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耽誤,就是七年。
「蘇放,對不起,那個時候我不應該那麼輕易放手.......」滕希文執起了他的左手,貼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望著他的眼神有著深不見底的溫柔,一如他們曾經交往時,他最愛做的動作。
「都過去了,蘇放,這些年我沒有一天放下過你,你和顧懷安在一起, 我不能去把你搶過來。如果他能給你幸福,我甚至不介意一生都默默地守著你。可是,一旦你恢復了單身,我不會接受自己不是你下一個男朋友。三年前我跟著你回國的那一天我就這樣告訴自己,現在我等到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蘇放有些呆怔地望著滕希文,恍惚間他大學時的面貌和現在重疊了起來,樣子變化不大,氣質卻越發的成熟睿智,穩重淡定。他的手心溫暖乾燥,比起大學時還多了份堅定的力道。他的眉宇之間溫柔得彷彿一潭寧靜的湖水,漆黑有神的雙眼透出認真而深情的祈求。
心亂了。
「我得想想,滕希文,太快了。我該回去了。」他站起身來想走,被滕希文從身後摟住,緊緊地鎖在臂灣中,蘇放甚至能感覺到他失了平穩的呼吸節奏和不斷起伏的胸膛。
「你想,願意想多久都可以,我陪著你想。」輕柔低沈的話語貼著耳廓竄進耳朵,蘇放再也剋制不住心跳如擂鼓,他對這個男人還是有感覺,再輕的碰觸都能撩撥他的感官,輕而易舉。
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蘇放深吸一口氣,暗自鎮定了下說:「你這樣,讓我怎麼想。」
「對不起,我失態了。不過現在太晚,很難叫車,我們又喝了酒不能開車,不介意的話,今晚就住這兒吧,等天亮了再幫你叫車,這樣好麼?」
滕希文的溫柔對蘇放而言就是致命性武器,七年前的他抵抗不住,現在也沒好多少,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一晚上發生了那麼多事,蘇放的腦子也不夠用了。他走不了,也不矯情,點了點頭說:“那打擾你了。”
滕希文淡淡一笑,應了一聲,幫他準備了客臥。
“和滕希文喝酒喝得徹夜未歸……有貓膩……”譚沐第二天正好在家調休,看到蘇放中午才被滕希文送回來,忍不住地就八卦了。
“嗯,我跟他睡了,你滿意了?”
“那敢情好,你趕緊從我家滾出去,自從我的私人空間遭受你無情的侵犯,我連找女朋友都不敢了。”
蘇放懶得跟他拌嘴,放了水躺在浴缸裡,沒有辦法停止想滕希文,想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日子。
那時,蘇放的脾氣比現在還差,可滕希文就像天生克他的,妥妥地捏著他的七寸,每次都能成功地把他的脾氣化解於無形,跟滕希文的交往讓蘇放驚奇地發現世界上竟有一個人能那麼的瞭解他,包容他。
和滕希文在一起很輕鬆,他們有一樣的興趣,說不完的共同語言。
蘇放以為自己已經把曾經的感覺忘得一乾二淨了,可事實是滕希文昨夜的三言兩語就勾起了他的回憶,即使逼著自己刻意遺忘,記憶卻有著自主意識,藏在最深處,在適當的時候洶湧而來,淹沒所有的佯裝的理智。
只是,他可以承認滕希文一直是他心裡最深處的遺憾,也為滕希文重新在一起的提議動了心,可他已經不再是二十出頭了。年輕的他可以因為愛就跟滕希文在一起,因為一時的任性就能跟他分開,現在的他嚮往一段穩定長久的感情,而這種感情並非有飛蛾撲火一般的激情就能維繫。
他曾經以為顧懷安是那個對的人,事實重重地抽了他一巴掌,抽得他七葷八素,即使再怎麼瀟灑地甩掉顧懷安,三年的心血仍然化作泡影,說一點沒被打擊到是不可能的。
而今,滕希文深情款款地誘惑著他再續前緣。七年的時間讓彼此改變了很多也經歷了很多,舊愛死灰復燃之後,他們是不是有能力更成熟地把握這段關係。
開弓沒有回頭箭,蘇放覺得自己應該謹慎些,或者說,滕希文比誰都值得自己認真的考慮,義無反顧的付出。
滕希文卻等不了了,他以決絕的姿態再次出現在他的生命裡,用他的溫柔和關懷軟化著他,潤物無聲。
“祖宗,我求你們速度在一起吧!整整三個月了!每天晚上打一個小時手機,熱戀中的人都沒有你們這麼誇張好嗎?”譚沐看電視前就看到蘇放在打電話,播完一集,蘇放還在打,終於忍不住吐槽了。
蘇放也挺意外,這些日子,他們之間有說不完的話,無論是在一起的回憶,還是分開時候各自的生活。七年不見的滕希文熟悉又陌生,唯一不變的是他的溫柔,還是能很輕易地讓自己忍不住心動和嚮往。
“看你的甄嬛傳。”蘇放鄙視地瞥了電視一眼,握著發燙的手機去了陽臺。
“你說我們學校後門的阿婆餛飩攤還開著?”
“嗯,餛飩還是一樣的鮮美,懷不懷念?”
“懷念又如何?”
“嗯,懷念的話,就帶你去吃。蘇放,我在你樓下呢。”
蘇放往外面一看,果然滕希文的車就停著,耳邊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充滿誘惑性:“想接你去吃餛飩,先斬後奏來你家樓下等你了,賞不賞臉?”
“你都知道自己先斬後奏了,我還能不賞臉?”
兩個三十出頭的大男人大晚上的跟一群大學生擠在一起吃宵夜,怎麼看都有些瘋狂。餛飩攤生意很火,一張張破舊的木桌椅坐著的都是青春朝氣的小情侶,上完了晚課出來約會,談戀愛,一如他們年輕奔放的歲月,肆無忌憚地相愛,調情,像青澀的果子散發酸澀的味道,現在回憶起來,竟還是甜的。
“以前餛飩才八毛,現在要八塊了。”蘇放看著一顆顆飽滿的三鮮餛飩,心情有些微妙的複雜。
“以前你吃飯沒個點,半夜三更的想吃,我還得翻牆出來給你買。”滕希文看著他的目光滿是柔情蜜意。
“所以你後來跟阿婆學習包餛飩的技巧,幾可亂真,就是為了半夜不被我差遣去買餛飩麼?”
“這些年沒怎麼練習,手生了。”滕希文笑笑,像是遺憾,又像是感慨。
餛飩的價格變了,味道卻沒變,蘇放不知道是因為阿婆手藝十年如一人,還是陪他吃餛飩的那人是滕希文,一口一個大餛飩進了肚子,暖和的滋味透過胃部燙進心裡,旁邊桌的小情侶已經肆無忌憚地互相餵了起來,蘇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