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下來了,有細小的雪花在燈籠光中飄飛,氣溫已降至冰點以下,依庸堂上只有高攀龍、鄒元標座前有一個火盆,其他人個個冷得手僵腳痛——
張萼深悔自己來這裡,這時若在船上,擁被高臥,和侍婢綠梅調笑,或者讀幾頁新買的《株林野史》,興致上來了就大夢高唐,可有多爽利,豈不強似在這裡受冷聽說教,可笑介子還與高、鄒二人說得這麼起勁——
張萼也不管禮儀了,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聽得高攀龍聲音響亮得好象在吵架:“——天下之事有益於國而損於民者,權國為重,則宜從國;有益於民而損於國者,權民為重,則宜從民,至無損於國而有益於民,則智者不再計而決、仁者不宿諾而行矣,
張原道:“先生把國與民對立起來似乎欠妥。”
敢當面說高攀龍的言論欠妥,在東林學院裡似是破天荒第一回,高攀龍倒沒有勃然大怒,只是冷笑:“君子為政,不過因民之好惡,朝政國本,須是天下人,不論賢、智、愚、不肖都通得方可行,其他書友正在看:
張原道:“天下人皆通得那是不可能的,那隻能是什麼事都陷於爭吵,什麼事都行不通。”
高攀龍厲聲道:“如此說皇帝乾綱獨斷才合汝意?”
張原毫不動氣,依舊溫言款款:“景逸先生,晚生曾聽啟東先生說過‘天下才任天下事’,深以為然——”
張原和高攀龍玩太極,他反對高攀龍的某些觀點,卻又不直接說出自己的觀點,大多數觀點他還是附和高攀龍的,高攀龍受他激發,口若懸河,議論宏深,這東林領袖絕非只會空談學問、只知限制君權的腐儒,高攀龍在宗教、經濟及各種社會問題認識深刻,嘉靖通道、萬曆佞佛,當時社會思潮三教合一的主張十分盛行,萬曆帝還把自己多年不上朝美其名曰無為而治,這種思潮顯然是不利於社會發展的,顧憲成、高攀龍竭力反對佛、道二教,但對天主教卻頗肯包容,張原從高攀龍和鄒元標的交談中得知東林黨人普遍對天主教觀感不錯,高攀龍曾與利瑪竇有過交往,利瑪竇是崇儒反佛的,提倡驅佛補儒,這當然是東林黨人所歡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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