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半。
嚮明月與周映輝一前一後進包廂的。
二人並無任何親暱舉動。
但是好閨蜜的書娟還是嗅到了奸|情味。
尤其她的好姐妹——嚮明月小姐,整個人像是清咖上漂浮的奶泡,香郁、盪漾極了。
又像隆冬遠山化開了凍,潺潺的流水,逶迤而下,潑開了漫山的春紅。
眉梢裡盡是風情與愉快感。
嚮明月同許逸舟寒暄,後者誠然地誇她,果然是向當當,離婚後愈發地十八歲了。
“就要這樣,耐摔打,是好漢!”
嚮明月對於許逸舟這樣的直男誇,一個白眼翻死他,“你還是滾回你的江北去罷。”
許逸舟自然沒老婆那樣的第六感,他還納悶呢,我這是很認真地誇你呀。
書娟笑丈夫看不穿,接過話頭,迴歸今日飯局的主題,請周醫師。
點菜的時候,嚮明月抱著豆豆,問乾兒子要吃什麼。
豆豆隨手翻到一頁,本幫菜的糖醋排骨。嚮明月心情好,就喜歡逗孩子,還是那種惡趣味地逗,“你確定要吃,這是小豬佩奇的肉骨頭哦,你還要吃嘛?”
“嚮明月,你去死!”梁書娟狠狠罵老友,沒個正經,嚇壞我兒子。
坐旁邊的周映輝見怪不怪,攤餐巾到腿上。許逸舟吩咐服務生給他倒酒的時候,他也謝拒,待會還有開車,就不飲酒了。
朋友式的聚會,許逸舟也不好勉強。他作為主家,答謝了周醫生先前對他老岳母家的照拂,周映輝也禮貌應答,以水作酒。
嚮明月一直在聲稱,拜託你們兩個男人能不能不要這麼強行社交啊。
直到熱菜上了好幾道,嚮明月拿自己的筷子給這位小周醫生夾菜,不是公筷,對方也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妥,一箸一箸地吃光她的情誼。
許逸舟這才看老婆一眼,老婆一臉我自明瞭的態度。
合著就他一個人糊塗呀。許逸舟暗自打量這位小周先生,怎麼說呢,皮囊也許比先前那個周渠好,但年紀擺在這兒,許逸舟覺得,嚮明月是越活越豁得出去了。
周渠那廝給她戴綠帽子找小女人,她就惡意報復或者盡情撒野,也就如法炮製找個小男人。
這女人就是個沒腳的雀。飛不停,撲騰不停才能活命。
飯席到最後,嚮明月同書娟一道去洗手間。
趁著嚮明月補妝的功夫,書娟誠然問她,你這是正經戀愛還是近水樓臺地泡男人。
“有什麼區別嘛?”
“明月,別渾。”
書娟說,他倆湊一塊,她一點不稀奇。嚮明月是個頂孩子氣的人,瘋瘋癲癲,任何時候都憑自己意願活,在鬧過周渠那一遭後,她再假裝傲慢不在意的性子。其實書娟明白她,多少有些受挫的。
這種挫敗在遇到她被人需要的自我認知後,會有即刻脫離苦海的重建感。
書娟承認,周映輝是個好男兒,性子沉、人也出挑。他一門心思喜歡明月,閨蜜立場是贊同的。但怕只怕,明月頑劣,二人又差了些歲數,女高男低,社會經驗看來,隱性矛盾太多。
他還年輕,就算談了兩三年,再分手,對於男人來說都不值一提的光陰。
而明月呢,周渠這個敗仗,她還是不檢討自己。
她年歲說大不大,但怎麼說,都不小了。
拋開婚姻不談,
她真正想要的伴侶是怎樣的,有沒有考慮清楚。不能像猴子下山一樣,看到玉米掰玉米,看到西瓜摘西瓜,書娟希望明月想明白點。
別到頭來,辜負了別人的一番盛情,自己也兩手空落落。
“你覺得他配不上我?”
書娟搖頭,“也許老天爺饒你五年,二十四歲的周映輝與二十四歲的嚮明月,那真真才是絕配。”
嚮明月不以為然。
“我不覺得我凌駕了他,他也沒有比我勢弱到哪裡去。”
與書娟夫婦分手,各自去地庫取車,嚮明月明顯悶悶不樂。
其實她倆再回包廂的時候,周映輝就看得出她們閨蜜間有點嗆後的餘味。車裡坐定後,他問她,怎麼了,也猜到了,“書娟給你潑冷水了?”
“不算吧。”嚮明月搖搖頭,“她只是替我操心,怕……怕我到頭來,多情總被無情惱。”
嚮明月學書娟的那句話:二十四歲的你與二十四歲的我,才是絕配。
“好像是哦,我好像意識到自己比你多五歲,這個數字差,讓我好有緊迫感,才會老是用撒嬌那套來引你注意。
可是我一個快三十的女人了,時時刻刻總要撒嬌才能換來你的歡喜,這和以色侍人有什麼區別。”
“我從前不這樣的,我對周渠也會有嬌氣的一面,但不曾這麼多的……”
周映輝靠在駕駛座上,手裡有先前下樓前許逸舟分的一根菸,燃著。聽到嚮明月這般自我否定的絮叨後,他狠吸一口,降下車窗,拋了它,一把攬過她的腦袋,悶在喉頭上的那口煙,直接連同吻一起渡給了她。
嗆得嚮明月連番咳嗽。
“我不想聽你和你前男友怎麼相處的,”
“還有,誰說三十的女人就不能撒嬌了,”
“你不用拿什麼換我的歡喜,要換也是我來換。嚮明月,我要拿什麼換你的心呢?”
二人就這麼四目相對,嚮明月被他一口煙悶得有點懵,她頭一次發現,他對她生出些佔有慾了。
正經八百地。
才想安撫他,只是發發牢騷呢,不要這麼緊張,我在你身邊呀。
握在手裡的手機響了,是向東元,
接通那一瞬起,就是極為光火地口吻,“嚮明月,半個小時內來我辦公室。給我解釋解釋,你找私家偵探打聽我什麼。”
☆、024
向家有家傳統的輕工業製造公司,是早年向宗銘拿血汗掙下的。
行政辦公室、工程技術人員再到下面車間工人,也就幾百號人,但父親經營得很好,正式交給向東元的時候,生意也是蒸蒸日上的。
向宗銘口頭點撥過兄妹倆,將來的遺囑,兒子方作為接棒經營者,多少也比女兒多些,但差不出一大截。他怎麼分心裡自然有數,攏共就這一雙兒女,他們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因家產生齟齬的事,在他們向家,不準出。
這些年,除了父親給的房產、車子,以及綁在父親名下的副卡,嚮明月活得還是個小女孩,父兄浸淫的生意場,她不聞不問。
如今父親身體緣故,基本在家將養的狀態。
公司事無鉅細,全是向東元在奔走。
他勞心勞力自不必說,即便將來父親改了遺囑,將家業都給了兄長,嚮明月也無多少怨言,這一切基於他們兄妹倆感情甚篤的緣故。
無疑,嚮明月是愛自己兄長的,除了父親,她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