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登庸不覺打了個寒噤。獨孤弋從陷坑裡爬出來,攙著扶牆而至的蕭諫紙,趕在緹騎之前相偕離去,沒同武登庸再說半句,甚至未看他一眼,當是死屍也似。那羽士臨去前勉力回頭,衝他微一頷首,武登庸不及回禮,就聽獨孤弋一扯同伴,哼笑道:“走咧,神棍……咱們回家去。”不旋踵間,便已踉蹌行遠。
翌日,新任的鎮東將軍述職已畢,領妥了吏部、兵部的各項文書,腰掛新印,金甲銀旌,一行五百餘人浩浩蕩蕩,離開皇城。
老百姓爭看這支衣甲簇新、士氣高昂的隊伍,夾道歡送者不計其數,可說是萬人空巷,比元宵燈節還要熱鬧。
末帝似有些意興闌珊,索性連金殿召見都省了,派太監送去聖旨賞賜,讓武登庸登城送行。數月前獨孤弋入京時,所攜不滿百人,穿戴的鎧鍪還是獨孤執明汰下的陳貨,並不合身;隨行的侍從中,連一名正規軍精銳也無,不是新兵劣卒,便是抓來充數的地痞,十數名家臣具是幕府裡的閒差,死了也不可惜。
雖說這行人本是棄子,吝嗇到了這般不講體面的地步,委實令人無言。不止獨孤弋出人意表地風靡了整座白玉京,身邊那羽士打扮的青年更非省油的燈。獨孤弋每回登場亮相,無不經他縝密規劃,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累積聲名,挑起朝野各方勢力注目,又不致涉入太深。
除了協助獨孤弋、武登庸破獲皇城司的陰謀,這名姓蕭的青年羽士更打入了越浦在京的商行勢力,為其主贏取龐大的地下金援,有了與獨孤執明父子分庭抗禮的底氣。這支煥然一新的護衛兵力不過是開始而已,隨著新任將軍的返鄉路近,東海道將迎來一番風雲變色的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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