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
聞九空也犯了難,正打算召集高階除妖師,七浮的聲音卻從羅黝身後傳來:“不必了,讓我自己來就好,還請幾位稍微避讓一下。”
白桃扇被七浮握在手裡,轉眼之間化為一把大斧,其上湧動著極強的妖力。七浮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手中大斧,臉上露出了一絲道不清是欣然還是苦澀的笑。
隨手幻化出的大斧,形態竟和雨麥的本命武器一般無二。看來她還是不甘寂寞,想要與自己並肩作戰呢。
輕輕摩挲著大斧,七浮退後一步,原地一旋,大斧帶著一聲呼嘯,斬在屏障之上。退到他身後的眾人,皆運起靈力或妖力抵禦這股衝擊力,等衝擊力消失時,七浮早已提著大斧,閃身入閣中,躍上鎖鶴閣第二層。
鎖鶴閣一共十二層,據雨麥的情報,雲夜朝和三名妖王一直呆在第十二層的一間密室內,合力控制著星月血網陣。怕殺戮導致此陣威力增加,七浮一路踏著妖力凝成的紅雲,升到第九層時,被一陣勁風阻撓,不得不跳到樓層當中。
寅逸妖王提著一對大刀自對面走來。七浮用不著回頭,也知道身後正有兩名妖王向自己緩緩靠近。他向寅逸抱拳相謝:“謝過妖王閣下當時引路之恩!還請閣下讓一讓,否則就休怪在下無情了!”
眼見一戰在所難免,寅逸只是回了一禮,沒有多言便揮起大刀往他要害劈去。見狀七浮也不再客氣,大斧灌注滿他的妖力,朝著對方狠狠掄去。
按理說,這大斧並非七浮趁手的兵器,然而卻像是冥冥之中的協助,大斧憑一股巧力,在七浮的掌控下如同用彎鉤利刃一般順手。無論刀光抑或槍影,還是從四面八方襲來的妖術,均被七浮一一化去。
戰鬥正酣時,三名妖王先後退卻,像是早已安排過眼下的情況,各自虛晃一擊,撤出第九層。見他們從階梯撤去上方,七浮平復了一下呼吸,往地上一蹬,緊緊追去。
他能猜到等在第十二層的人會是誰,以雲夜朝的性格,絕不會用自己的面目示人。他能一路順利地上來,和雨麥臨終前道出的那些情報密切相關——這其中包括雲夜朝。
擅長易容、附身、洞察人心之術,若這位滿腦子都是壞點子的妖皇,還想繼續折磨自己一會兒,定然會變作雨麥的模樣。
只是在七浮心裡,他家的雨麥,僅有晨愈谷那一位!
可一踏入第十二層、瞥見那人背影的一瞬,七浮便明白自己猜錯了。站在書架前、手中捧著一本冊子正在緩緩翻閱的青年,並非雨麥,而是……浮君。
“你來了?”不起波瀾的語氣響在耳旁。浮君轉過身,看向他的目光裡帶著和善的笑意。
“雲夜朝……!”七浮低喝,咬了咬牙,走到離他十尺遠的地方,抬起大斧。
比起雨麥和七宗榆,這是他最不願面對的幻象。
“怎麼是一個人來的?雨麥呢?”浮君的目光移到了他手中的大斧上,“為何你手裡卻拿著她的本命武器?”
“還請你……閉嘴。”七浮一字一頓。若不是這個女妖,雨麥也不會遭受離合臺侵體之痛苦,更不必死。
浮君微笑:“我可以閉嘴,但,也請你將雨麥帶出來讓我見一見。我很想知道,她成了你的妻子後,可有過上好日子?”
“她很好。”七浮感覺自己的手在顫抖,“閣下已是死去的人了,不必管這麼多。”
“那……也就是說,你沒能遵守你我之間的承諾?”浮君似笑非笑。他忽將手中書冊朝七浮丟來,七浮幾乎是下意識掄起大斧,斬出的妖力將書冊碾得粉碎。
隔著如雪花般散落的書冊碎屑,七浮欲再攻擊時,卻發現浮君消失了。
不單是浮君,連同整個第十二層都消失無蹤,身周環境在一瞬間暗下來。七浮側過臉,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湖泊之畔。湖面映著自己搖擺不停的倒影,而在這片倒影的四周,則籠罩在一片火海當中。
一隻溫熱的小手撫在他臉上,七浮驚異地轉過頭,雨麥清冷的聲音恰好響在他耳邊:“雨麥記得,請主人安息。”
他只覺眉心一溫,綠瑩瑩的貓瞳在他眼前晃動。溫軟的舌輕輕舔過他的眼角,細心將他的淚舔去。
一股無力的感覺,忽而湧上心頭。他掙扎不出,這才反應過來中了計,只能拼盡全力撫上雨麥的臉,柔聲喚道:“雨麥……”
面前的貓妖垂下眼眸,將臉湊近,輕聲應他:“主人有何吩咐?”
七浮咳出一口鮮血,扯出笑容來:“我……還是要對不起你啊……”
對方還未反應過來,胸中驟然穿過一段冰涼。她的面容在妖力四散的一瞬間變回了雲夜朝,瞪大了雙眼望著底下悽然大笑的青年。
“原來……殺了雨麥的人……”
鮮血不斷從她口中湧出,滴在七浮胸口、臉上。雲夜朝不甘地想要掙起,卻終是一點點向他俯了下去。如即將死去的魚一般一張一合的紅唇,緩緩道出最後那三字:
“是……你啊……”
……
……
鎖鶴閣一役中,妖界之主不幸身死,當天夜裡,百餘名高階除妖師合力將星月血網陣破去,卻並未封印妖界入口。依除妖師中的佼佼者和投降妖王的商議結果,當為人、妖兩界劃出一條安全的通道,並擇日迎接新一任的妖界主人上位。
七浮躺在祁環居寢居中,聽莊逍臉色不好地道出“風見月已成為新任妖皇”時,才喝了半口的藥,被他盡數吐在了地上。
莊逍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對這個結果已經無力吐槽,只能勉強扯出一個笑:“哎……其實也挺好的,哥記得小師妹才來的時候,還沮喪自己只能再活個一兩年。現在多好,想活幾百年就活幾百年,旁人還沒她這個福氣呢!”
七浮白了他一眼,將剩下的苦藥一飲而盡,擱了碗嘆氣道:“是不錯。”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畢竟風見月的母親,乃是最初的妖皇。比起另選一個不知性格的妖王做妖界之主,還是讓老妖皇的女兒繼位更有助於兩族的安定。
鎖鶴閣這邊的事塵埃落定,為了便於養傷,七浮婉拒了芝謠帶自己回晨愈谷的好意。他還不知道要怎樣面對卿歡,畢竟雨麥是死在了自己手上,雖說一人做事一人當,可他實在不忍心看到卿歡絕望的目光。
又過七日,這天莊逍正陪七浮在寢居外走動,忽聽劍諳冷冰冰討饒的聲音由遠而近。二人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閃身藏到假山之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二人目瞪口呆。
走來的不是他人,而是劍諳和長昕。但看劍諳淡淡地道了句“那就一下”,繼而緩緩伸出手,扳過長昕的右肩……
眼前突然一黑的莊逍氣得直踩七浮,卻又不敢大聲罵他,只得壓低聲音吼道:“哥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