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一連十來日早出晚歸,黑了瘦了一大圈。
練攤兒得去京兆尹賃租子、拿憑證。
京兆尹可不是誰想去便能去的地兒,在寬街練攤兒也不是誰起了主意就能幹的。
若靠白爺爺的關係走動,倒是問題不大。
可問題就在,含釧不願意讓白爺爺知道她要去練攤兒...
至少現在不願意。
別的不說,就憑白爺爺那寧丟命不丟面兒的個性,能準允她個小姑娘拋頭露面賣吃食呀?
硬著頭皮,鼓足勇氣,含釧站在京兆尹的門前,看對立著的那對石獅子威武莊嚴,深吸一口氣。
那口氣兒還沒吐出來,就被身後的聲音打散了。
“可是那日放歸的女使?”
身後的聲音低沉渾厚,含釧轉過身去,是那日放歸時核查她身份的六品武官。
還是那日的裝束,烏紗帽上繡著三道淺緣色。
偌大個北京城,一出門就遇熟人,含釧只覺有緣分,忙笑著福身行禮,“兒見過官爺,您記性好,瞅著兒的背影也能認出來。”
那武官突然覺著臉上有點燙。
瞅背影就認出來是誰—這倒是真的。
小姑娘穿了件靛青的小褙,站得筆直筆直的,莫名就讓他想起了放歸時,這姑娘青蔥樣的手指指向寬街的靈性模樣。
雖然胡粉敷得有些多,可也掩不住頗為標誌的面貌。
如今出了宮,清湯寡水的一張素臉,卻眼眸似星,鼻挺耳小,烏髮蓋頂,很像濯濯其蓮。莞爾一笑,又如夏風拂面,是一個看著就讓人很舒服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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