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鋪老闆,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那這個虛渡老祖,會有辦法把平楉身體裡的魔種拿出來麼。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麼去跟這個虛渡老祖交換的,但她還是想去看看。她不是一個大善之人,若這個虛渡老祖要的東西她能給,那她倒不吝。倘若是給不了,那她也只能作罷了。
如此想著,她從桌上站起身來,利落的抖了抖身上的水汽,又躍至地面上,一陣白霧化過已是一個翩躚形容顯在金墨面前。
她稍稍理了理衣衫,將適才磨蹭得有些歪的衣領扶正,一番撣理之後,才向著金墨道:“那個虛渡老祖在什麼地方?”
金墨十分不解的看著她,疑了一句:“怎麼?你有事要求麼?”
赤鶴差一點就順嘴將平楉的事說出來,好在牙齒關頭卡了一回,將這事憋了回去,只謅道:“反正我現在閒人一個,去看看也當長見識。”
她說的也確實是實話,崇明宮她得避著,青崖山她也不能回,在哪都不是一個長久之計,誠然她實在是漫無目的的。
金墨未多問她,也並未對她這話起什麼疑心,站起身來道了句“容我想想”,便在屋內左右徘徊起來。
大抵距離他上一次聽說虛渡老祖的名字,已是很久之前了。
他走了一陣,卻又踱過來坐下,坐下又喃了許久,復又站起來道:“四戒山,虛渡老祖該是住在四戒山上。”
?赤鶴此前從未聽過什麼四戒山的名號,遂又問了一句這四戒山在什麼位置。
“離著青崖山並不遠,往西一直去就是,你等著我再同你說仔細些。”一邊說著,金墨一邊從書案上取了紙筆,赤鶴也湊身過去,見著他筆紙相連,邊描繪大致的方向,邊向自己解釋道:“到了青崖山,往這走……”
金墨仔細,赤鶴也不愚鈍。如此交接的很快,四戒山在什麼地方,她心裡已然有了個譜兒。然而還未待赤鶴同他說個謝字,便從雨幕中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師兄!師兄!”
聽這稱呼,應該是金墨的那個師弟遇上了急事。因上次赤鶴來的時候他的師弟也是那麼緊張,所以他只當這回師弟也是大驚小怪,遂也並不著急,只不緊不慢的應了一聲,又給赤鶴遞了個眼神。
衣裳還沒捂熱乎,這會子又要變回去。赤鶴雖然心領神會他的意思,動作卻難免有些懶洋洋的,直磨蹭著又聽到門外的人焦焦急急的催促了一聲,赤鶴才終於化回了白貓的樣子,蹲在桌子底下並不起眼。
金墨見她藏的好了,這才不疾不徐的去起開了屋門,見著他師弟急的五官都湊在了一起,一張臉上滿是水珠,分不清是趕路太急落的雨水還是心緒不寧流的汗水。
“你這是……”
怎麼了三字還嚼在嘴裡,金墨就被這師弟一把拽緊了臂膀就要往出走,邊澀著嗓子道:“師兄,盤連谷偷襲崇明宮,眼下已經在崇明宮上打起來了!師傅他……”
前話將出,金墨的屋子裡便響起一陣桌椅被掀倒的聲音,倉促間扭頭看去,只見著一道白影流光般的躥過二人之間,竟是徑直奔進了雨幕之中。
那位小師弟被這突如來的一陣光影嚇得沒了後話,身子歪了歪,往金墨屋子裡望過去,頗有些驚魂未定的意思:”剛剛,這是?”
金墨沒有吱聲,只是望著那道白影消失的方向面色沉重了起來,搖搖頭慰了他師弟一句:“花眼罷了。你繼續說,師傅怎麼了?”
顯然這為這位師弟還沒回過神來,花眼,怎麼可能是花眼。
但此刻確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於是他嚥了咽乾燥的喉嚨,咳了兩聲,續道:“師傅也在崇明宮上。臨走時跟大師兄交代說,若是入了戌時還是沒有他的訊息,就,就讓大師兄……”
這師弟臉色忽的黯了下來,他年紀不大,也就十來歲的樣子,大概是入門還不久,經的事情並不多,才說了這一段,眼睛裡就已經起了水霧在打轉轉。
金墨看著他這樣子,一顆心跟著沉下來。
他素來沉穩,此刻卻如同變了個人一樣,雙手用力扶了扶對面少年的肩,重問道:“就什麼?好好說!”
師弟抹了把臉,哽著聲音低低道:“就讓大師兄,通知駐守各地的弟子回鹿晨山,推選新一任的掌門,由新掌門帶領,繼續助力崇明宮!!師傅說,若是新掌門不力,最終導致此戰敗了,那麼鹿晨山也隨之散罷了!”
他的話,像一道霹雷打在金墨心上。
鹿晨山不能散,所以這一戰他們不能輸。
可新掌門的意思是……蒼松長老歿了麼?
“師兄!!!”
夜裡一聲呼喚散在了風裡,隨著適才那道白影消失的同一個方向,金墨也急跟著趕奔過去,只將師弟的一聲悽喊拋在了腦後。
蒼松長老?怎麼可能。
他不信的。
?
☆、第一百三十九 血衣
彼時雨點已經變得小了,灑在風中有股泥巴混著血腥的味道。
赤鶴呆站在原先該是沁清園的地方,燈火俱滅,四下漆黑她看不出有什麼人影,沁清園裡裡外外她都找了一圈,除了一片讓人心酸的狼藉卻再沒別的。
雲汀並不在這裡。
她又急急往帝公宅院的方向去,一路上雖未見打鬥,然而死傷的弟子卻是見了不少。
因著衣著不同,她大致能辯得出來這些死傷的弟子裡,既有鹿晨山的,也有盤連谷的人。早已涼透的軀體下仍在往外滲著血漬,匯入雨水裡不多時便被衝得淡了,順勢流著,又匯入旁人的血水裡。
自從進了崇明宮,赤鶴的眉結就沒解開過。她不明白這樣的纏鬥究竟有什麼意義,雙方都有傷亡,白骨累累所搭建起來的功成名就,端在手上就這麼安心麼?
一路奔進帝公的宅院,如她所料想的的是這個地方竟然會狼藉得比沁清園還要嚴重。大致看了一圈罷,稍微值錢點的東西已盡被帶走了,而帝公院子裡那些貴重的,卻帶不走的,皆都被毀了。
唯有那棵醉凰花,因著這個季節嬌俏的花瓣都盡數落盡了,徒留著葉子並沒那麼顯眼,低調中才算是倖免於難脫過一次糟蹋。
站在醉凰花樹下,赤鶴看到了她初入崇明宮時與帝公對坐的那臺石桌。
“那日青崖山風雲突變,我就料想怕是山神出了事,誰想著,這情種竟把仙骨予了你這貓妖。”
帝公大概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是貓妖,帝公一早就說了。
是他看破沒點破,還將自己留在了崇明宮,給了她一個安身之地。
“且把青崖山山神之位予你做個補償吧!你覺得可好?”
彼時她同於陌鬧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