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裴雪點頭,繼而嘆氣:“以前那個副檢察長調走了,不然倒能幫上點忙。”
“這案件承辦人是唐奕川,”耐心淋上白酒、蒜油與其它輔料,傅雲憲準備送龍蝦入鍋,“軟硬不吃,不用找了。”
“唐奕川?沒聽過。”裴雪實在想不起這個名字,問,“傅律怎麼這麼肯定?”
傅雲憲笑笑:“那小年輕好大喜功,這麼大的案子一定會爭取。”
打從裴雪進門,許蘇就一直無精打采地趴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唐奕川”的名字,突然豎起耳朵。
燒已經退了,但病了之後胃口始終不好,人又瘦了些,精神也莫名不佳。
可能是人久沒得病,忙裡偷閒得幾回,好容易找了個藉口犯懶,也可能純粹就是被操多了。
除了頭兩天實在燒得六親不認,傅雲憲一時心軟沒動他,餘下的日子幾乎天天要扒他褲子跟他性交,且不止一次。這老流氓像一下到了發情期,一身骨肉全化作乾柴,一滴水分沒有,一擦就著。浴室中,露臺裡,樓梯前,餐桌上,傅雲憲性致隨來隨做,一次次兇狠楔入。
有一種特別矯情的觀點:性交跟做愛不是一回事。許蘇覺得矯情得很有道理。快感也有,也強烈,但總感哪裡不對勁,他很難完全投入。
這個女人進門前五分鐘,他們剛在沙發上貼身肉搏一場,這會兒腿間淫液未乾,內褲還沒穿上。
他也剛跟傅雲憲說,唐奕川想請他去檢察院授課。
許蘇想聽聽姚覺民的案子,但後話一句沒聽著,傅雲憲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許蘇,上樓去。”
許蘇令行禁止,譁一下站起來,他身上穿著傅雲憲的襯衣,領口本就大開,隨他起身的動作下滑,瞬間露出大半截肩膀,密雪未知膚白,上頭紅痕點點,很是膩人眼睛。
“你別動。”
樓梯在客廳入口處,客廳足夠寬敞,傅雲憲與裴雪直接上了二樓,期間小聲交談,沒打許蘇眼前經過。
這一系列動作傳遞一個訊號,傅雲憲開始避著自己談案子了,許蘇將沙發角落裡的內褲撿起穿上,扣齊襯衣釦子,光著腳露著腿,在廳裡走來走去,百無聊賴。廚房裡那點沒完成的工作交由阿姨善後,鍋碗叮噹聲中,隱隱飄來飯菜香氣。
龍蝦蒸熟了,阿姨也炒好了兩道家常菜,一起端進飯廳裡。五斤多的澳龍,一半清蒸,一半煲粥,一道紅燴牛腩,一道清炒時蔬,紅得鮮豔,綠得脆生,許蘇估摸著傅雲憲一時半會難把公事談完,為免糟踐了一桌好菜,便招呼阿姨一起用飯。
阿姨連連擺手,見許蘇主動替她擺上碗筷,還很誇張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看那神情好像也不是不敢,而是噁心。阿姨以前是不住家的,也就這陣子因他生病才留下來,多半是朝晚耳濡目染,怕這兩個男人成天亂搞,早染上了什麼易傳染的髒病。
許蘇沒被人嫌過髒,來了脾氣,故意道:“那你站著,看著我吃。”
這種遭人嫌棄的事情發生不止一回。上回阿姨買菜回來,就無意間打斷了他倆在餐桌上的酣戰——阿姨是個老實本分人,這把年紀不懂什麼“天下大同”,反應稍稍浮誇了些,惹得傅大律師大為不快。傅雲憲不樂意任何人見許蘇的裸體,一脫自己的睡袍遮罩住許蘇光溜溜的後背與屁股,一擺手就把桌上的花瓶掃到地上,罵道:滾。
事後阿姨流著眼淚清掃地上的瓷瓶碎片,還得擦拭兩個男人留在桌上的體液痕跡,瞧來十分委屈。許蘇覺得這是為難人。你隨時隨地不分場合地發情,還要求別人躲著避著非禮勿視,哪能這般不講道理?同是底層小人物,何必互相攻訐刁難,他悄悄塞給那阿姨八百塊錢,安撫她道,我在這兒住不長久,你放心。
許蘇對愛情這東西很不樂觀。何況傅雲憲對他應該也不是愛情。傅大律師以前是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現在是食髓知味夜夜笙歌,那將來呢?將來一拍兩散,誰也別給誰添堵。
眼下許蘇跟阿姨一坐一站,面面相覷,終忍不住打破這大眼瞪小眼的尷尬局面,主動問道:“你要真那麼看不慣……怎麼不辭職呢?家政市場需求量大,不愁找不到工作。”
阿姨便開了口,原來她兒子在老家犯了事兒,因為年紀小不懂事,被不三不四的朋友忽悠著持刀搶劫,險些釀出人命,已經在看守所裡羈押了三年多。可能證據存在瑕疵,案子久押不決,不定罪也不放人,生生跟你耗著。眼見兒子大好年華就在看守所裡白白逝去,她實在忍不住就跟傅雲憲提了一回,知道對方要價不菲,也不敢求他幫忙。沒想到幾天之後,久沒音訊的代理律師打來電話,說法檢兩院主動同他商議,最後決定實報實銷,她若接受很快就能把人放了。
老百姓眼裡打官司是天大的事,到了傅雲憲這兒,揮一揮衣袖就給你解決了。人出來後,她帶著兒子與一筆錢上門謝恩,傅雲憲話不多,笑很淡,只是輕拍他兒子的肩膀說不必,好好做人,好好孝順你媽。兒子回程一路都在感慨,這範兒真沒誰了,像是找到了人生偶像……阿姨言及此處,眼眶居然泛了紅,說兒子目前在南邊打工,很得老闆賞識,也交了一個女朋友。
許蘇感同身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知恩圖報,是這個理。
粥一口沒動,菜一筷子沒夾,許蘇只負責解決龍蝦,細嚼慢嚥,吃相極其文雅,偶或跟阿姨聊幾句,就是遲遲不見傅雲憲出現。
不知過去多久,才感覺到那人來了,人未近而氣息先至,一陣好聞的菸草的味道。
許蘇放下筷子,回頭問他:“姚覺民的老婆呢?”
傅雲憲抱許蘇入懷,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後門走的。”
許蘇又問:“你接沒接這個案子?”
傅雲憲反問他:“你想讓叔叔接麼?”
許蘇想了想,搖頭道:“不想。”又想了想,補充道:“我挺喜歡唐奕川,不願意見他老輸給你。”
“他輸不了。”傅雲憲曲著手指,輕刮許蘇的臉頰,微微側頭看他,“姚覺民得罪了太子爺,這案子就是要辦他。”
萬源老闆姚覺民,坊間人稱“姚大炮”,仗著腰包充盈,說話口無遮攔,四處開炮。得罪人似乎是遲早的事。
“而且,”少年人身上自帶香氣,撩得人心癢,傅雲憲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自許蘇後背下滑,滑過他微弓的後背與纖細的腰身,大腿稍一用力上頂,手就托住了許蘇的翹臀,隔著內褲摸他兩股之間的那道窄溝,“改革開放是國策,30年前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眼下經濟發展迅速,內部矛盾嚴重,差不多到了秋後算賬的時候——你小孩子不懂。”
許蘇懵懵懂懂,不懂也懂。不得不說,傅雲憲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多少歸功於他對形勢的判斷非常準確。中國先富起來的那批民營企業家人人不乾淨,個個有把柄,為免他們越發肆無忌憚,殺雞儆猴是很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