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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問老闆,對何祖平鬧庭的事情,怎麼看?

傅雲憲低頭又看許蘇一眼,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臉頰,表示過兩天正好要跟司法局的張局吃飯,順便提一提何祖平,留下他的飯碗。

文珺替老律師輕籲一口氣,雖說老闆跟他師父關係不睦,還從他師父那裡挖走了不少人,但吊不弔照,還不只要他一句話就能擺平。

文珺走後,點滴發揮藥效,許蘇已經完全睡踏實了,傅雲憲就從床邊起來,走進浴室。

面對鏡子,傅雲憲微微傾身,兩手攤開撐著洗手池,將自己的臉湊近鏡中的那一張。他的太陽穴至右耳處有道暗疤,這道疤掩在頭髮裡,平日看不出,但就跟雨陰天暗時膝蓋的疼痛一樣,是一次死裡逃生的證明,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何祖平確實是傅雲憲的恩師,傅雲憲執業之初那身本領都來自何祖平,他從他那裡知道中國的刑辯律師最不易,必須懂得螺螄殼裡做道場,利用最有限的條件進行最有利的辯護。

傅雲憲曾有一個師弟,叫何青苑,家境挺殷實,成績也優異,長得更是一表人才,跟同姓的何祖平不沾親故,純屬慕名而來。傅雲憲與這師弟關係不錯,可能只差一步,那點友誼就會升溫發酵,變成某種微妙情愫。

何青苑接了一個死刑二審案子,其實案子本身並無太大辯護空間,只是出於專業律師的敏感度,他能判斷其中確有冤情。當事人家屬來時,連著幾日跪在律所門口,他們以頭撞地,痛哭著表態,只要律師盡力就好。然而何青苑盡力之後,人還是被槍斃了,他們又反過來怪其不盡責。

當事人是進城務工的農民,親屬鄰人也都是幹農活的,個個力大無窮,幾十個人披著麻戴著孝,將下班回家路上的何青苑團團圍住,他們砸毀他的寶馬,將他拖出車外毆打了整整二十分鐘。被人送回時何青苑已經昏迷不醒,一張俊臉血肉模糊。

可笑的是這個案子他憐對方不幸,主動提供了法律援助,不僅分文未取,還向當事人未成年的女兒捐贈了一筆錢,供其唸書。

更可笑的是毆打過程中不時有路人經過目睹,但可能囿於思維定式,認為貧者註定良善,弱者必然有理,那些路人聽聞是當事人圍毆無良律師,又看一眼停在街邊的寶馬,竟無一人插手或報警。

送醫路上,傅雲憲一手輕拭何青苑臉上的血跡,一手緊握他的手,他眼眶血紅,良久沉默。

待何青苑脫離危險期,他就向何祖平提出了離開。

所有人都勸他留下,包括病床上的何青苑,傅雲憲提出帶他一起走,然而何青苑被一腔熱忱洗了腦,鐵了心要留在何祖平身邊。

何祖平說,人往高處走,我不攔你,但你得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麼。

傅雲憲轉身而去,在何祖平的辦公室門口駐下腳步。他回過頭,看了一眼牆上高掛的四個字——何祖平書法水平相當不錯,辦公室裡懸著一幅自己寫的字,上書“鐵膽、正義”,筆筆龍飛鳳舞,鏗鏘有力。

他留下最後一句話。

這樣實在太蠢了。

若干年後,何青苑腦部一個當年遭毆打留下的血塊突然爆了,他猝死在了去法院開庭的路上。

那時傅雲憲已結識了胡石銀,幾個案子辦得相當漂亮,聲名鵲起。他正準備出發去見一位非常重要的客戶,聽到訊息又坐回了辦公室裡。

他並不感到沉痛或者憤怒,甚至發現自己居然已不太記得何青苑其人其貌,只是默默坐著,直至太陽漸西,最後完全沉於地平線下。

第三十五章 交鋒

許蘇躲在傅宅養病的日子,外頭也不太平。百萬金貔貅到底沒能護住姚覺民,上回傅雲憲說的“人上人與階下囚”很快應驗,此一役,紀、檢兩家高度配合,迅速出擊,一夕間證監會高官落馬,萬源老闆連坐,近百家律師事務所主動請纓,個個磨刀霍霍,所裡的律師丁芪、所外的律師範明,都想分一杯羹。唯獨一直與萬源來往密切的傅雲憲按兵不動,對於這樣轟動全國的大案,他的態度出奇謹慎。

姚覺民上回沒請動傅雲憲,轉眼人被控制,這回上門的是他老婆。裴雪,S市赫赫有名的女企業家,還是極為罕見的美女企業家,面貌姣美,手腕強硬,作風開放,身為一個成功男人背後的成功女人,她上能睡定領導,下能擺平群眾,萬源的軍功章上少說也有她七成。是以,姚覺民算是中國富豪榜上排的上號的人物,但從不敢在外頭偷腥,面對前赴後繼想借他上位的年輕女孩,他雲淡風輕,笑納一切諸如“妻管嚴”的稱號。

前來開門的是阿姨,裴雪沖人點了點頭,進門後不見廳裡有人,卻聽廚房傳來一個渾厚男聲,這兒呢。

裴雪放下手中帶來的禮品,隨阿姨帶引進了廚房,一見傅雲憲,明顯一驚。她沒想到終日衣冠楚楚、氣場逼人的傅大律師在家竟是這麼一派閒散模樣,裸著上身,繫著圍裙,正一刀斬下一隻巨大的龍蝦頭,認認真真地替其除腮去穢。

舍了寒暄客套,裴雪單刀直入,把大致情況說了說,便問傅雲憲,這樣的情形會怎麼定罪。

“非法經營與內幕交易目前看來是板上釘釘,運氣好,個人行賄能定成單位行賄,但三罪並罰,十年刑期跑不了。”阿姨想打下手,傅雲憲卻示意不用,他回頭對廳裡揚起聲音:“蘇蘇,你病剛好,芝士太膩,清蒸好不好?”

原來廳裡還有人,裴雪循聲望過去,乍見一個軟塌塌黃拉拉的腦袋從沙發後頭鑽出來,一條小腿也隨之翹起,面板又白又膩,懶洋洋地搭在沙發背上,像無骨的蛇。

一個特別清爽漂亮的男孩子,看年紀不過十七八,他“哦”了一聲,腦袋又鑽回去了。

可能嫌這翹腿的樣子不雅觀,傅雲憲沉聲道:“腿。”

許蘇又“哦”一聲,連腿也收回去了。

裴雪沒見過許蘇,還當是傅雲憲的兒子,笑著問:“傅律的公子?”

傅雲憲也笑:“侄子。”

先開背取蝦線,再用廚刀拋開腹甲,龍蝦還沒死透,不時彈跳卷尾,傅雲憲刀工熟練,修長手指握著雪亮的廚刀,很是賞心悅目。

“你比我家老姚能幹,他從不下廚,也不會。”裴雪面上笑得客氣,心裡卻犯嘀咕,不知是不是這位大律師欲擒故縱,別家上趕著要接的案子,他卻只投三分注意力,餘下七分全在手底的龍蝦上,“目前檢察院那兒也是紋風不透,我打點到現在,連承辦檢察官是誰都不知道。”

傅雲憲自己從不巴結檢方,倒也不阻止有心的當事人去檢察院或法院“活動活動”“意思意思”,以前姚覺民也沒少被人訛或被人告,但裴雪雷厲風行,能用錢擺平的事兒從來沒鬧上法院過。然而這回事情顯然擺不平了。她自己也百思不解。

蝦身已經清理乾淨,又用冰水沖洗一遍,傅雲憲開始切蒜頭,煸蒜油:“案子移交市檢二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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