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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民街的時候,她突地哭後的啞啞聲音問他,“你是不是回家?”

“嗯?”

“抱歉,那就前面下車,自己搭地鐵回吧,我要回公司了。”

“……”周映輝有點跟不上她情緒顛簸的節奏。

“沒蜜月可度了,我得回去銷假。”這話不是自嘲,而是極力地挽尊且逞強。

周映輝由她主張,不多時就靠邊停車了,給她讓出駕駛座。

嚮明月從副駕上直接爬到了駕駛座,再落拓地套上鞋子,合上車窗前,還敷衍地朝車外的周映輝揚揚手,算作再見,隨即車子利落起步衝了出去。

周映輝吃一嘴的尾氣,盯著那熟悉的車牌直至視野被淹沒,出神許久,有些哭笑不得的感慨:這女人有毒!

*

上班第三天,嚮明月熬了兩個通宵總算完成一個珠寶櫥窗的陳列,拍照微博上傳成品照。

十分鐘後,周映輝給她點贊。

聯絡再回到微信上,他給嚮明月發了一個餐廳地址,問她是不是離他們公司很近。

向當當:嗯,隔一條街。

問話的人沒再繼續對話,就這麼草頭不草尾了冒了一句。

倒是嚮明月酒癮犯了,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酒友碰頭,就順著他的對話方塊,邀請他:出來喝一杯?想吃燒烤了。

那頭的人沒勁極了,哪怕和他聊天,都沒熱鐵打。足足叫她等了五分鐘,他才回復,

周映輝:高鹽的容易水腫。

向當當:(表情包再見)

*

夜裡一點,老地方。

周映輝一身白恤、仔褲,來找嚮明月。

她對於他的真香出現也不訝然,幾杯酒下肚,有些微醺,朝他勾手,招呼他入座。

這家燒烤店,他們自小就一起過來吃。從周映輝小娃娃不能喝酒,時常被東元哥盯著,到現在,兩家四個孩子,只剩下明月同他還會時不時來這裡。

明月也許是真饞這裡的東西,而周映輝,其實如果可以選的話,他一百個不想吃這些。

嚮明月一邊吃著五香毛豆一邊喝著冰啤酒,有幾口喝得有些急,漂浮的啤酒花沾在唇邊,滑稽又俏皮,她拿舌頭舔一舔。

周映輝在她對面坐著。

忽地她一雙慵懶剪水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情緒緩緩在醞釀,繼而浮現出些意氣且不甘。抑或,她實在沒人可以問;還是周映輝對於她來說,路人視角得很,所以他比較客觀。

“你說實話,我是不是很難相處?很作、很矯情?”

周映輝心裡有顆彩色氫氣球才飄上天,沒多久,發現繫繩口沒紮緊,洩了氣,漂浮了一陣,急轉直下地往下栽。

他原本該厲色告訴她:嚮明月,你因為一個辜負你的人,從而懷疑、否定自己,這樣的你,實在瞬間沒趣極了。拿別人的錯懲罰自己,實在太蠢了。

可是話即將出口,他才意識到,她其實還想著周渠。她這樣紅著眼,這樣傷神,只是為了周渠。

“差不多吧。”周映輝淡漠答著她的話,為了證明自己的中肯,他正色接著她楚楚可憐的目光。

二人悶聲對視了好幾秒,周映輝始終沒改口供的念頭。

嚮明月一副恨死你的潛臺詞。

繼續往自己杯裡倒酒,“他可以早點跟我提啊!既然老早就受不了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坦白告訴我,不愛了,有這麼難嘛?為什麼要選了條最下品的路走?他太不瞧不起我了!”

“你也可以早點不結婚啊,何必給自己按一個失婚少婦的名銜呢?”周映輝反問她。

說到底,他們兩個當事人,都很糊塗。

嚮明月聽後痛快頷首,“是,我們都很糊塗。”

“真的,人不到那一步,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她虛晃的手已然拿不住酒杯了,周映輝伸手從她手裡扶接過杯子,勸她不要喝了,你已經醉了。

嗯嗯,她頻頻點頭,醉就醉罷。

臨了她也沒什麼所謂了,抹一抹臉,承認,“我跟他,其實早沒感覺了,和他那個甚至都沒我自己夾|腿來得舒服。”

周映輝:……

☆、005(修)

周家打破了向父幾件瓷器。

其中最矜貴的一件是清代雍正年間的青花釉瓶。

當然,這是向爹自己鑑定的。嚮明月說,誰知道!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哦!

向爹:老子真金白銀買回來的總是事實罷!

嚮明月:……

她之所以這麼賴,是因為向爹羞於走法律途徑索賠了,丟不起這人。人家民警來盤查,他家為什麼要砸你家呢?

好傢伙,你閨女上花轎前跑了,逃婚呀,擱誰誰受得了。

換作是他向宗銘,也得面子裡子都不要了鬧一鬧,勞力傷財還累人名譽的悔婚加逃婚,太傷陰鷙了!

週末家庭日的飯桌上,向宗銘像說相聲般地狠批了么女嚮明月,周家的撒潑行徑,他要臉不索賠了,但是他得經濟管制嚮明月。

打今兒起,他沒一個子再給她,她用得向宗銘的副卡也還回來,包括給她買得那套房子,這幾年房產升值的空間利潤他不追繳了,但是房款得無息地全還給他。

這世道有多艱難,他的一雙兒女顯然都不太識得清,怪他把自己的孩子縱得不成體統。外面多少人苦哈哈地披星戴月,只為熬到發薪日,將卡里的數字再移交給銀行。

向宗銘得讓女兒知道什麼是珍貴。

“你不是翅膀硬了嘛?結婚臨了,還鬧出這麼個醜!”

“向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你出去打聽打聽,今後還有誰敢給你說媒,三十歲的姑娘了,你昏得頭還不掉了拉倒呢!”

“爸!”嚮明月一聽老向要經濟制裁她,也不敢嚕囌什麼,關鍵時刻,得服軟。

“喊爺爺都不管用了。東元,停掉她的信用卡,房款不按時繳還給我,我就收回房子!”向宗銘擱下碗筷,知會兒子、兒媳,誰敢私下接濟她,當同罪論。

“我的錢扔進江裡還聽個響,給你們有什麼用,只會短我幾年壽命!”

父親離了席,向東元接棒訓斥小妹。

因為是女方悔婚,周家那邊晚宴上衍生的婚慶服務費用以及八十桌酒席錢,向宗銘照單全收了,“你給我乖乖安分幾天,別再惹事了,等老爹這口氣順過來再說。”

“哥……”

“閉嘴。”向東元闔闔眼,不想聽。

“姑姑,你和姑父離婚了,那他上個月給我買的體感遊戲機要不要還給他呀?”向承澤一邊扒飯一邊冷不丁冒出一句。

何晴拿筷子敲兒子的頭,“吃你的飯。”

九歲的向承澤不滿媽媽的暴|政,關鍵時候賣親媽,“姑姑,我媽說你就是破財的主。”

話音將落,姑嫂不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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