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忽然覺得自己他媽的今天答應來見他就是腦子走水了,大衣都沒拿走出門去,顧懷安想追,被滕希文攔住,口氣很溫和很誠懇,卻透著不容挑釁的味道:「顧懷安,別這樣,太難看了。」
「你他媽滾開。」顧懷安看滕希文的眼神幾乎噴火。
滕希文絲毫不介意他到挑釁,甚至好脾氣地笑了笑,附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顧懷安臉色大變,像是被抽乾了力氣,終於不再試圖去追蘇放。
滕希文捋了捋被他抓皺的袖口,最後憐憫一般睇了他一眼,跟律師點了點頭,拿過蘇放的大衣跟了出去。
蘇放抵在他車上抽菸,大冬天的,就穿個襯衫,指甲蓋凍得發白。
滕希文開啟車讓他坐進去,把暖氣開到最大,問:「去哪兒?」
蘇放沒回答,他此刻就想找個地方,能讓他安靜地抽上幾隻煙,然後把顧懷安那混蛋跟廢煙似的全部排出胸腔,也不用這麼噁心著他,讓他胸口犯悶。
在協議上籤下名字的那一刻,顧懷安知道他和蘇放完了,徹徹底底地完了。
蘇放離開的這些天,顧懷安想了幾百種挽回蘇放的方法。第一時間和白啟楠分了手,他想過跪地求饒,想過死纏爛打,甚至想過利用兒子去讓蘇放於心不忍。在他的設想裡,他愛蘇放,他們能夠在一起那麼的不容易,三年的家庭生活讓彼此的感情已經化作為了不可隔斷的親情,都已經好了那麼久了,有著那麼多的共同的牽絆,怎麼可能真的說分就分?
是的,他是犯了蘇放的忌諱,出軌了。可是,這世上哪個男人沒有犯過這樣的錯誤?浪子回頭金不換,他的心從來沒有背叛過蘇放,和白啟楠偷情,也不是因為移情別戀了,他只是一時壓力太大,選擇了錯誤的解壓方式,而這些壓力,有很大的一部分他沒法從蘇放那得到安慰,更甚者,蘇放就是那些壓力的來源。
顧懷安覺得自己錯得情有可原,也相信蘇放和他一樣放不下這段感情。就和許多異性戀夫妻一樣,丈夫出軌了,家庭出現了危機,難道就只有離婚這麼一種解決方案麼?如果真是這樣,那民政局天天頒離婚證書都忙不過來了。
他相信蘇放再決絕,再說一不二,只要自己表現出大徹大悟痛改前非的決心,不離不棄的堅持,再在適當的時候給他一個臺階下,兩個人怎麼樣也能接著過下去。畢竟,他們為彼此付出那麼多,又不是不相愛了,還有一個孩子,再怎麼生氣,折滕夠了,人心都是肉長的,蘇放總會想明白原諒他的。
可這些美好的設想因為滕希文的出現全部變得毫無意義,蘇放有了滕希文,又怎麼再會回過頭看他一眼,別說他們在一起三年,就算三十年,他都比不過滕希文。
更何況,就算這三年,也是他從滕希文手裡偷來的。
顧懷安把自己灌的爛醉如泥,恍惚間感覺面上微涼,有人正在給自己擦臉。
“蘇放……”他握住那人的手,把他拉倒,躺在自己的胸口,抱得緊緊地不讓他再離開。那人一頓,沒有掙扎,順從地伏在他的胸口,手顫抖卻堅定地解開了他的襯衫,親了下去。
顧懷安的絕望無疑給白啟楠的感情帶來了希望。就算顧懷安斬釘截鐵地要跟他分手,他也沒有真的放棄顧懷安,今晚他是實在沒了辦法,顧懷安不接他電話,他只能用以前偷偷配的鑰匙來找顧懷安家裡找他。
他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屬於顧懷安和別人的家,一開始還忐忑的不得了,看到顧懷安幾乎醉死,也顧不得慌張了,把他扶到床上幫他洗臉想讓他稍微好受點。
顧懷安認錯了人,可白啟楠不介意,他本來就還想跟他重修舊好,根本沒理由推開他,兩人順理成章地發生了關係,等顧懷安睡醒,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
蘇放坐在滕希文的車裡抽完足足一包煙,才稍微緩過些勁兒來。
來見顧懷安前,他也設想了顧懷安一定會跟他求情,讓他回心轉意,所以他把滕希文帶來,即使沒有明說,以顧懷安對於滕希文一直以來的芥蒂,也該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回頭的了。
可他想不到顧懷安能夠不要臉到把顧羽抬出來當藉口噁心他。顧羽是誰?是他顧懷安的親生兒子。他們剛決定找人代孕時,顧懷安還擔心蘇放會心裡不舒服。蘇放告訴他:我既然同意你給你們家留後,就是把這事兒想通透了。我跟你過,他就是我們兩個的孩子。
事實證明,蘇放對顧羽的疼愛一點都不比顧懷安少,甚至視如己出,比顧懷安還更緊張孩子一些。顧羽小時候身體弱,經常半夜發燒需要抱去醫院打針。他念及顧懷安第二天一早要上班,總是自己抱著孩子去看病,摟著孩子在醫院有時候一陪就是大半夜。
他為了照顧顧羽放棄事業,就這樣他也從來沒怨過顧懷安。孩子是他同意顧懷安生下來的,是顧懷安的責任也是他的責任,帶孩子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有所犧牲在所難免。
剛知道顧懷安出軌的時候,就算在氣頭上只想跟顧懷安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他也考慮過孩子該怎麼辦。
從血緣和法律關係上來講,他和顧羽沒有任何關係,但孩子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現在的,從感情上顧羽就是他的兒子。
顧懷安的出軌不僅毀了他們的關係,也毀了他對顧羽的付出和疼愛。他不可能帶走顧羽,且不說孩子不是他親生的,只要有顧羽在,他和顧懷安就扯不清關係。
而讓他承受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能舔著臉讓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偷情的時候有沒有看在孩子的份上?半年的時光,他每天悉心地照顧孩子,看著孩子學會爬,到學會咿咿呀呀的叫爸爸,而顧懷安卻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的付出,轉過身去就幹著背叛他的事。
人究竟要賤到什麼程度才會再拿他一手疼愛起來的孩子當藉口勸他回心轉意?
蘇放的腦回路顯然和顧懷安不在同一個次元,他深吸一口氣,對一直保持沈默的滕希文說:「讓你看笑話了,我就是個大傻`逼吧。」
「認真對待感情的人怎麼會傻,不懂珍惜的人才傻。」滕希文看著他的側臉,問:「想不想喝一杯?」
「改天吧,我請你,當謝謝你。」
「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那我送你回家?」
蘇放點點頭,背靠在散發著熱度的座椅上,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如果這時候顧懷安又出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