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
赤鶴抿著唇,不明她在說什麼。只見她將木雕在手中化成棋子般大小,徐徐收入懷裡。忽而閃身閃至赤鶴身前,猛地揮出一圈直擊赤鶴面門。
一擊未中,她換身又重來一次,而赤鶴一直只防不攻,被她逼得節節後退,受了自己熱血的滋養,梁九兒現在勢頭很足,一招一式都掐得很緊。
“九兒!!”赤鶴控住她攻來的雙手,瞠目朝她斥了一聲,妄圖將她喚回一分清醒。
而梁九兒卻用力脫開她的束縛,一記手刀重重朝她劈去。
好像她面前站的赤鶴,與她從無半點舊情。
她倆打鬥的動靜有些大,引來一陣腳步聲將近。梁九兒也由此警覺起來,略有些收手的架勢。
叩叩敲門聲臨近,卻是芷水的聲音在門的另一側響起:“九兒?赤鶴姑娘?你們沒事吧?”
梁九兒面上閃過一絲慌亂,著手用力推開赤鶴,從懷中摸出那個被她化作棋子般大小的木雕,沉沉摔在地上,登時一片灰霧瀰漫,赤鶴眼前灰濛一片看不清明,只是聽得耳畔傳來一聲芷水的驚叫,猜著大抵是梁九兒趁著這陣灰霧躥出屋去了。
灰霧還未散得完全,從灰濛猛然挺出一柄寒刺,這一回赤鶴反應得及時,早將紅綾化作紅刺握在手上,寒刺挺出的瞬間她依樣擲出了紅刺。灰霧中哀了一聲,便再沒了動靜。
芷水慌慌張張跑進屋來,彼時灰霧散盡,沒了木雕的影子,卻在地上留下了一個香囊。
香囊。
又是香囊。
看來木雕和香囊,確實是有關係的。
赤鶴這回碰也不想碰地上的那個物件,頗為煩躁的揮袖將它化成一團煙漬,風一吹便散了。
芷水已經奔至她身畔,面上慌張得花容失色,急喘道:
“九兒姑娘……怎麼了?”
☆、第九十六章 她並沒同我說過
手腕上的傷口還在撕扯著,火辣辣的燃在她腕上。
赤鶴才曉得,原來飲血之痛,是那麼透徹。
用來包紮的衣角早已被浸溼,血色乍眼,她卻渾然不覺。還是芷水見她沒反應,才移目打量到她腕上,微訝之餘更顯慌亂,又問道:“你的手……”
赤鶴這才抬起腕來瞧了一眼,唔的應了一聲,不當意道:“不礙事,我換一方布就行。”說著,她作勢想要拆下血汙的碎布,但到底一隻手操作不便,動作有些笨拙。
芷水上前來伸手幫她,她也沒有拒絕,輕輕說了聲謝謝。
赫赫然一排牙印有些猙獰的暴露在血痕之下,芷水一怔,手上的動作不由得頓了頓。
是了,她在盤連谷嬌養著,哪見過這個。倒是自己疏忽了。
赤鶴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多解釋什麼。正欲收回手來,卻又由門口急匆匆奔踏進一人,眼見此景,那人的劍眉橫來一皺。
“三公子。”芷水喚了一聲,並依依往後退了一步,輕託著赤鶴的手並沒有鬆開。
雲汀三兩並做一步踏上前來,望著那排血緋的牙印滿目皆是心疼。緊隨後首的元屏也徐徐步入了房內,赤鶴忽然覺得,他們很有來探病的架勢。
.
.
.
雲汀替她清除了血汙,又仔細上了藥粉,才用一方乾淨的白布將其傷處包好。其實至此赤鶴已經不大覺得疼了,她面色難堪,實是因她還在擔心著梁九兒。
眾人也把事情的經過了解了個大概,桌上一壺熱茶也隨著他們的耽擱一早就涼透了。元屏起手給自己添了一杯水,泰然道:“我同二位長老知會了她墮魔的事,正想尋個淨化的法子。沒想到,竟發展的然這麼快。”
赤鶴原本正抱著自己手上的那方白布呼呼吹著熱氣,聽他一言遂順口問道:“這是你們今早商議的麼?”
元屏點點頭,後又同她解釋起黑弦是個什麼東西。大約他是怕赤鶴聽不懂,絮絮叨叨說了挺大一堆。
他猜得沒錯,赤鶴果然對黑弦的來歷聽得有些雲裡霧裡,好在她還能於元屏一堆綴敘中勉強提撿出了她自認為的重點。
梁九兒墮魔,黑弦正是充當了一個藥引的存在。且因著有了眉間血和心頭血的滋養,黑弦的催化才會變得無法壓制。
如此說來,那赤鶴有些悔。
悔在她沒細細查驗,僅顧著她心頭鬱氣難除,想也沒多想就替她取了血。
可是依著當時的情況,也只能如此。
所以這絲悔意裡,卻還攙著一分糾結。
糾結在她盼她能好起來,且當時僅有她的血能用。
她如何能做到眼睜睜看著梁九兒難受卻撒手不管呢?
左也對,右也對。但一來一去卻又都是錯的。
這讓她很心焦。
雲汀揉著頭穴,雙目微閉順勢趴在了桌上,另開口道:“只是現在,還有許多疑問沒有頭緒。”
赤鶴默默的,很輕的點了點頭。
確實,還有很多疑問,跟這件事該是有關係,卻連不上、亦沒頭緒的。
她抿了抿唇,想到了還躺在榻上的金墨,大抵現在他還是不知情的。於是有些面範難色:“這件事,怎麼同金墨說……”
她不知道金墨能不能接受的了:
睡個覺的功夫,端端的心上人,一個凡家少女竟墮入了敵對幻瞑界的魔道。
怕是任誰,都是需要一點時間適應一下的。
而除了這個,赤鶴覺得更頭疼的是——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金墨和梁九兒的鳶譜紅線她還怎麼牽?
就算是金墨接受得了,誰知道蒼松長老會不會接受一個幻瞑界的魔,嫁入鹿晨山呢?
須臾,雲汀像是下了挺大的決心一般站起身來:“也只能實話實說了。咱們不告訴他,蒼松長老也會告訴他的。”
他舒展了僵硬的肩頸,又衝著赤鶴伸出一隻手:“走吧,你陪我一起去。”
赤鶴看著他,陪這個字落在她耳朵裡有些分量,亦所以她很鄭重的把手搭上去。再出門來時,卻覺得連天都變了個顏色。
事情變了,人變了,莫非天色也要跟著變一變麼?
.
.
.
.
金墨的屋內有些悶,或許是大雨將來的緣故,這間屋子又在得偏些,不是很透風。
出乎赤鶴所料的,金墨在知道梁九兒的事情以後,反應卻十分平靜。
但她對這個反應十分想得通。落銀鎮上第一次見金墨的時候,他就是個很沉得住氣挺穩當的人。以這一點來說,他和雲汀倒是很像的。
此時屋內別去旁人,只有他們三個在著,雲汀還很貼心的在他身後立了一方軟枕,意在想他靠的舒服些。
赤鶴則迴避在一旁的側桌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呷著杯盞裡的茶。她見金墨半晌沒有動靜,大概是在擔憂著梁九兒,心下為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