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對方好臉,關鍵時刻見死不救,還找了個水貨替代。
馬秉元越想越氣,又不敢在明面上與傅雲憲過不去,於是打算再找傅玉致撒撒氣,你害我弟弟吃了槍子,我也要讓你弟弟不痛快,就算不能一命抵一命,至少解恨。
馬秉元親自來了S市,正打算在傅玉致身上如法炮製一場圍毆,結果卻被人攔下了。
攔他的人是許霖。
許霖就是馬秉元派到傅雲憲身邊去的。一來是諂媚討好,反正人人都知道傅大律師喜歡這一掛的美少年,二來是他們還有些枝枝蔓蔓的生意上的關係,插個人在對方身邊,省心又方便。馬秉元盯著許霖看,發現他臉上青了大塊,一張臉不見喜色,眉眼的弧度都是怨怨的,很有點我見猶憐的意思。這一看,令馬秉元不得不承認傅雲憲的審美真心不錯,這類的長相不分男女都很招人,乍看之下一般般,多看兩眼就覺得不與凡塵染,確實不同。
這麼想著,馬秉元不自禁地就伸手去摸許霖帶傷的臉,沒想到被對方一巴掌拍開。
許霖冷聲道:“放規矩點。”
他是看不上這些人的,全是初中畢業就在道上混的垃圾,智力極低。
小小年紀氣性倒還挺大。馬秉元對男人不感興趣,方才也就一時手賤。這會兒他嘴更賤:“誰弄的?傅雲憲?床上弄的?”
許霖扭過臉,不搭理對方,反倒盯著一隻一直在眼前大搖大擺的奶貓。這是馬秉元S市的一位朋友家裡,郊區的別墅養了一群貓,這隻橘色的小東西憨態可掬,不比別墅裡的大多數貓自得其樂,它倒喜歡跑人眼前晃悠。
許霖蹲下|身,試圖友好地撫摸奶貓的腦袋,但對方不領情,反而出了爪子,撓他。
貓是一種相當不識抬舉的動物。你近它卻遠,你待它千般好,它卻視若理所應當,一扭頭還跑了。
許霖不喜歡貓。
馬秉元瞧對方這副樣子,料定是還沒能爬上龍床,嘲諷地笑了:“你不是說你的故事肯定能打動傅雲憲麼,怎麼好像他也沒看上你啊。”
許霖依舊不接這話茬:“傅玉致是君漢的律師,我也是君漢的一份子,你要動他,我頭一個不答應。”
馬秉元冷笑:“這還沒爬上床呢,就護著自家人了?”
許霖不看他,繼續逗貓:“兄弟倆關係又不算親近,你就算把傅玉致打成一級傷殘,傅雲憲也未必多心疼。”
那貓又撓他一下,幾乎見血了,許霖眉頭皺緊,面容微微顯得有些扭曲。
馬秉元說:“難道就這麼算了?我弟阿泉的一條命就這麼認了?”
許霖說:“沒讓你認,是告訴你,打蛇打七寸,捅人也得捅軟肋。”
馬秉元問:“軟肋是誰?”
許霖眼神幽幽地看著貓:“許蘇。”
馬秉元對許蘇還有印象,兩人叔侄相稱,關係不清不楚的,但看得出來,確實比旁人親近。
馬秉元突然認了慫,碰了許蘇,傅雲憲真的會殺人。
許霖仰起臉,微微勾了嘴角,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傅雲憲要真問你拿人,你就死不承認,洪兆龍不是出來了麼,你就推他身上去。”看出對方依然遲疑,他又激他:“胡四爺都不在了,馬老大怎麼還怕這怕那的?”
“你咋知道的洪兆龍?”許多時候,馬秉元都覺得這個看似文弱清秀的小孩骨子裡相當可怕。像是一泓清水一覽無餘,其實你壓根看不透他。
“你們說了那麼多次,我沒聾又沒傻,這還聽不懂麼。”許霖頭又低下去,特別孩子氣地跟貓打鬧一陣,慢慢說下去,“也不必打他吧,各地治安情況不一樣,在這裡你們一群人打一個,一會兒警察就來了。我看打個幾針就可以。”
“打幾針?”馬秉元皺眉,想了想問,“嗨藥?”
鬧夠了,白|皙手臂上多了幾條抓痕,勉強算是打了個平手。許霖在那橘貓屁股上拍了一下,把那毛茸茸的小胖東西打發走了。他回頭對馬秉元很天真、很認真地笑了笑。
“海洛因。”
第五十五章 雄辯
舉國關注的蔣振興案發回重審之後,終於再次開庭了。
天剛亮不多久,中院門口就已聚集大批民眾,其中不乏扛著長槍短炮的媒體記者,還有拉著“請求法院從輕處理”橫幅的被告人親屬與震星投資戶。大約十分鐘後,載著二十名被告人的囚車緩緩駛近,特警中巴在前方開道,車上武警持微衝押送,車後跟著十餘量警車,各警種的車輛排成一字長龍,浩浩蕩蕩而來。圍觀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了,這樣的場面難得一見,相當震撼。
蔣振興剛在大巴上露面,就聽見有人追著車跑,大聲喊他的名字。
和一審時的情況完全不同,不僅沒有氣急敗壞的投資戶對他破口大罵,還有蔣璇從希望小學中接來的一眾孩子,這些孩子都接受過蔣振興的捐贈與照拂,一見他就激動大喊:“蔣爸爸!”
望著追車的幾張稚嫩臉龐,不見天日多年的蔣振興幾欲淚下。經歷了鐵窗之下漫長無期的等待,他突然重新相信,這案子能翻。
因被告人數眾多,公訴方派出了四名檢察官,三男一女,都曾經榮獲過“十佳公訴人”或者立過二等三等功,可謂精英盡出,相當重視,而辯方這邊,參與庭審的律師也達三十人之多,其中半數都來自君漢。
一起公開審理的金融犯罪案件,通常情況不會引起如此大的轟動,然而公眾、媒體、人大代表還有律界同行都到場了,可容納四百人的旁聽席座無虛席,還陸陸續續不斷有人前來與法院交涉,希望能夠增加旁聽席位。
他們都等著看傅雲憲如何在這場大戲中表現,或者出醜。
旁聽席上,蔣振興前妻與兒子坐在一邊,蔣璇與一些投資戶代表在另一邊,就連韓健與龐聖楠都來了,在法院門口遇見時還打了聲招呼,看玩笑說是來朝聖的。
當然許蘇也在。傅雲憲擔任辯護人的大要案庭審,許蘇從未缺席,只不過這一次,他是跟著何祖平來的。
臨近開庭,辯護律師陸續進場,傅雲憲最後一個出現,深色西裝與純色領帶很襯他高大挺拔的身形,他大步生風,威風堂堂。
傅雲憲入場時,審判長與陪審員都衝他點頭致意,一直靜無一聲的旁聽席也第一次出現騷動,許蘇聽見身後有人小聲喊道:“這就是傅雲憲啊!”
他扭頭,一張還挺稚嫩的生面孔,看著裝也像是律師,可能是別的律所派來學習的。正如韓健與龐聖楠所說,
八點準時開庭,自公訴人宣讀完起訴書之後,庭審現場的火藥味便愈發濃厚,一個上午的庭審時間裡,場面幾度瀕於失控。
面對公訴人帶著誘導性乃至逼迫性的提問,何祖平數度當庭抗議,言辭激烈,偶或得到支援,多數時候則被駁回。審判長法槌落了幾次,提醒律師團與旁聽席保持肅靜。
然而傅雲憲卻沒有任何表現。他坐在辯護人的席位上,始終微微蹙眉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