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電話,喊人進來,也不知對方一開始在哪兒躲著,門開了,進來一個鮮眉亮眼的年輕人。
熟面孔。許霖。
許霖挨次見過屋裡幾位爺,年紀輕輕倒不怯場,倒了酒,遞了煙,直接向傅雲憲表達了自己的願望,說想進君漢當實習生。
傅雲憲沒回答,一旁的範明笑笑說:“君漢是想進就能進的?我得代傅爺出道題考考你。”
馬範二人都極好女色,但可能久染紅塵汙穢,對許霖這般漂亮的男孩子,也有點歪心思,所以題目問得特別淫邪。範明開口就對許霖說:“我想強姦你。”
“範律別胡說。”許霖瞧著臉色明顯一變,將求助似的目光投向傅雲憲,很有些不知所措。
上回在G市,這小孩兒分明能屈能伸還能一屁股坐人腿上,這會兒反倒裝起貞烈來了。傅雲憲看著他,覺得有意思。
範明哈哈大笑,笑聲中把許霖拉到自己身邊,一邊動手動腳,一邊指了指馬秉元說:“撇開在我國強姦男性暫不能定罪,我想強姦你,騙馬哥說把你帶進樹林,由他望風,我來偷你東西。他同意後照辦了,而我沒偷你東西卻分開你的長腿,插進了你的屁股……”
範明也算當地小有名氣的律師,竟滿嘴葷話,且越說越露骨,手中動作也越來越放肆。許霖連推帶搡掙不過,估計被這人弄噁心了,咬著牙愣是半晌不肯出聲,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傅雲憲,泛著瑩瑩淚光,滿含委屈。
五官看著熟悉,尤其這雙眼睛,輪廓特別漂亮,神態特別清純,似笑非笑似怨非冤,清皎皎的。傅雲憲也嫌範明動作猥瑣說話噁心,淡聲制止:“問你的,規矩點。”
範明一聽這話,立馬乖乖把手鬆開,心裡倒還琢磨著,不是上回沒看上這小子麼?
許霖如遭大赦,趕忙起身坐離範明一米遠,鎮定下來,衝傅雲憲感激一笑。
“範律師是強姦故意,強姦行為,定強姦罪。”傅雲憲喝了口酒,簡單提煉了範明那個問題,“那麼,身為望風者的馬老闆是否構成共同犯罪?”
題不算難,但有些繞,許霖想了想道:“共犯具有從屬性,幫助犯不是一般意義上幫助犯罪,而是幫助特定之罪,馬老闆是盜竊故意,而沒意識到強姦罪的客觀行為,所以不成立共犯。”
“學得倒挺紮實的。”傅雲憲看似滿意地點了點頭,讓對方週一去君漢報道。
第三十章 雙標
許蘇在夜總會里過了一夜,酣暢淋漓洩了兩回,一覺睡得相當踏實,不得不說,比起大三那夜的慘痛記憶,這回的滋味還不錯。
潦草在浴室裡洗了一把,回家又仔仔細細把自己收拾一遍,問白默借了輛車,自己去明珠臺錄節目。
新版不再定位於平民相親節目,而是明星教你談戀愛,從頭到我歡騰嘈雜,愈發像是一場娛樂性強的綜藝秀。
不過這樣的學歷到了節目上就挺管用,含混一句“留澳海歸”,再加上君漢所的強大背景,他剛在後臺露臉,就有女嘉賓跑來打聽,想先交個朋友。
許蘇拒而不見,留在化妝室裡照了照鏡子,他看見一張相當陌生的臉孔,那人華服,厚妝,看著光彩照人,不遜任何一位熒幕當紅小生。
他勸慰自己,行吧,還挺像那麼回事。
節目開始錄製,臺上一男一女兩位主持人,其中一位算是熟人,明珠臺的新聞主播,刑鳴。許蘇坐在選手席上,身旁一溜漂亮男孩子,有的才剛滿二十,不為上節目找物件,就想露臉當網紅。
除了選手席外另設嘉賓席,席上也有一張熟面孔,鄭世嘉。
鄭世嘉正當紅,迴歸第一期就請他亮相,可見臺裡對王牌欄目的改版再播出,相當重視。
鄭世嘉身邊一左一右還坐著兩個人,都是電視裡常見的面孔,男的叫高珉,女的叫唐茵,真人比鏡頭裡看著臉更小,人更瘦,都跟鳳凰似的漂亮,煌煌然,金燦燦。三人皆是即將開播的某部仙俠劇的主演,鄭世嘉演男一,白皙精緻,高珉演男二,黝黑健康,兩人戲裡為奪女主針鋒相對大打出手,戲外感情倒篤,這回同上節目,順道宣傳新劇。
刑鳴的表現遠在許蘇意料之外,明珠臺赫赫有名的“冰王子”,正兒八經的新聞欄目主持人,竟也能收能放能上能下,把一場娛樂節目的現場氣氛調動得相當熱烈。許蘇便也跟著他,最大程度調動自己的娛樂細胞,與女嘉賓一起臉貼臉傳氣球、叼著吸管夾乒乓球,還玩什麼看圖傳字,做什麼智力問答。跟他搭檔的女嘉賓是個十足的繡花枕頭,問答環節,任憑主持人刑鳴與搭檔許蘇怎麼提示正確答案都自巋然不動,許蘇被她連累屢屢受罰,那懸於頭頂的鍋蓋一直往他頭上砸,乒乒乓乓,砸得他頭暈眼花。
臺下臺下,人人喜興,整個世界,笑聲喧天。
他也得跟著笑。
節目半程錄製結束,中長休息二十分鐘,許蘇迫不及待離開演播大廳出去透氣,鬧了三個小時,他已滿臉疲倦。
沒成想又撞見了熟人,昨晚剛見過面的龐聖楠遠遠走過來,身邊還有兩個人,許蘇認得其中一個戴眼鏡的,明珠臺節目的主持人。颱風很穩健,人也很睿智,唐律宋刑張口即來,許蘇喜歡他的節目,基本每期都看,還常發表觀眾留言,就是從沒得到過迴應。
龐聖楠看見許蘇也不打招呼,仍跟那主持人說說笑笑,滿嘴刻意顯擺的法言法語,徑直從許蘇身邊走過。
許蘇稍一琢磨就明白過來,瞿凌案二審還沒判呢,這廝就迫不及待上節目露臉了,還據他人之功勞為己有,好像那些證人證言的矛盾疑點都是他察覺的。
主持人盛讚龐聖楠專業又敏銳,讓他當著全國觀眾的面這麼講一講。
許蘇望著龐聖楠西裝筆挺的背影,忽覺對方精英範十足,反觀自己,濃妝豔抹奇裝異服。他的心裡一陣怪異滋味,說不上來。而對方越走越遠。
身為律師的他的同學們,在這條道上越走越遠。
“許主管。”
正瞎琢磨著,身後有人喊他。許蘇應聲回頭,是刑鳴。
不比他的長相那般拒人千里,刑鳴私下倒是個挺隨和的人,他用目光指了指遠去的一行三人,問他:“認識?”
“大學同學,大概也是來錄節目的。”許蘇點點頭,努力收起眼裡那點微妙的情緒,“你也出來透氣?不補妝嗎?”
走近了才發現,刑主播竟是不帶妝的,不比鄭世嘉高珉及臺上一眾男嘉賓,他沒擦粉底,眉毛眼線都沒畫。
“久沒主持這類節目了,確實緊張。”刑鳴走到窗邊,深深喘了口氣,轉身對許蘇說,“上半場你表現不錯,能適應?”
許蘇抬手摸了摸頭頂,略顯悻悻:“也沒什麼適不適應吧,就是人被砸得有點傻。”
刑鳴客氣笑笑:“看來傅律師不讓你上節目還挺有理,畢竟不是人人都是你們君漢所裡的高知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