得一乾二淨。
但幸運的是,由於如此,竇家跟崔家、陸家都反目成仇,反把盟友往他這兒推。
於是王、白、崔、陸聯手將竇家推翻。
在這個過程間,黎川一直護著夏晚晚,讓她一路順利,卻失了想要近前再續前緣的心思。
這個時空的人和事跟他所經歷的人和事都不太一樣了,夏晚晚在經過這麼久的十八線邊緣藝人生活後,性格也不似從前那般大方明快,反而多了許多虛榮攀比之心,一開始跟自己交往時的滿心對錶演的愛都沒有了,變成了一個他有些陌生的人。
對著這樣的夏晚晚,再想到新婚的夏晚晚,黎川只覺得心尖又酸又澀。
黎川只當她們是兩個長相極其相似的雙胞胎,久而久之,就成功把兩個夏晚晚分開看。
於他而言,他的所愛之人,他的新婚妻子,都不是眼前的這個夏晚晚。
毫無預兆的,在一次入睡後醒來,黎川就感到有熟悉的馨香縈繞在鼻端,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又夢到了妻子,於是閉著眼不肯醒來,卻有具溫暖嬌軀靠近,輕柔地親了親他:“醒了還不起來?”
黎川怔然睜眼,夏晚晚嬌媚地看著自己微笑。
他回來了。
他一翻身就將新婚妻子摁在身下,將頭埋進她的肩窩裡動情地說:“晚晚,我好想你。”
夏晚晚微詫:“怎麼了?”他們在一起睡了一晚上,怎麼黎川像是好久沒見過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