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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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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祈宴盯著溫瀛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看了一陣,好似他的手比這些玉質的棋子還要更瑩潤一些,這人也不知怎麼長的,分明殺人不眨眼,時常握劍的一雙手,這會兒捏著這些棋子,不知他本性的人看了,或許還當他是那溫潤如玉的書生文人。

這麼想著,凌祈宴的心思又跑偏了。

若是當日沒有革除功名那一出,這人當真考取了狀元,進了翰林院,做了文臣,會變成什麼樣?

以溫瀛的本事,哪怕不能被皇帝認回來,說不得也能年紀輕輕就成為權傾朝野的肱股之臣。

就只是要他一直壓抑本性,日日與那些酸儒虛與委蛇,嘖……

凌祈宴越想越樂,到最後不由捧腹大笑,在榻上打起滾,溫瀛收拾完棋子,皺眉將他摁住:“你笑什麼?”

“沒什麼——”

凌祈宴輕咳一聲,沒與他說,將笑意憋回去,躺去他腿上。

安靜下來後,想起先前一直想問的事情,他勾住溫瀛一隻手,抬眼看著他:“你先前吩咐人,淑妃下葬之事不必著急,為什麼?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不是說好我來給她操辦後事的嗎?”

溫瀛淡聲解釋:“未來皇后和儲君的母妃,不能背弒君的汙名,她的後事不能這麼隨意就辦了。”

凌祈宴一怔:“……這能行嗎?她那日可是當眾承認了的。”

“當時除了那些內侍和太醫,只有一個靖王在,不打緊。”

凌祈宴訕笑:“那,你說她是儲君的母妃就行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溫瀛卻問他:“若不能讓世人盡知你和祈寤的兄弟關係,祈寤和其他那些皇子又有何區別?我又為何非選他不可?”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讓後世皇帝都知道,凌祈宴不是出生低微的佞幸,他也是下一任皇帝的親兄長,他該有的尊榮,不能被後世抹殺。

凌祈宴頓時啞然。

半晌之後,他翻過身,埋頭進溫瀛懷中,久久不言。

溫瀛輕撫他面頰:“做什麼?”

凌祈宴沒理他。

好一會兒之後,才悶聲道:“窮秀才,你太壞了,你就是想看我掉眼淚。”

“……你掉眼淚了?”

那自然是沒有的,但他確實有些被刺激到了,溫瀛對別人或許冷漠,對他卻實在太好了。

“別哭了。”

“沒哭,傻子才哭。”

凌祈宴依舊埋著腦袋,沒讓他瞧見自己過於激動到無措的神情:“窮秀才,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了。”

“不需要報答。”

溫瀛低頭,一個輕吻落到他鬢髮上:“你什麼都不用做,這樣就好。”

第94章 逼宮犯上

寅時,別宮禁衛軍值房。

禁衛軍統領被長劍架上脖子,怒瞪向面前之人:“你是靖王爺的人?你好大的膽子!扣拿本將你們是想造反不成?!”

那人冷淡回答他:“我等奉陛下諭旨行事,得罪了。”

他說罷吩咐身側人:“去與王爺稟報,說人已經拿下了。”

當眾宣讀完皇帝口諭,在場之人面面相覷,那人冷聲提醒他們:“這是陛下的旨意,你等可是要抗旨不遵?”

一眾禁衛軍將領心驚肉跳,猶豫之下正要領旨,有人急慌慌地跑進來,語不成調:“太、太子殿下來了……”

那人的面色猛然一變。

溫瀛步入昏暗值房中,半邊臉隱在夜色裡,叫人看不清他臉上神情,只聽到他寒若冰霜的聲音下令:“靖王矯詔私自命人扣拿禁衛軍統領、意圖不軌,拿下。”

局勢瞬間顛倒。

轉日傍晚。

溫瀛出現在皇帝寢殿時,靖王正在一勺一勺地給御榻上的皇帝喂藥。

皇帝醒了,但動不了身。

溫瀛上前請安,無論是皇帝還是靖王,都沒理他。

溫瀛不以為意,恭敬請示道:“父皇,皇叔已經伺候您一日一夜了,想必十分疲憊,不若讓他先歇下,讓兒臣代勞,留這裡給您侍疾?”

皇帝顫抖著抬起手,指向溫瀛,喉嚨裡發出急促但含糊不清的聲音,大睜著凹陷下去的渾濁雙眼。

靖王輕拍了拍他胸口安撫他,站起身,面向溫瀛,神情格外冷肅:“太子,陛下讓本王替他問話,你須得如實回答。”

溫瀛的面色沉定,撩開衣襬,在御榻前直挺挺地跪下:“有什麼話,皇叔直言便是。”

靖王壓抑著怒氣,定了定心思,寒聲問:“淑妃和虞昭媛給陛下下藥之事,你事先可知情?”

“不知。”溫瀛鎮定回。

“果真不知?”

“果真不知。”

靖王握緊拳:“昨**和祈宴,你們倆在陛下御榻前,說過什麼,你可還記得?”

溫瀛道:“隨意提了幾句父皇的病情而已,後頭皇叔很快就來了,我們便會去了。”

“沒說別的?”

“沒有。”

“你還敢不認!”靖王拔高聲音,怒意勃發,“昨**們趁著陛下不清醒,大言不慚要取而代之,將陛下一直軟禁在此做個傀儡太上皇,是陛下親耳聽到,你敢不認?你們想做什麼?!趁陛下如今病重造反不成?!”

他們確實說過,但溫瀛面上半點沒有被揭穿心思的心虛,反問靖王:“父皇若一直是這般病重不起、昏迷不醒之態,朝政之事怎辦?國不可一日無君,孤替父皇分憂,好讓父皇靜心修養、調養身子,何錯之有?”

靖王氣道:“陛下尚在病中,你已然開始圖謀他的皇位,你不是居心叵測是什麼?!”

“孤沒有別的心思,孤只是替父皇著想,更替大成江山著想。”

“你簡直強詞奪理!”

皇帝掙扎著想要起身,似十分激動,怒瞪向溫瀛,幾要將眼珠子都瞪出來,他大張著嘴,卻彷彿被人掐住了喉嚨,只能發出些無意義的斷續嘶啞喊聲,滿頭滿面的冷汗,模樣格外狼狽,很快又頹然倒回被褥中。

靖王見狀趕緊扶住皇帝:“陛下息怒,身子要緊……”

“咳——”

皇帝的臉漲得通紅,不停咳嗽,幾要咳出血來。

溫瀛冷眼看著,不為所動,待靖王手忙腳亂地給皇帝餵了藥,他老人家不再那般激動,他才沉聲慢慢說道:“父皇,那位張神醫已經說了,您體內餘毒未清,不該這般動怒,須得靜心調養個三五年,才能好轉,您安心在這別宮養病,大業兒臣願替您擔著。”

眼見著皇帝被他幾句話刺激得身體又開始打顫,靖王回頭怒叱他:“你閉嘴!你是當真想氣死你父皇不成?!”

溫瀛卻提醒他:“皇叔也息怒得好,不要衝動行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來。”

靖王心下一突:“你這話是何意?”

溫瀛神色淡淡:“皇叔做了什麼,皇叔難道自己不清楚麼?”

太子寢宮。

凌祈宴坐在廊下,心不在焉地逗一隻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野貓,天色已逐漸黯下,他抬頭看了看天邊昏黃的落日,心跳得莫名有些快。

江林腳步匆匆地進來,小聲稟報他:“伯爺,別宮外來了二千北營兵馬,現已將別宮團團包圍了。”

凌祈宴一笑:“是麼?來得可真快。”

他話音落下,又有下人小跑進來,滿面慌亂氣喘吁吁道:“伯、伯爺,靖王身邊的人忽然過來,氣勢洶洶地說要捉拿亂黨,被殿下的侍衛攔在外頭,兩邊已經起了衝突。”

聽到院外隱約的吵嚷聲,凌祈宴伸了伸腰,漫不經心道:“讓他們進來便是,我倒想知道,這裡是太子殿下的寢宮,什麼時候竟藏了亂黨在此。”

靖王的侍衛衝進來,共有十幾人,各個手持利器,來勢洶洶。

凌祈宴依舊坐在廊下,將手中點心全都餵了那野貓,擦了擦手,慢悠悠地抬眼,目光掃過面前眾人,冷聲問:“你們是靖王的人?這裡是太子寢宮,你們持劍衝進來,是想造反不成?”

為首的那個咬牙道:“王爺奉陛下口諭,捉拿宮中亂黨逆賊,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陛下口諭?”凌祈宴哂道,“陛下昏迷不醒,何時下的口諭,太子宮裡又哪裡來的亂黨逆賊?別是靖王趁著陛下病重,欲意圖謀不軌,假傳聖諭吧?”

那人怒目而視,大聲道:“廢話少說,將他拿下!”

眾靖王侍衛齊刷刷地上前,將凌祈宴團團圍住,劍尖直指向他。

凌祈宴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再次抬頭。

那侍衛頭領見狀像是察覺到什麼,面色陡然一變,下意識地抬眼四處望去,就見周遭閣樓殿宇上轉瞬冒出近百弓箭手,箭頭已對準他們,皆是宮中禁衛軍!

溫瀛冷靜無波的雙眼望向靖王:“昨日半夜,皇叔擅自將這別宮禁衛軍統領拿下,換上您自己的親信,可有此事?”

靖王不以為然:“是又如何,本王並非擅作主張,是奉陛下諭旨行事,若非如此,難道任由他與你勾結,控制宮闈,意圖軟禁陛下、逼宮犯上嗎?”

“皇叔這話說錯了,意圖軟禁陛下、逼宮犯上的不是孤,是您。”溫瀛沉聲提醒他。

靖王一愣,頓時面色鐵青、怒不可遏:“你胡說八道!休要含血噴人!”

溫瀛已站起身,沒再理他,衝御榻上因他幾句話又開始猛烈掙扎咳嗽的皇帝拱了拱手:“父皇,還請您明察,不要被皇叔矇騙了,皇叔扣下這裡的禁衛軍統領,又擅自調動北營兵馬過來逼宮,如今北營兩千人已到,就堵在別宮外頭,兒臣是逼不得已才如此行事。”

靖王聞言怒極:“你這個畜生!你竟敢如此顛倒是非黑白!來人!”

宮殿門驟然洞開,揹著光踱步進來的人竟是凌祈宴,身後還押著靖王的一眾親信,昨夜才帶人去扣拿禁衛軍統領的那個也在。

靖王霍然睜大眼、目眥欲裂,厲聲質問凌祈宴:“你來這裡做什麼?!你扣下本王的人想做什麼?!”

凌祈宴似笑非笑:“這話不該我來問王爺?王爺的侍衛嚷嚷著要捉拿亂黨,持劍闖進太子寢宮,意圖扣拿我作為人質威脅殿下,王爺又到底想做什麼?”

不等靖王說,他又道:“非但如此,王爺還扣下了這別宮裡原本的禁衛軍統領,換上您自己的人,若非殿下先一步洞察,親自帶人過去解救了統領大人,只怕這會兒這裡的禁衛軍已與外頭的北營兵馬裡應外合,衝進來將殿下和我等全部挾制住,陛下又病重不起,到那時,整個別宮豈不全由王爺您說了算。”

“——你、你們!你們這兩個畜生!”

靖王被他倆一唱一和、賊喊捉賊的話氣得幾欲吐血,顫抖著手,指向他二人,厲聲叱罵。

皇帝幾經掙扎,依舊半句話說不出,胸膛劇烈起伏,最後竟就這麼氣暈了過去。

宮門外,兩千北營兵馬正在與禁衛軍對峙。

北營副統領親自帶兵前來,手中拿著昨日靖王連夜叫人送去的、皇帝的調兵符,說他們是奉聖命前來救駕,讓禁衛軍即刻開宮門,禁衛軍半步不讓,在門樓上一字排開,搭箭拉弓,隨時準備放箭。

兩相僵持,各自對罵不休,直到遠處傳來浩浩蕩蕩的馬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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