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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話才說出沒多久,現在就算知道了他身子到底得的什麼病,連這究竟能不能算是一種病她都不知道。且在她的認知範圍內,這事有沒有解法都是個空白。
還是她見識太過淺薄。
赤鶴微微頷下首去,愧道:“我嘴上說著要將你的事掛在心上,卻根本沒辦法替你做什麼。你白白多次救我……”
她覺得如果她二人之間這是在做交易,那平楉倒真的是虧大了。
反之平楉倒好像對這事看得挺開,坦然一笑道:“你有什麼法?真把眼睛摳給我麼?這種事,連虛渡老祖會不會有辦法都還不一定呢。”
他邊說著,邊伸手擋了擋風。因牽扯了心脈,還剋制的咳了兩聲。
眼見著離林子外頭越來越近了,平楉頓住了腳步,赤鶴也攙著他停下,知他這是該走了,便又確認了一遍是不是真的不需要自己送他回去,見平楉又拒了,她也就不再堅持。
平楉踏身離開之前,望著她的眼神明顯深了一層。赤鶴對他這樣的眼神有些心虛,別過頭又道了一次謝,囑他好好養傷。
她見著平楉的嘴張了張,卻沒出口什麼話,也不想妄自揣度他想對自己說的到底是什麼。
只等他的背影真正消失在了視野裡,赤鶴才反應頗遲的回味起剛才他說的話來。
虛渡老祖?
那是個什麼?
這四個字於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她總覺得好像有人跟她提過這個名字,但是誰會跟她提這麼一個奇奇怪怪的名字呢?
雲汀麼?
她愣在原地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名堂來,腦袋胡亂,索性又朝金墨的住所去,私想著既是雲汀知道的東西,那金墨也該知道的。
她去問金墨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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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暉殘擦,夜色將至。
白日裡好天象頂不過一時,這會子淅淅瀝瀝的又下起雨來。
赤鶴來找金墨的時候,聽著梁九兒還在他屋內同他一言一語相談甚歡。她不便進去,就又化形成了白貓,這樣不管趴在哪都不算惹眼。可以在屋頂好生臥著只等梁九兒走了她再進去。
哪知屋子裡茶盞碎裂的聲音隨同著大雨一起打來,赤鶴駭了一跳,忙著找地方躲雨,並未多聽及屋內的人都在吵些什麼。
不過他們二人能吵起來,赤鶴不用想也知道,自然還是為著肖瀾的事情。
金墨一心想勸回梁九兒,可梁九兒現在是頭連南牆都不想撞的毛驢,哪能聽進去他的勸。
除非肖瀾歿了吧。
赤鶴顫顫貓鬍子,伸出爪子來舔了舔。
忽而房門被猛地推開,隨著金墨急喚的一聲“九兒!”,一個玲瓏人影負氣樣的消失在了雨幕中。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赤鶴連抬起來舔一舔的爪子都沒來得及放下。
轉頭望著那個垂首站在門簷下的少年,赤鶴從避雨的地方輕輕走出來,對著這個稍顯落寞的背影“喵”了一聲。
金墨恍醒過來,回過頭左右找了找,迷茫中到底看見了她。
那雙赤金瞳在雨夜下流著好看的光,配著一身雪白的毛十分順眼。
金墨喃了一聲她的名字:“你來了啊……”
而下一刻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得,忙不迭的過來抱起她,手忙腳亂著一陣將她往懷裡塞,塞得赤鶴頭有些暈。
這邊進了屋子裡,身上颼颼的涼意被周遭暖烘烘的氣氛吹散,催得赤鶴打出一個不小的噴嚏。
其實這只不過是尋常鼻子癢,卻讓金墨實實在在的又亂了陣腳,挑出一件乾淨的袍子來給她裹上,囑她好好在屋內待著,自己卻又出了門去。
赤鶴不曉得他這是去幹什麼,但見這袍子將自己裹得很好,她也樂得以白貓的原型待在裡面。
未幾,金墨端了一碗熱乎乎的驅寒湯回來,褐色的湯藥上泛著白霧,金墨將湯碗輕輕擱在她面前道:
“你上回也是這麼淋了雨,好在沒出事,否則我可真是對不住雲汀。”
赤鶴正弓頭舔了兩口熱湯,被他這一句話險些燙了舌頭。
她抬起一雙圓睜的貓眼將他望著,抖抖鬍子道:“你見著他了?”見金墨點了點頭,又道:“那可都跟他說了?”
金墨嗯了一聲,又道:“還有你們的事……他也同我說了。說來你也該多注意些。”他到底還是個年輕人,不知道怎麼囑人安胎這回事,只能左一個注意右一個小心,略顯得笨拙。
赤鶴倒是沒多在意他這話,只是喃喃道:“跟他說了就好……那你見著他,覺得他可好麼?”
赤金的貓瞳裡熠著光,映開金墨一張略顯糾結的臉。
好不好?
金墨想起自己那天見著雲汀的時候,他的樣子,實在有些狼狽。
這樣……
怕是算不得好的。
但因雲汀囑咐過,所以他也只能像在雲汀面前撒謊一樣,對著赤鶴撒謊道:“好,挺好的。沒缺胳膊沒少腿,能走能唱能大跳!”
他故意說得輕鬆些,赤鶴聽罷也算是放心了,喃喃道:“好就可以了……”
默了一時,她又繼續弓頭舔著碗裡的驅寒湯,邊呷邊道:“對了,向你打聽個事。”
她將頭抬起來,望著金墨,續問道:“你知道虛渡老祖麼?”
金墨聽見這個名字,先是愣了愣,隨即才又將身子往桌前湊了湊,沉聲問道:“你怎麼會知道,虛渡老祖?”
☆、第一百三十八 囑託
赤鶴吃完了驅寒湯,舔了舔被湯汁染成褐色的白毛,抬起頭來將他望著:“這個人很神秘麼?”話間她四肢一展趴在桌面上,剛才勞了一通筋骨,她有些累。
金墨將湯碗放至一旁,續道:“虛渡老祖之所以叫做虛渡老祖,就是因為沒人知道他現年究竟活了多歲,或許和帝公一樣大的歲數,又或許歲數比帝公還要大。”
赤鶴微微睜開眼,好奇道:“那該也是一個白鬍子老頭了?”
金墨搖搖頭,走到一旁的茶桌上提了個茶壺過來,又端出兩個杯子,向她道:“我沒見過,沒那個目的,自也不會去見”
淺色的茶汁添到茶杯裡,又在眼前騰起一層薄薄的白霧。
“喝茶。”金墨將茶杯往她身前一推,而赤鶴剛剛才吃了一碗驅寒湯,現在也沒肚子去續這口茶。只又輕輕露出兩顆尖牙,問道:“目的?什麼目的?”
金墨搓著手,抿了抿唇又接著道:“相傳虛渡老祖生於虛妄之境,能從虛妄之境中探到世人所想要的一切東西。”
這話勾起了赤鶴的興趣,她抬起小小的頭,抖了抖貓耳朵,奇道:“還有這種事?!”
金墨笑笑,搖頭道:“只是這些東西卻也不是白拿的,去了的人,總要和老祖做個交易。”
“做個,交易?”赤鶴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