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力,怎可傷及常皚。他們交換了眼神,其中四人便向任仲攻去,招招式式皆是取任仲性命之意。
只是這些人還未真正接觸任仲,便突然身形一滯,面露驚恐,隨後便是口吐鮮血,根本無法站立,手中的長劍也跌落在地。
任仲慢吞吞地撿起地上長劍,出手準狠,直接結果了四人性命,隨後,又提著劍向戰團走去。
剩下黑衣人下意識的停手,向後退了幾步,其中一個年紀尚輕的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許是見任仲不費吹灰之力便置人於死地,又是神情冷淡,面容詭異,終是忍不住顫聲問道,“你是……什麼妖怪!?”
“自是取你性命的妖怪!”任仲隨口瞎說一句,隨後微微側頭,陽光打在其半張臉上,更是瘮人。其實,他也不知這些人為何一靠近自己便會口吐鮮血,一副傷及經脈的樣子。但無論是何原因,這都是自己等人逃出昇天的機會。
“休得胡說!他無非是使了陰毒手段!殺了他!再擒不惑閣少閣主!”也不知是誰吼了一句,仍有幾個不畏死的黑衣人直撲任仲,卻是無一例外的吐血倒地,反被任仲取了性命。
見此,剩下的黑衣人再不敢戀戰,轉身便逃,彷彿身後有什麼妖邪追趕一般。
任仲見他們越逃越遠,提著的一口氣終是洩了,他只覺右眼生疼,右邊身子也是隱隱發麻,腿一軟便倒在了雪地之中,竟是一絲力氣也無法提起。
“先生!”影一等人嚇了一跳,直奔任仲。
影一跪在雪地裡,不顧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將任仲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
任仲皺起眉頭,也不知自己的身子究竟出了何種問題。他深深喘了一口氣,打了個哆嗦,更是感覺寒意入骨。
“宋勤……宋謹……”他喚了兩聲,便覺兩隻小手放入了自己手中。他勉強動了動手指,氣若游絲,片刻之後才又有了說話的力氣,“……你們……可受傷了?”
“……我和弟弟並未受傷,先生……你怎麼了?他傷了你哪裡?”宋勤抓住任仲的手,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是我衝動,先生罰我罷!”
“任性妄為,自然要罰,不過……不是現在……”任仲大喘了口氣,看向影一,“我還能行……我們快離開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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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十六將另一匹馬牽了過來,與破爛的車廂錮在一起,又與影一合力將任仲搬上車,兩個孩子默默上車,半盞茶後,五人便靜悄悄地離開了瓦礫村。
影一十分清楚,若是還有追兵,這馬車實在太過顯眼。故而沒走多久,便棄下馬車,只留下馬匹托執行李。影一背好任仲,十六殿後抹去痕跡,風雪漸劇,四人艱難地徒步而行,兩個孩子面色慘白,雙眼通紅,腳下卻沒停,也沒有抱怨一句。
天色漸黑,風雪也越發大了,周遭白雪皚皚,四人走著走著便失了方向。但夜來寒冷,若是想活,必得尋得一處容身之所,四人只得硬著頭皮勉強前進,終在天色擦黑之時,看見了一座破廟。
這廟四周雖破敗不堪,四處漏風,對於任仲等人卻仿若雪中送炭,影一略略查看了一番,五人便在廟中落了腳。
好在影十六備下了許多幹糧小菜,一時倒也不會為糧食之事而發愁。影一找了些枯枝生了火,四人便圍在了火旁取暖,只是任仲仍是一副迷迷糊糊半醒半睡的樣子,渾身也無什麼力氣。兩個孩子一直坐在任仲身邊,時刻注意著任仲的面色,彷彿怕他突然消失一般。
後來,又修養了十數日,風雪漸停,影一傷勢盡復,便換了衣衫,去最近的城池打探訊息。但不惑閣鋪在此處的暗線不知被哪股勢力完全拔除,影一不敢輕信旁人,也不敢輕舉妄動,故而一過三月,仍是沒有與宋靖取得聯絡。
破廟雖破敗漏風,倒也勉強算得上安全,加之條件惡劣,更能鍛鍊兩個孩子的應變能力,故而五人一直湊合著,沒有再尋住所。
任仲總算是挺過了那段手腳痠脹,哪怕是吃飯也沒什麼力氣的日子,可仍是略走幾步便覺得疲累,宋謹生怕他摔了碰了,與宋勤一起幾乎日日盯著他的動作。
如此一來,任仲乾脆坐著發呆不再動彈,他曾偷偷看過自己的右臂,整條臂膀已然成了烏青之色,頭髮也有一大半都泛出了銀光,比之前還要多出小把,想是與當日瓦礫村之事有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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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正巧是宋勤宋謹的十四歲生辰,條件簡陋,自然沒有什麼好的吃食,影十六隻能煮了兩碗長壽麵給他們一人一碗。他們經此一役,對於任仲懼意消失殆盡,反而有些依賴任仲。
如今過生辰,難免思及往事,他們吃著吃著,眼圈便紅了,“先生,影一尋了許久,怎麼父親還不來接應?莫非……他們也出了事……”
“你們可相信他?”任仲躺在簡易的床板上,聲音雖低,卻帶著讓人平靜的力量。
宋勤宋謹同時緘默,筷子在碗裡搗來搗去,誰也沒有往嘴裡送。半晌之後,宋謹問道,“相信並無用處……”
“有了力量,自然無需依賴旁人,可如今,我們唯有等待一路可走。我相信你父親,他必不會做毫無把握之事,時機一到,他定然會來接你們的。”
“父親尋來,先生難道不與我們一起回去?”宋謹聽出了任仲的言外之意,忙問道。
“此事日後再說……”任仲皺起眉頭,看著被宋勤宋謹搗的稀爛的長壽麵,“你們若是不好好吃……明日便無飯食可吃。”
宋勤宋靖一愣,咧了咧嘴,忙背過身把慘不忍睹的長壽麵塞入了口中。
就在此時,影十六從屋頂跳下,道了一聲,“影一回來了!後面還跟著兩人!”
“扶我一把……”任仲才伸手,宋勤便上前扶了,又給他穿好外衫鞋襪。
“先生!閣主來了!”影一還未推開門,便高聲喊了一嗓子,可見喜悅萬分。
“父親……”宋勤宋謹眼前一亮,異口同聲,又向其行禮,已然不同於往日。
“勤兒,謹兒……”宋靖推開門,將兩個孩子擁入懷中,身子卻搖晃了一下,若非莫離在後面扶了一把,他怕是根本站不住。
任仲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們父子團聚,莫離仍是那副老樣子,雖比宋靖大了幾歲,面上卻連細紋都沒生出幾個,他站在宋靖身後,一言不發,連眼神都沒有遞給兩個孩子。反觀宋靖,竟已是滿頭白髮,他顴骨高突,比之從前更是瘦了不少,印堂發黑,連指尖都泛著黑色。
“好了,總算是無事,你們先出去,我與先生有話要說。”宋靖拍了拍宋勤的發頂,給莫離遞了眼色,莫離便領著兩個孩子去了破廟外。
“先生,是子安對不住你。”宋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