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向當當了,從前他從不這麼叫。
他真在車裡等了大概一刻鐘時間,然後摸出從前她給他的門禁卡,順利上了樓。
他站在她家門口,按了好一會兒電子門鈴,裡面無人應答他。
一梯兩戶的格局,他也不好拿拳頭砸門的動靜,手把在她入戶密碼門鎖上,鬼使神差地,拿自己右手拇指的指紋去試。
叫他意外又意料的,鎖舌輕易鬆開了。
他伸手去一點點格開門,裡面有長時間冷氣浮動的痕跡,一絲絲爬進周映輝的感官裡。
他依舊站在門外,朝裡面的人喊了一聲,提醒她。
嚮明月還是沒搭理他。
下一秒,一隻慵懶圓滾滾的藍色英短貓喵嗚一聲,邁著漂亮的步伐出現在玄關門口。
它在他腳下叫喚,一聲再一聲,彷彿代替它的鏟屎官問他,你是誰?有何貴幹?喵嗚……
她居然養貓了?
周映輝下意識地彎腰抓抱起這隻胖得不像話的貓,沉甸甸地,還算溫順,沒撓他。
也許他抓它腦袋,抓得特別舒服。
於是,嚮明月一身睡裙,蓬頭散發,起床氣炸到天花板上去,再看到周映輝抱著她的貓,
關鍵是還抱得那麼沒毛病!
她的貓喜歡他,這樣一個念頭洶湧而出時,嚮明月一聲厲聲,“誰允許你抱的?”
☆、005
貓被她的一嗓子喊地從周映輝懷裡駭跳了出去。
似乎知道媽媽有客人,自個兒去沙發邊上玩一根逗貓棒了。
周映輝再尋常自然不過的開場白,“它叫什麼?”打聽貓的名字。
“二狗子。”
“一個貓叫‘二狗子’?”他知道她在扯。
“不行?”
周映輝點點頭,你開心就好。
他還在玄關處站著,等著嚮明月請他進裡,偏她沒這個打算。其實,她比她的貓還好糊弄。
“你不去先洗個臉嘛?……左眼上有……”
他話沒說完,左腿小脛骨處被她狠狠踢了一腳,痛得他彎腰冷嘶。但時時刻刻偶像包袱一萬噸的向當當也著急回房間洗漱了,周映輝這才得以進了裡。
屋子的陳設擺件還是從前的樣子,除了那隻多出來的貓。
都說貓是能通靈的,周映輝某一瞬間很贊同。因為沙發上那隻眯著眼縫睇他的貓,目光總感覺很詭異。
他站在客廳中央,不去招人厭地碰觸她一件歸屬品,連落座都沒有。不知候她多久,他重新抬腕看錶的時候,才知道,這女人回房已經半個小時多了,她成心不予理會他。
就在他懷疑她是不是又爬回床上去了。
嚮明月一身西服、短褲的OL穿著出來了,長髮散著。半個小時,她妝容、穿戴都無可挑剔了,擱自己的手袋到餐桌上,著手給她的貓準備口糧和水,忙活的空檔,儘可能地時間統籌,“想和我聊什麼?快點說,也快點走。”
餐桌靠北窗的位置,桌旗之上,花瓶裡插著鮮切花,白玫瑰,還新鮮著。嚮明月蹲身在北窗一隅伺弄好貓的吃食飲水,再回轉過身來,半張臉正好隱在那一束鮮切花間,冷俏素淨,但決不寡淡。
小白那句你還想和她在一起?橫在他心裡好些天。
周映輝在瞧清她的形容身段後,在確定不是夢裡那種鏡花水月後,他心裡那處,轟然般地倒了。餘威與塵土瀰漫之際,他可恥地發現,她還是那樣百般地好,好到他瞧不見別的女人;也還是那樣千般地傲,傲到他即便拍馬地跑,也終究難追上她。
這女人,任何男人在她面前,怕都只有做臣的資格。
良久等不到他的言聲,嚮明月側目甩他一眼,周映輝在這無形的催促裡,不無幾分佞臣的嘴臉啟口,“我想問你,你在和那個嚴先生交往嘛?”
嚮明月喊她的貓過去,她的貓,叫周星星。
她一心二用地聽清他的話,不疑惑他從何知曉對方的姓氏,只撥撥耳上的珍珠,十分譏笑地口吻,傲慢的氣焰騰到頭頂上又一秒鐘沉下臉來,“你吃醋咯?你大聲地告訴我,你吃醋了,那我就可以考慮下和他拜拜。”
嚮明月是知道周映輝的脾氣的,他是個頂清高的人。一早跑過來,竟然是要和她婆媽這些。嘰嘰歪歪個什麼勁,她立時就不爽了,想狠狠涮他顏面,再趕他走。
豈料,兩年半不見,她不知是對他生疏了,還是這個二狗子狗到變質了,他幾乎片刻思考都沒的接住她的風涼話,
“是,我吃醋了。那你和他拜拜啊!”聲音大的,嚮明月真真被他嚇到了。
她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好像自家小孩長大了,她已經勒不住他了。
“滾。”氣急敗壞的人總是這麼荒腔走板的臺詞。毫無威懾力了。
“那個姓嚴的有個十七歲的兒子,你知道嘛?他年輕的時候為了給家裡一個交代,找代孕生的這個孩子,且他至今未婚單身,這訊息是嚴家老母親自己透露的,我想不至於謠傳。我今天找你,只想問問你,關於這些,你知情嘛?不知情來給你提個醒,知情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你是怎麼知道他有個十七歲的兒子的?”嚮明月錯愕的表情很難掩,她深究他如何知道更是輔證了她的不知情。
“他兒子因病在我們科室住院了。”
“周映輝,你要死了,你在幹嘛,洩露病人隱私,你的醫生還要不要做了,升級試還想不想考了?”
“我只告訴了你。當然如果你去舉報我,投訴我,我無話可說。”
“他兒子沒什麼事吧?”嚮明月突然腦回路又繞到嚴先生頭上來。
周映輝沉沉盯她一眼,答她的話,全然跑題了,“明月,其實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孤男寡女。尤其是彼此還有對方身體記憶的孤男寡女,最繃不住那不聲不響的氣息對峙。
“周映輝,當初我們是因為什麼分手的,我給忘了?”她要他給她提個醒。
“因為我做不到你父親棄醫從商的要求,因為我沒一份像樣的事業和家底養活你,因為我媽找了你讓你勸我出國讀書,甚至還打擊你,他們家小二要和老大一樣,是要留在美國的,因為貝家的幫襯,讓你覺得貝縈縈該和我一起,因為我誤會你和周渠,因為我除夕那晚幹了混賬事,我由著貝縈縈吻我,叫你看透了,我實在不值得你再留念半分了。”
他一口氣說完他的因為。不是有備而來就是這些個擱在腦子裡輪過無數遍了。
誠實地講,他比從前清瘦了許多,也是因為瘦,襯得比從前更挺拔了些。立在嚮明月跟前,哪怕在細數他的錯處,都瞧不出他半點狼狽之色,這就是好看的人在皮囊表面上佔得優勢。
他目□□息都直勾勾地對著嚮明月,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