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的光線,我故意忽略他那張因著激動而漲紅的臉。
“你變了。”他的目光牢牢將我鎖住,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將我打量一番。
“人總是會變的。沒別的事的話,煩請樓先生讓開,出來太久,怕我老公著急。”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早已不是三年前的那個任人擺佈的肖若水了。
“老公?”他這兩個字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味道。
“樓先生莫不是得了健忘症?我老公還是您親自挑選的,說到這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您,多虧了您的慧眼,我才能遇到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我絲毫沒有掩飾話語中的諷刺之意,只見他的面色並不好看,好一陣,才恢復如常。
“這段時間,你過得好麼?”他話鋒急轉,用關切的語氣問道。若是在以前,我必定會淪陷在這樣的溫柔攻勢中,可惜啊……
“不錯,是我出生以來最幸福的一段時光。對了,聽說你和林舒窈也要結婚了,恭喜。”我毫不留情地反擊道。
“不是真的。我沒有要和她結婚。”他陰沉著臉,低聲否認道。
“這樣啊,那我可能看了一個假新聞。難道是因為她沒辦法勾起你的興趣?我可記得以前你……”
“肖若水!”樓隱一個拳頭狠狠地敲在我腦後的牆壁上,似乎再也控制不住心底壓抑的怒氣,眼睛猶如會噴火一般,死死盯著我。很好,你越生氣,我越是開心。
“何必如此動怒呢,既然沒事,我還是先告辭了。”說完,我從他與牆壁之間的另一側縫隙往外移,誰料他動作極快,將另一隻手臂也杵在牆上,截斷了我的退路。
“煩請讓開。”我態度強硬道。他當我是什麼?三年前,我去他的別墅,苦求一個說法,誰料看到的竟是他和林舒窈曖昧共處一室的畫面,現在我既已嫁為人婦,又何故與他糾纏。
“死妖精,你一定要這麼對我麼?”他說著就朝我吻了過來來,好在我動作夠快,及時縮在地上,從他的手臂禁錮中鑽了出來。
“樓隱,你讓我覺得噁心。”說完,我飛速地往宴會廳的反向返回,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卻終究沒有追了上來。
現實的殘酷在於,你並不一定會和當初喜歡的那個人結婚。當我喜歡他的時候,我只看到了他身上的可愛之處,如今,我只覺得他面目可憎。
剛走到宴會廳門口,就撞見正往外走的Adam,見了我,他忙上前拉住我的手。“跑哪去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去了趟洗手間,遇見只蟑螂,嚇的。”我解釋道,為了防止他猜忌,我故意隱瞞了見到樓隱的事。
“這麼高階的酒店,還會有蟑螂,看來有必要向唐先生反應一下了。”Adam打趣道,隨即將我圈在懷裡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這是一個安慰的姿勢,每當我覺得難過或不開心的時候,他總是會這麼做,長久下來,令我產生一種慣性依賴和莫名的安全感。
此時,宴會已經開始了,舞池裡人影隨著音樂微微晃動,我和Adam坐在大廳的VIP休息區,等待著某人的到來。不過稍晚我們五分鐘,那人還是進來了,見了我們面色如常,好像剛才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過一樣,說到底,論演技,樓隱才是最出神入化的那一位。
“Mr Redmayne,好久不見。”他直奔Adam身邊,禮節性地伸出一隻手,Adam與他握了一下之後,忙不迭地收回。
“樓先生,我該謝謝你,將若水送到我身邊。”Adam握緊我的手,感謝道。我心裡不禁暗自好笑,Adam的舉止和我如出一轍,可憐樓隱在無形中受到了雙重暴擊。
“中國有句老話,不知Redmayne先生有沒有聽說過。”
“哦?”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你和肖小姐的結合,大概是命中註定吧。”樓隱看似在為Adam解釋,我卻聽出他這句話隱藏的含義。命中註定……我和他是命定的兩條線,在短暫的交匯之後,各奔東西。這大概就是他後半句話所說的:命裡無時莫強求吧。
“借你吉言。”Adam寵溺地在我唇上偷親了一下。他想來喜歡如此,而這三年來,我也早已習慣了他的這些舉動,遂對他甜笑一下。
“想必二位時間寶貴,不如我們來談談生意上的事。”樓隱略一沉吟,清了清嗓子道。
“好,既然樓先生提起,我也就有話直說了。”Adam說完,掏出一份資料夾遞於樓隱,儼然是早有準備。
“這是我與貴集團合作三年來公司營收記錄。”
樓隱接過,順手翻開,不禁皺了下眉頭。
“合作這三年來,我們公司利潤非但沒有上漲,反而下跌了1.2%,不知樓先生對這一點是否知情?”Adam一本正經道。他工作起來想來十分認真,讓產生一種距離感。
樓隱並沒有發言,而是默許了這個事實,顯然對於這一點是知情的,見他如此,Adam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有些話,我就直說了。經過三年的合作,您的公司無法為我們公司帶來確切的收益,所以,這份合約我不會再續簽下去。”
“Mr Redmayne.”樓隱的情緒隱約有些激動,自我和他相識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僅僅是因為涉及利益。
“能否再給我一個機會?這次合作的確在一些細節方面缺乏溝通,我保證,下一次,一定會以您的公司利益為主。”
“不用了,我已經選定了新的合作方。”Adam沒有給樓隱任何說話的機會,只見他的臉從無常變為鐵青。遲遲未能說出話來。
“Adam,我們走吧,我有些困了。”我忽略樓隱的沮喪模樣,打斷道。本以為見他如此低聲下氣我會覺得大快人心,畢竟,當初那一紙合約,是以我作為交換的。但當期待已久的時刻終於來臨,卻沒了那種感覺。許是時過境遷,連怨也覺耗費了力氣。
“好。”Adam揉了揉我的頭髮,萬分寵溺道。
“抱歉,失陪了。”說罷,Adam也沒等樓隱表態,拉起我出了休息室,而離開的整個過程,我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這就走了?”趕巧,在宴會廳的門口碰見了主人汪塘。
“嗯,有些累了。”我回道。
“至於合作的事,我們明天詳談。”Adam捨棄樓隱,並選擇汪塘作為新的合作方,如無意外,明天二者會就具體事宜詳談,而我則可以趁這個機會回老家一趟。三年未見,或許家鄉已經變了模樣。
次日,天未亮,我便踏上回家的旅途。
到家時已是晌午,村子裡大變了模樣,家家戶戶都將房屋翻了新,路也重新修好,不但建了文化廣場,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