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植了大量的花卉裝飾。回家之前,我特意到學校轉了轉,趕上午休下課,一群群小學生從校園內狂奔出來,舉手投足間活力盡顯。他們的臉上洋溢著純真而可愛的笑,恰似孩童時期最該有的模樣。
不遠處,老校長正從辦公室出來,趁他走近之前,我悄悄地離開了。不是不想再見,只怕無能力去承受過去的那些感情。
輕車熟路,我回到家門。煙筒里正冒著炊煙,遠遠地,就瞧見廚房裡媽媽忙碌的身影,聽見開門聲,她轉過身來,在見到我的那一刻,不禁潸然淚下。
“媽。”我撲到她的懷裡,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無論是清水市還是異國的小島,都不是我的家,唯有這裡,才是我最最牽掛的地方。
透過母親的肩膀,我瞧見父親正倚在廚房門口,臉上掛著欣慰的笑,眼裡泛著光亮。人老了,就會越來越覺得孤獨,可是,我卻整整三年毫無音訊,大概,太過讓他們失望了吧。
感動歸感動,我說了一個謊。
這三年的時間,我去國外留了學,遇見了Adam,還結婚生子。我把這一切歸咎為意外,因為無臉見人才沒有與他們聯絡。一番遊說,他們也都信了。只道是什麼時候將丈夫和兒子帶回來看看。
如此,總算了結我的一大心願。
是夜。
酒足飯飽之後,我躺在自己的房間發呆。身下是外婆做的婚被,可惜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外婆已經離世了。想到這裡,眼淚又開始不聽話地翻湧下來。
一個人的生命可以如此悄無聲息地結束。至此,我自己的人生也已走完一小半。可直到現在,除了跌宕起伏的身份轉變之外,我並沒有做成什麼有意義的事,無論是樓隱還是Adam,若不是因為他們的身份,我可能依舊是那個庸庸碌碌,一無是處的人。
人生不過百年,晃晃悠悠就過去了這麼一大截。直到此時,才感時間飛快。
複雜,煩憂的情緒不斷干擾著我,越發難以入睡。我索性披了件衣裳,帶著手機,晃盪到院子之外。
大概長大後,就再也沒有這麼夜遊了。鄉下的夜是安寧的,處處皆蟲鳴,閉眼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大自然資訊,當小時候的一切都一去不復返,現在所感受到的一切則越發難能可貴。
我沿著新鋪的油板路漫無目的的閒逛,正到一個拐彎處,身子就被一隻手扯了過去,倏地被抵在牆上,那人的手心扶住我的後腦,另一隻手攬住我的腰,便吻了上來。
Adam來了。
良久,他終於鬆開了我,額頭抵在我的額頭上,微微喘息著。“我還以為,你又逃跑了。”
“怎麼會,我只是想回家看看,這個地方這麼簡陋,我怕你不習慣。”這個點,他應該在酒店才對。我沒想過他會來。
“我並不覺得簡陋,有你的地方,哪裡都好。”他這麼一本正經,倒教我緩不過來。大概,這就是愛屋及烏吧。
我是個經不起挫折的人,我只看得見別人對我的好,如今,這個對我好的人出現了。
今年的我29歲,不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是一個男人的妻子和一個小孩兒的母親。我曾擁有過一段驚險而刺激的人生,也曾因這段經歷而收穫幸福。
如此,便已足夠了。
☆、尾聲
離開清水之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樓隱,只聽汪塘說,他的身邊並不缺人,卻也沒有一個固定的人。
汪塘和夫人過得還算融洽,各取所需,互不干擾。
汪闌在近日也和新任男友結了婚。
離開清水前我曾和葉嘉文有過短暫的一次會面,那時她的孩子已經兩歲半,孩子出生後,她的家庭慢慢變得和諧起來,丈夫也對她越來越好了。
至於薛梓燁和張樂樂,始終沒有收到他們的訊息。或許,他們重新相遇,一起過著幸福的生活,又或者各自分散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過著或好或壞的生活。
而我,則回到了島上,除了偶爾會回到家鄉看看之外,大部分時間都與Adam膩在一起,他讓我明白,幸福的含義。
而棕櫚林的那個姑娘,因為私藏信件而被驅逐出島,也算是迴歸自由了。
而拂塵……
聽說拂塵還在,樓隱將它交給了紅菱全權打理,主要是幫人處理煩心瑣事,和以前的業務相仿。不過世間事如此繁瑣,真正能插得上手的也就那麼幾件。
拂塵之於浮塵,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至此,世事依舊,歲月流轉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