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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得男人,基本都差不到哪裡去。

比如,與周映輝車頭相對的一輛雷克薩斯,車裡的男人見嚮明月一瘸一拐地從車上下來,他也推門下車。

對方徑直站定在嚮明月眼前,後者好像也不意外他的出現。周映輝坐在車裡,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但車外一對人低聲笑語的樣子很膈應人,那男人西裝革履的派頭,車前燈照見的面孔,總之年紀不輕了。

起碼四十開外。

男士同向明月說著什麼,再去開後備箱,好像給她帶了什麼禮物。

周映輝眼見著嚮明月由著那男人扶著,二人一起進了門禁,再目光不及的,無非就是上樓……

他不高興往下想了,車子不作停留地倒車離開。

零點他回醫院接班,小白這晚也是夜班,後者上來找他拿鑰匙。

三年前,周映輝為了嚮明月鴿了他們合租的計劃。如今,他那套房子自己住了,他說還報小白,願意給兄弟當免費房東。

他去換衣櫃裡給小白拿來鑰匙,卻一臉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小白:“幹嘛,後悔啦?”小白想說,他媽你再遛我一回,丫的,直接揍不死你。老子那邊房子已經退了!

“小白,我收回之前的話。人還是該有想法的,不管值不值,不想就是個綠毛龜!”

小白:???

*

接連好幾日,周映輝只要閉上眼,就做著同樣的夢。

夢裡一荒原的火,燎得他皮骨盡灰。

週一主任大查房的時候,作為管床醫師的周映輝在陳述病史及院前檢查時,報錯了IGE(*免疫球蛋白)的資料。作為主任親自帶的弟子,老師第二次過問他時,他還是低頭看病歷才糾正了過來。

出了這個病房,周映輝就被老師當著同僚師兄弟的面罵了,實在缺覺就給我滾回去補補,腦子不清爽就別進病房。

下午半天門診後,又被老師叫進辦公室,給他輔導病歷,有錯挑錯,沒錯也能揪出一堆錯。

周映輝全程左腳輪右腳地換重心,早已過了飯點。他必須承認,30個小時沒闔眼,他困到煩躁,又餓,最後他實在熬不住了,喊住老師的碎碎念,“老師,天也不早了……”

“哼,你說說吧,今天一天心野哪裡去了?”

“就今天早上那一會兒,跑神了。”

“一會兒也不行。我還是那句話,腦子不清爽就別進病房、別坐門診,戕人性命!”

“是。”

送老師下班,周映輝直接倒在換衣室的長凳上,幾乎沾凳就著了。

第二日急診上,他收了個17歲的學生患者。病人主述,幾日前,發現大腿內側有紫癜,接連幾日沒消退,伴有低燒、夜間畏寒症狀。

周映輝替其做了體格檢查,病人雙下肢散有出血點及紫癜,無牙齦出血及口腔血泡。

他當即開出血常規的檢查專案。

不多時,小白那邊給周映輝打電話,病人血小板計數極低,只到正常範圍的百分之一。屬於重度血小板減少,不排除內臟出血乃至致命性腦出血的風險。

他跟病人做院前談話,這種情況,他得安排病人作急診入院。他問小夥子,你父母呢或者其他監護人,必須到場,給病人作入院簽字。

半日後,周映輝作為經管醫師,與病人家屬進行院前各項會話以及詢問病人既往史、過敏史時,出面的是對方的爺爺奶奶,他們說孩子父親在外地,明早趕回來。

論世界是個圓。

次日,周映輝在護士臺按照師兄的查房情況補某些病床的新添給藥輸液處方時,碰上昨天收的16床病人的父親。

對方自報家門,他顯然沒記住周映輝。

不過後者對他記憶還算新鮮。

這位嚴先生,委實年紀不小了,都有個17歲的兒子了。

周映輝當時眉頭打結,嚮明月要給人家當後媽嘛?!

她那脾氣?

16床病人用了一天止血藥物和丙種球蛋白,複查血常規,血小板計數已經有明顯回升。周映輝給出的病歷初步診斷是急性ITP(*原發免疫性血小板減少症)

ITP這類自身免疫系統疾病,目前西醫無法根治,但急性的也不是沒有治癒的可能性。

不過嚴先生似乎不滿意周映輝他們給出的診療說辭及態度。聽護士臺的值班護士說,他背地裡打了幾通電話,最後他們主任下場答疑作保才算給出了嚴家人滿意的診療結果。

這起醫療才最終進入尾聲。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八卦也多,幾個護士不知怎麼打聽到16床的家務事。

聽說這孩子沒媽。嚴家條件不差,但是那位嚴先生是未婚單身狀態,他的這個孩子是有償供|卵,也就是俗稱的代|孕生下的。

就是為了給家裡傳宗接代一個交代。

“那個嚴先生多大年紀?”

一向靜音冰箱存在般的周醫生突然打聽起八卦餘音的邊角料了,幾個小護士雀躍極了,連忙告訴周醫生,聽說四十二。

四十二。

得了便宜情報一轉臉又大型雙標現場。周醫生突然陰晴不定地偉光正起來,私下議論病人隱私,給護士長知道了,你們是要挨批的。

人家小護士哭唧唧:周醫生好迷。釣魚執法哦。

*

嚮明月是個永遠愛一時moment的人。

她笑點低、淚點也低,不負責任地粗暴總結起來,就是有點傻。

總之不聰明。

這不聰明直接反映在她挑男人的眼光上,周映輝不介意把自己也歸納到渣渣系列中。

他就是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那個姓嚴的怎麼看怎麼聽也不是個想和嚮明月過日子的人。

外面將將東方露曦光,他秉著這個遲遲難熄滅的念頭,真真是拿自己睡覺的時間來“多管閒事”。

因為他知道,他肯定不落好,指不定還被罵得狗血噴頭。

饒是如此,他還是輕車熟路地來到她家樓下。

不用存她的手機號,她的這串數字除非換掉了,否則周映輝即便失憶了也能牢牢記住。

他接連撥了三通,才勉強轟炸醒了樓上的人。

嚮明月好像也知道是他,張口就罵人,“周映輝,你是不是有病?哪裡壞了就去治,天天守著個醫院怎麼就不知道要好呢?”

“我想和你聊聊。”

“給我死乾淨了去。”

“給你十分鐘時間穿好衣服。”他的意思是要上樓。

“你哪根筋不對?啊?”嚮明月那頭有什麼東西掉落到地的聲音,“現在才六點多,你來請安早了點,奔喪也早了點。”

“抱歉,向當當小姐,我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八點我還得回醫院。”

“滾。”嚮明月突然很不快的聲音。

周映輝大概能猜得出,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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