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呀！小娘子讀過書，文章那個，那個通古博，前知三百年，後知百載，您和小爺隨便揀百年聊起，個晚上都聊得，是是？”

君子在其位謀其政，就算是端茶倒水，也須得忠人之事。顧沅了頭：“師傅放心吧！”她伸手打起殿門綢夾簾，略側身了東暖閣。

暖閣裡御案前換了嶄新綠地白邊地氈，踩過堅硬金磚之後再腳踏上去，更覺腳綿，彷彿江南二月堤岸上初生細細草。皇帝也是副才洗浴來模樣，只穿著月白緞中衣，發鬆松編成辮子垂在身後，手裡拿著份晴雨表，立在御案後大屏風前，正蹙著眉對照地圖檢視，聽見響動並回身，只道：“擱在案上，去吧。”

顧沅將湯盞放在御案上，卻並退。皇帝覺察有異，轉過臉來瞥了眼，登時張臉上微微泛起紅暈來：“怎麼，怎麼又是你？”她轉身到御案前坐，目光落在顧沅半溼發上，“快回去歇著，傳話給崔成秀和魏逢，以後御前許隨便頂替差使，免得亂了規矩。”

她雖然說得正言厲，但張臉上紅暈未消，襯著身家常打扮，沒了白日裡言九鼎人君威嚴，反而像個裝正經說大人話尋常少女，顧沅由自主地心了些，朝著皇帝禮：“臣還曾謝過陛日賞賜。”

皇帝怔了怔，更添了分自在。她在廷對召見時對著大臣可以侃侃而言，家常說話卻擅，既時尋什麼話題，又擔心自己說錯了話，惹得顧沅將筆墨退回來，索伸手去端案上安神湯：“朕知道了，你且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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