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是長這麼大,即使跟身邊的姚黃司南親近,也沒有越過尊卑。就算跟簡兮最好的那陣子,那也是年紀相差不大之間姑娘的玩樂。就連她母后,也從親過她,自打她記事起,就連抱她也是很久遠的事情。
若是不按照尊卑有別那一套,......徐寶林應該算半個嫂子。但這女人風流隨意的狐狸樣,她彆扭的難為情裡夾帶著惱怒。
“公主不必介懷,我.——”她故意說話轉個彎兒:“我就是看九公主面板怪嫩的,就想親親看是什麼滋味兒。而且,我今兒可是來說正經事情的!”
虞是:......
信你就又鬼了,一開始便胡言亂語,不知幾句話真幾句話假。
那徐寶林像是有讀心術一般,抿了一口熱茶,光潔的杯口就留下來一圈唇印。“我剛剛說的大部分,可都是真的,當然借對牌是假的啦。”
她倏而收了玩笑的表情,桃花眼裡是難得的認真:“剛剛的話就是問問公主的態度,但是皇上打探五皇子訊息卻是真的。就在昨天得到訊息說是在柳州闕城見到了靜慧大師和一個男子,皇上今日早朝上完便趕過去了。”
現下離早朝已經過了三個時辰,虞是心一沉將外頭候著的姚黃喚進來。
姚黃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她臉頰上明晃晃色澤鮮豔的唇印,見她神情凝重也並未多言。虞是吩咐她去一趟主殿和御書房,再找找整日裡跟著大皇兄的喜公公。姚黃做事極穩重,交代給她再好不過。
等到姚黃退出去,徐寶林才開口:“公主大可去問,今日我來找公主也是皇上吩咐的。有些事情,皇上說日後公主自然會明白,但是公主比八皇子沉穩該知道的事情還是得知道的。還請公主這幾日好好待在宮裡頭,幫皇上......掩蓋行蹤。”
說著她忽然從凳子上翻身在地上跪地行禮:“臣女蘇令蘇將軍遺孤,現效忠皇上。”
蘇令蘇將軍此人,虞是是知道的。早在父皇還未仙逝之時,於昭和十年替天璃聖上擋了一劍因而身亡,但此人一生從未有後。
“若是公主不信,臣女還有信物。”徐寶林從袖袋裡掏出來的信物是一封信和一個墜子。
虞是一眼就認出那墜子是大皇兄貼身帶著的,她伸手取過墜子和信,慢慢將信紙展開。
滿室靜默,徐寶林保持跪地行禮的姿勢未變等她看完信。
信上確是虞玄棋親筆書信還有印記,虞是看完後慢慢將信收進去,往日天真無憂的臉上是難得的沉寂。
她答:“好。”
徐寶林從地上站起身,畢恭畢敬:“方才冒犯公主了,只是.....有人手伸得太長。只恐隔牆有耳,所以......才出此下策。”
“只是——公主臉上確實有唇印呢!”隨著這句話說出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手掌使勁兒摸了摸虞是沾著唇印的一側臉頰。
閃出門的一瞬間還回味似的揉搓了手指,像是在回味觸感。
虞是:......
什麼冒犯!就是故意的!
虞是在她出去後不久,靈光乍現般忽然明白徐寶林那絲熟悉感從何而來了。——那雙桃花眼跟衛國公府的兩位極像。
也未多想,不過是眼睛長得像罷了。
等到晚些時候姚黃帶回來訊息,說是......大皇兄身子有恙,侍衛攔著不讓見人,喜公公的面也未見著。她早在心裡就信了徐寶林的話,這事兒,只是意料之中。
*
虞是第二日就去了主殿。
頭一波來的是宮妃——這種時候,各宮各院的無論份位尊卑都要來獻殷勤,帶著滋補的湯水藥膳跟商量好的一波接一波。唯獨沒來的,是皇后簡兮。
虞是坐陣,將人都攔下了。
三日過後,按捺不住的是朝臣。自登基兩年,新皇勤政愛民從未斷過早朝。
內殿裡頭將門窗都閉緊了,幔布透進來昏暗的光,香味燻得是藥草。只對外宣佈皇上風寒病情加重,不宜見光見風。朝臣隔著門都能聞到裡面極濃重的藥香味,只能回去。
不想晚間來的人卻是祁子歸。
少年一身黑衣,只試探著喊了一聲:“阿璇?”
“楚王世子請回吧,皇上不宜見風。”是徐寶林的聲音。
“之之?......進來吧。”是虞是的聲音。
徐寶林看著已經小跑過去的九公主,搖頭嘖嘖了兩聲,聲音極響亮又打趣的意味十足,復轉身進裡面將龍床上的窗幔放下來。小情懷的兒女情長,真是......簡直了......
門開了一個只能容一人透過的縫隙,燭臺的光透出來,虞是還能看到少年被漲得通紅的臉頰。——顯然,徐寶林那兩聲嘖嘖,他聽到了。
不過是好久不見,就像見見阿璇,能聽聽聲音也是好的。本來未抱希望,卻不想還是進來了。
顧忌著內殿臥病的大表哥,他壓低了聲音:“阿璇,大表哥怎麼樣了?”
虞是仰頭看他,少年在被燭光暖黃光線勾勒的臉廓弧度極是柔和,長睫下的眼睛似乎都帶了擔憂的神色。她眼睫顫了顫,避開他視線:“......大皇兄......情況不好。”
祁子歸只當她難過,又不知怎麼安慰,只沉默下來。
“皇上!皇上——。”室外傳來的是簡兮的聲音,想必是被守在外頭的宮人攔下來了。
三人一齊轉頭看向門外隱隱約約的影子。
“出去!”這一聲像是帶了病氣的虛弱但足以讓門外的人聽清。
只是在屋子裡的虞是倏而轉向內殿的方向,放大的瞳孔裡全是不可置信——那分明就是大皇兄的聲音!可大皇兄分明就不在!
作者有話要說:
徐寶林:我這個單身狗就靜靜看著兩個小年輕在在病房裡秀恩愛
第43章 乖
門外的動靜滯了一瞬,隨後是簡兮放軟了的語氣:“皇上,臣妾聽說這幾日皇上病得重,親自熬了補氣的參湯。臣妾理應做後宮的表率,皇上病重,最該來的就是臣妾了!”屋子裡頭遲遲沒有動靜,她伸手推開攔住的侍衛,就要入內。
到底是皇后,她硬要入內,侍衛也不敢攔住。
“吱呀——”一聲,橫格花紋的紅木門被推開,一隻金線繡著牡丹的杏色軟底繡鞋已經踏了進來。
“朕讓你滾!”從屏風裡後頭被昏暗的厚重窗幔掩住的龍床上傳出一聲暴喝,隨即像是瓷器被摔碎的聲音,四處濺落的瓷片不知道撞擊刮擦到了什麼地方,一聲尖銳的脆響。
簡兮正準備踏進來的另一隻腳僵在原地,下意識收緊了手掌,尖利的指套尖端戳.入柔軟的掌心。她扯著麵皮笑了笑:“既然皇上不喜歡,臣妾把湯放下就走。”
她剛將另一隻腳邁過門檻,一小片陰影就在她面前。她抬起頭就是少女揹著光的面容——正是如花似玉的年歲,即便揹著光都能看到她鮮潤光澤的面容和姣好精緻的五官。
“皇后娘娘,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