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

“斬殺你，便等同於斬殺蚩翳和記錄者。”

“不過，我現在應該怎麼稱呼你？”

“蚩翳？還是記錄者？”

那道奇異的身影繼續用飄渺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在‘欺詐’，你想知道我是以哪個意志為主，這樣你可以根據意志的不同，選擇相應的對策。”

“我也可以告訴你，很遺憾，我既不是蚩翳，也不是記錄者。”

“我既是蚩翳，也是記錄者。”

“我誕生於二者而高於二者。”

“我需要一個名字，用來區分於那兩者。”

“嗯，我不希望自己剛誕生就結束。”

“無終？”

“不太理想。”

“好吧，你可以稱我‘無始’。”

“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

“我，就是‘無始’！”

“既不是開始，也不會結束。”

在這樣的話語中，自稱‘無始’的那道身影，身前的陰影典籍突然停止翻頁，那書頁上的文字浮現。

‘黑暗奔騰！

天陽再次引發‘永夜’宇宙的黑暗暴動，讓它們匯聚成洪流，形成浪潮，匯聚成大海！

足以淹沒整個星系的黑暗浪潮挾帶著‘永夜’的一絲意志，奔騰而來，這次沒有任何阻礙，一下子淹沒了兩個支柱的無數碎片。’

這是關於剛才黑暗浪潮席捲萬物的描寫。

無始伸手虛按書頁，那上面的文字消失了。

同時，天陽的身影霍然像是受到無形的沖刷吧，身影不斷崩潰，又重組，再度崩潰，再次重組。

無始將剛才自己所承受到的傷害，提取出來，重現在天陽的身上。

這是結合了‘記錄’和‘復仇’的能力。

無始剛才遭遇了什麼程度的衝擊，天陽現在就遭遇什麼程度的攻擊！

在無形浪潮的沖刷之下，天陽的身影重複著崩潰和重組，在這個過程裡，他不可避免地受到傷害，但沒有傷及根本。

說到底，對於無始，又或者蚩翳、記錄者這些神明來說。

黑暗浪潮其實還在祂們能夠承受的範圍內，黑暗浪潮直接可怕之處，在於攜帶有‘永夜’的一絲意志。

這絲意志會讓祂們破滅消失。

但對於‘永夜’支柱的天陽來說，‘永夜’的意志不會傷害到他，只會讓他受到更多的庇護。

另外。

無始的‘復仇’裡，只是復刻了祂承受的傷害，但不可能複製出‘永夜’的意志。

於是那無形的沖刷結束之後，天陽的身影只是縮小了一圈，但基本上並末受到太大的傷害。

當然，無始的攻擊並不僅止步於此。

‘復仇’只是前奏，祂讓天陽承受衝擊之際，在天陽身影崩潰的時候，瘋狂地，強行朝天陽體內灌注了資訊。

這些資訊都籠罩著一層‘陰影’，這使得它們難以被察覺。

當它們注入天陽體內，開始改寫天陽所掌控的法則，開始侵蝕天陽的時候，天陽才有所察覺。

“發現了？”

“不過，已經太遲了。”

“我將改變你所掌握的法則，主動製造漏洞，然後代替你成為‘永夜之柱’。”

“簡單來說，你會變成我的‘皮囊’，利用你規避‘永夜’的注視，然後尋找脫離這個宇宙的方法。”

天陽不停調整著自己體內的法則，讓它們搜尋並攻擊記錄者灌注進來的資訊，一邊迴應。

“不存在脫離‘永夜’的方法，我已經關閉了所有通道。”

“並且，為了防止你奪取和利用‘門’這個本質。”

“在關閉了所有通道後，我已經用它升級了‘永夜’的本質。”

“你就算代替我成為支柱，最終也只能夠跟‘永夜’一起進入下個階段！”

無始一陣沉默後感嘆道：“你既然可以做到這麼絕情，甚至斷絕掉自己迴歸的所有方法。”

“如果不這樣的話，怎麼能夠斬殺你們？”天陽不再回應，他放棄對抗，改而將所有本質都投給了‘永夜’，把所有本質都用來升級‘永夜’。

讓自己和‘永夜’的契合度不斷提高，從而上升到最高的境界。

‘吞噬’、‘混沌’、‘愚痴’消失了。

‘元素奧秘’、‘深淵’也消失了。

‘時間’、‘空間’、‘言律’消失了。

‘堅固’、‘堡壘’、‘大地’同樣消失了。

一個個本質，上位的、中位的、下位的。

無數的本質都消失了，全都投入到‘永夜’裡。

到最後，當‘文明’這個本質要投入‘永夜’時卻彈了出來。

它和‘永夜’不相融。

它是記錄者分析了門外宇宙的文明，才得以掌控，最後被天陽奪取的本質。

它是門外宇宙的本質。

有自己的規則。

無法用以升級‘永夜’本質。

第1766章 最後的‘人性’

隨著‘永夜’這枚本質的升級，天陽的身影再次發生了變化，他重新變化成霧氣，濃郁的霧氣。

這黑霧翻滾湧動之際，無始用以侵蝕天陽的力量，逐漸變得虛弱，變得遲滯。

它們未曾消失，但正在‘死亡’。

與‘永夜’進一步結合，現在天陽的身上，甚至已經有了一絲‘永夜’的意志。

除了不屬於這個宇宙的‘文明’本質外，如今天陽剩下的，便只有一個本質。

‘永夜’！

這個本質空前壯大，甚至自生一縷‘永夜’的意志，比起‘永夜’支柱來，天陽受到的關注度又提升節一個層次。

於是這個星系，這片虛空，死寂與孤冷的氣息降臨。

它帶來絕對的沉寂。

萬事萬物都走向終結，就連‘死亡’本身也不例外。

何況是無始的侵蝕。

無始立刻感覺到異常，立刻發動了攻擊，但祂攻擊的不是天陽，而是宇宙，而是空間！

無始背後那層層疊疊，彷彿紙片摺疊出來的羽翼，彷彿由無數書頁組合出來的翅膀。

突然暴射出以億萬計的資訊流束，這些流束改變了空間，提取出各種宇宙能量，發起了覆蓋整個星系的攻擊。

這樣的攻擊讓時空網格重新出現，讓‘基石’再次暴露。

於是在那些高於現實的網格外面，有更多的身影在飄舞著，那些身影有的像樹木，有的如水母，有的彷彿長著人臉的野獸，有的根本就是一些幾何物體的集合。

無數巨大恐怖且荒誕的‘臉孔’映現在時空網格的外面，它們注視著這個宇宙裡所發生的事件，並且嘗試破壞網格，侵入‘永夜’宇宙。

無始知道自己就算成功侵蝕了天陽，代替他成為‘永夜’的支柱，也無法離開這個宇宙，只能跟隨著‘永夜’進入下一個階段。

於是祂打算暴露這個宇宙，讓其它維度宇宙的高位存在介入，從而開啟通道，讓祂有機會逃離這座宇宙。

但在那些恐怖的高維度身影有進一步行動的時候，暴露的時空網格再次消失，同時在無始的上方，有道身影開始出現。

最先浮現的是一個怪異的面具，它無比巨大，哪怕恆星，也只能夠充當它的眼珠部分。

這個面具總體如同山羊的顱骨，但有人類的面部特性，它頭頂上是如同樹枝般繁複的角，看起來又像是一頂特別斬王冠。

這個面具在虛空中浮現之後，又出現了一條黑色的長袍，那長袍直接垂下來，沒有手和腳的部分。

當長袍偶爾揭起的時候，能夠看到長袍裡面，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球體集合物。

那些球體看起來不夠真實，制裁質感，如同虛幻。

它們似乎是一顆顆恆星。

但它們的數量是如此之多，簡直就像是整個宇宙的恆星，現在全都集合在這條黑色的長袍中，構築出了所謂的‘身體’。

無始面對著這已經無法以常理視之的事物，本能地感到恐懼，哪怕祂擁有‘黃昏記錄者’的全部知識，並且這些知識甚至來自於好幾個宇宙。

可惜，在那些知識裡面，沒有任何提及到眼前這個事物的相關資訊。

只是根據那些知識，無始隱約猜到，這是天陽，是進一步捨棄了人性，以追求與‘永夜’更高契合度的那位支柱。

甚至可以把眼前這道身影，視為‘永夜’意志的具現。

這或許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永夜’親臨。

透過面具後的‘眼睛’，天陽冷冷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無始。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