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也是頭皮一緊,可卻不得不在顯昭帝面前為嚴之渙辯解:“依臣來看,錦川王絕非嗜殺之人,只怕其中另有隱情。”
當然是有隱情,那被殺的女娘是太子妃所贈,雖說關於太子妃與錦川王不睦的訊息傳的已非一日兩日,可名義上太子妃是錦川王的嫡母,他這樣做已不只是殘暴不堪,更是不敬嫡母,此乃罪加一等。
吏部尚書蘇大人一臉痛心疾首的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聖人,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錦川王絕不可恕。”
沛國公不由冷笑一聲,這樣的話也不過是說說罷了,難不成還能讓錦川王為一個小小的女娘償命?這世上哪裡又有所謂的公平可言。
“聖人,臣以為還是該聽聽錦川王是如何說的。”
顯然,顯昭帝並無讓嚴之渙償命的打算,他看向了嚴之渙,沉聲道:“你可有話要說?”
嚴之渙邁步上前,揖禮道:“臣有話要說。”
“說。”顯昭帝眉頭略皺著,心裡也覺得太子妃這件事做的太過噁心人了,可這事卻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他還得給先太子留些臉,顯昭帝私心認為,若換做他被人這般噁心,不誅那人九族已是他仁德了。
“蘇大人可是覺得本王不該殺那女娘?”嚴之渙微揚下顎,神色輕蔑。
這個姿態沛國公瞧得有些眼熟,仔細一想,卻發現這個姿態與裴蓁極為相似,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臣是覺得不該,難道王爺覺得自己無錯不成?這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王爺僅僅因為那女娘與王爺生母相似便要痛下殺手,此舉太過殘忍,若日後王爺在遇見這樣一個與其生母相似之人,莫不是還要動了殺意?”蘇大人一臉正色的回道,口中發出一聲哀嘆。
嚴之渙點了點頭,嘴角微微勾起:“蘇大人說的沒錯。”他話音剛落,便讓滿朝文武皆是一驚,卻聽他道:“日後誰要是敢在這麼噁心本王,本王依舊會殺人。”
蘇大人一怔,似乎沒有想到嚴之渙把自己的暴行說的如此理直氣壯,且無半分羞愧,頓時雙手哆嗦了起來,口中喘著粗氣,似被氣著了一般,不過基於朝堂之上的人都與他同朝為官多年的同僚,倒沒有多少人覺得他這是被氣的,相反覺得老蘇這戲演的越發的假了,才這麼一句話罷了,哪裡值得如此做戲。
嚴之渙冷笑一聲:“蘇大人可別在朝堂之上暈過去,若不然還有誰來參本王一本。”
蘇大人哆嗦著身子,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說道:“王爺竟無悔改之意不成?”
嚴之渙挑眉:“本王為何要悔?送那女娘到本王府上的人顯然居心不良,若不是有意,怎麼會這麼巧合偏把與本王生母相似之人送來府中,本王的王妃如今正懷有身孕,猛然見到那女娘便受了驚嚇,此等大罪,莫說只殺她一人,便是誅她九族亦不嫌多。”
蘇大人忍不住冷笑一聲:“王爺此言怕是不實,據臣所知,王爺生母早亡,王妃又怎會見過您的生母。”
嚴之渙面向顯昭帝,語氣突然轉為悲痛:“臣因思念生母,府內掛有生母的一副畫像,臣之妻自是見過,當日乍見那與臣生母相似之人,便受了驚嚇,臣懇求聖人臣主持公道,找出這居心叵測想害臣妻兒的小人。”
局勢瞬間扭轉,原本的被告倒成了受害人,實在驚得文武百官目瞪口呆,又聽嚴之渙一副悲痛欲絕的神態,語氣悲涼的開口道:“臣下月便要去蜀地赴職,卻有人心存歹意欲要謀害臣妻兒,如此,臣又怎能放心遠行,還請聖人為臣主做。”
誰居心叵測,誰又是小人?雖嚴之渙沒明說,可話中所指之人卻已是不言而喻,那女娘畢竟是太子妃送來的,若說無心,咳,委實讓人難以相信。
永寧侯這個時候也站了出來,老淚縱橫,語氣同樣悲痛:“還請聖人為臣那可憐的外孫女做主。”人老成精,永寧侯只提裴蓁,卻決口不提嚴之渙,意思明顯,我只是想為我外孫女討回公道,可與錦川王毫不相干。
岳父大人已開口,作為裴蓁之父的沛國公更是得附和,他亦一臉哀痛的說道:“還請聖人為臣女兒主持公道。”
永寧侯和沛國公先後開口後,便有人陸續站出來請聖人主持公道,這便體現了嚴之渙娶裴蓁為妻的益處,哪怕那些文臣與嚴之渙不曾相交,可作為沛國公府的女婿,永寧侯府的外孫女婿,他們身後所結交的姻親故友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情況下,都願意釋放一些善意,況且,這件事,真若是歸根究柢起來,說是家事也不為過,嫡母不慈,庶子不敬,誰也怨不得誰,至於禮法,在天家談其禮法豈不可笑,若真要遵從禮法,自是嫡子為尊,第一個該讓位的便是上面那位主了,畢竟先皇嫡長子雖逝,可人家也是留了後的。
“聖人。”蘇大人還有話要說。
關內侯便出言打斷:“蘇大人,聽說你府上三郎君曾當街縱馬踏死過一少年郎,不知如今三郎君何在?”關內侯其意很明顯,趕緊閉嘴吧!你自己尾巴還沒收拾乾淨呢!
蘇大人聽了關內侯眼皮一垂,臉頰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陰森的忘了關內侯一眼:“眼下說的乃是錦川王之事。”
“本王也頗為好奇蘇大人府上三郎君如今何在。”嚴之渙似笑非笑的看了蘇大人一眼。
“都給朕閉嘴,朝堂之上是讓你們議論家長裡短的地方嗎?”顯昭帝沉聲一喝,卻把這件事定了性。
“到底是一條無辜的人命。”寧川王輕聲一嘆,倒是一副悲天憫人之相。
顯昭帝看了寧川王一眼,沉聲道:“錦川王罰俸半年以示懲戒。”
一條鮮活的人命,也不過是抵了半年的俸祿,可又有誰是真正為其鳴冤呢!在這些天潢貴胄,公侯權臣的眼中,一條人命又算得了什麼,為了權勢,為了爭鬥,哪怕是犧牲再多人的性命亦無動於衷。
第94章
裴蓁知那女娘丟了性命, 亦不過是一聲嘆息罷了, 自古皇權之爭便是血流成河, 白骨如山,那女娘雖無辜, 卻不得讓她存活於世,若真讓太子妃發賣到那風月之地, 只稍露一點此女肖似錦川王生母的風聲, 錦川王府便要淪為笑柄。
“看看那女娘家可還有什麼人在,若有, 便拿些銀子與他們讓他們厚葬那女娘吧!”裴蓁淡聲說道, 只當她也偽善一回,為腹中的小子積福了。
“王妃心善, 要奴才說,那女娘雖是死於王爺手中,可埋下禍根的卻是太子妃。”秦寶尖著嗓子說道,嘴角一撇,那小模樣活脫脫一副得寵宦官的小人樣子, 著實惹人發笑。
“死在府裡總歸是不吉利, 尋求一個心安罷了。”裴蓁淡聲說著,可眼底的冷色卻是掩飾不住,紅唇勾著嘲諷的弧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