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聖人尚未到來,臣妾等人不敢貿然進房怕驚了皇后娘娘芳魂,只得在此守候。”
賀蘭春略顯詫異的看了李氏一眼,對她的變化自是看在了眼中,卻沒有心情細細思量,臉上神色略顯幾分凝重的吩咐道:“去請聖人來。”
魏氏一去,此時宮中能做主的只有賀蘭春一人,至於李太后,眾人不約而同的將她相忘,故而她一開口吩咐,便立即有內侍應下,之後去太極宮請季卿前來。
李氏揉著眼睛,將一雙眼揉的通紅,又探頭朝內窺了一眼,嘆道:“無端端的,皇后娘娘怎就走上了這樣一條路。”
賀蘭春冷冷的睃了她一眼,沉聲道:“李昭儀慎言的好,皇后娘娘久病不愈,如今故去雖叫人傷懷,卻也非意外之事。”說罷,再不理會李昭儀,搭了徐媽媽的手便進了寢室。
李氏眼中閃過驚疑之色,她似乎沒有想到賀蘭春此時竟敢進寢室之中,須知魏氏的遺體尚安放在寢室內不曾所有移動,且賀蘭春有孕在身,此時最怕叫不乾淨的東西衝撞。
李氏驚疑不定的望著賀蘭春,想了想,一咬牙也跟了過去,白氏等人見狀自是跟了上前,只是不知魏氏如今究竟是什麼形容,不免提心吊膽,驚怕不已。
寢室中除了繡榻上擺放著魏氏的屍首外,只有她的奶孃徐嬤嬤守在那樣,聽見響動抬起頭的瞬間眼中閃過刻骨的恨意,下一瞬確如火花遇水般熄滅,甚至恭敬的上前與賀蘭春請了安。
賀蘭春神色如古井不波,即便瞧見了魏氏略顯猙獰的臉龐面色依舊未改,只淡淡的將目光調轉回來,說道:“取一方帕子覆在皇后娘娘面容之上。”
因季卿一直未到,清寧宮的侍人並不敢動魏氏的遺體,只讓她這般仰躺在榻上,昔日的美人如今形容如同惡鬼,讓她身邊服侍的人心中莫不悲痛異常,徐嬤嬤更是不願叫外人瞧見了魏氏此時的模樣,想要為她保全一份體面,是以聽賀蘭春這般吩咐,她先是一怔,隨即跪下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響頭以示感激。
賀蘭春抬手止了徐嬤嬤口中說的感激的話,問道:“叫祠祭司的人可曾來了?”
徐嬤嬤回道:“尚未到來。”她眼中怒火閃過。
賀蘭春不由皺眉,冷聲道:“派人去將祠祭司能管事的官員叫來,另叫人將冰庫中的存冰取來。”
賀蘭春不知季卿有什麼打算,魏氏的離去實叫眾人措手不及,莫說皇陵尚未選以福地,賀蘭春料想祠祭司怕是連棺槨都未曾備下,便是眼下去尋一口上等的棺槨,也不是立即就可抬進宮中的,總不好叫魏氏的遺體就這般安放,雖說眼下不比酷暑時節,可正午時卻也酷熱難當,對儲存魏氏的遺體極為不利,故而她少不得要叫人多多的備下冰塊,以儲存魏氏的遺體不會遭到損傷。
賀蘭春吩咐諸多事宜的時候,季卿進了寢室,卻未第一時間去瞧魏氏的遺體,而是先看向了賀蘭春,上下打量一番後道:“這裡煞氣重,你且先隨承恩侯夫人回宮。”說完,沒等賀蘭春應聲,眉頭便緊緊的鎖了起來,抬手把住了賀蘭春的手臂,道:“算了,朕先送你回宮。”他瞧著賀蘭春隆起的小腹心中便發慌,生怕有人不長眼衝撞了她
賀蘭春笑容全斂,朝著內裡看了一眼,道:“聖人多慮了,有您在此什麼鬼魅又敢作祟呢!您若是不放心,臣妾在外廳候著便是了。”因懷有身孕,賀蘭春如今行事也越發有了章法,不願意授人以話柄,以免將來禍及兒女。
季卿緊皺的眉略舒展了些,微微頷首道:“如此也可。”說罷,叫人扶了賀蘭春去外廳,直到他眼中再無她的身影,季卿才調轉回目光,視線落在了無聲無息仰躺在榻上的魏氏身上。
商陸伴在季卿身畔,見他伸手去掀魏氏臉上蒙著的一方帕子,不由失聲:“聖人,讓奴才來。”
季卿卻無所顧忌,手上的動作沒有片刻遲疑,只是在瞧見魏氏的遺容後眼中閃過驚愕之色。
魏氏是吞金而亡,其中痛苦可想而知,面容自是猙獰可怖,商陸只撇了一眼便別過了頭去,倒是季卿定睛瞧了瞧,眼底神色複雜,似有驚怒。
“聖人。”商陸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季卿將帕子重新覆在魏氏的面容上,神情冰冷如寒鐵,漠然的轉過了身,冷聲吩咐道:“皇后病故,傳令下去讓百官服喪。”
商陸應了一聲,不免想到後宮無主,皇后娘娘的喪事外事可倚靠祠祭司來辦,可宮中事宜卻需人來主持,只是不知這人選會是哪個。
季卿顯然也想到了宮中不可一日無主,若在平日,他自是將宮中事宜交由賀蘭春來打理,可眼下,他卻是想也未想,只因他對賀蘭春腹中胎兒實看重非常,不容她母子出任何的閃失。
季卿眉頭緊擰,按說賀蘭春此時不得操勞,倒可讓李氏代勞,只是他唯恐因此助漲了李氏母子的野望,連想也未想叫李氏沾手此事。
季卿思索之際,祠祭司的汪玠被人引到了殿外,之後叫賀蘭春召進了大殿,她又使人進了寢室稟報。
季卿從寢室出來,賀蘭春正吩咐著汪玠關於魏氏葬禮的事宜,汪玠見季卿出來忙上前見禮,季卿抬了下手,叫他起了身,口中卻與賀蘭春道:“皇后的事你不必操心,汪玠都會辦妥。”
汪玠忙出聲附和,賀蘭春睨了他一眼,才與季卿道:“外事自是由汪大人來辦,只是宮裡的事卻也需有人打點才是。”她頓了頓,將聲音放得又輕又柔:“皇后娘娘乃是太后娘娘的晚輩,若不然倒是可請她老人家主持宮中事宜了。”
季卿連李氏都未曾考慮,更不用說李太后,相較起李氏淺薄的野心,季卿更為忌憚的是他的生母,怎又可能將宮中大權交與她手。
李氏聞得賀蘭春此言卻是眼前一亮,柔聲開口道:“臣妾願為聖人分憂。”她似怕季卿拒絕,又快速的說道:“貴妃娘娘身懷有孕實應操勞,臣妾倒是閒人一個,又與皇后娘娘相伴多年,實想為她盡最後一份心力。”
季卿聞言將目光調轉到她的身上,視線如兩道寒意逼人的刀光,冰冷的讓人害怕,莫說是李氏,便是大殿內的人都感到極大的壓力,脊背滲出了冷汗,李氏更是眼珠子都似打起顫來。
“聖人。”李氏身子不由自主打著顫,心裡頓時涼了半截,說出的話都帶了顫音兒。
季卿神情有些陰沉,冷冷的望著李氏,叫她心中越發惶恐,驚懼之色浮於面上,賀蘭春不覺翹了下唇角,心中冷笑,她豈能讓後宮大權落入李氏手中。
賀蘭春眼珠子一轉,白嫩的手輕撫著小腹,她也知季卿極看重她這一胎,否則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不必為魏氏喪事費心,她若貿然開口必講遭他拒絕。
這般想著,賀蘭春將視線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