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戚,又怎能與皇親一爭鋒芒,母親實該約束四郎的性子,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真等惹出天大的禍事連累了家門可就晚了。”
“大姐這是說的什麼話?難不成只有她裴蓁出身高貴不成,咱們王家也不是小門小戶,她如今不過是仗著宮裡的衛皇后才敢這般跋扈,可咱們家還有姑母在呢!再不濟,太后娘娘也不會瞧著她們這般張狂。”王清蓉滿臉不悅的說道,什麼皇親國戚,她裴蓁又不姓嚴。
王大娘子嘴角銜著冷笑,一點也不留情面的斥道:“老夫人和太后娘娘雖是親姐妹,可你別忘記了,太華縣主是裴家女,論起親疏遠近來哪個更勝一籌也不用我明說了吧!”說著,眼皮一翻,又道:“你那點小心思且收收吧!別一天到晚總想和太華縣主別苗頭,你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莫說你現在還沒入太子府,便是真進了,那也得給太華縣主磕頭斟茶才算過了明路。”更多教訓的話,王大娘子也懶得說了,她真真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母同胞,怎得她這妹妹就愚笨至此,想來也是隨了她們那糊塗的娘。
王清蓉被這番話臊的滿臉通紅,眼含淚光,望著陳氏哽咽道:“母親,您聽聽,大姐她說的是什麼話。”
陳氏卻是被王大娘子一番話嚇住了,面露慌色,也顧不得安慰小女兒,急急的道:“那依你的意思該如何行事?”
“不是依我的意思,是母親您要如何?四郎再是膽大妄為也不敢當街行兇,裴莑雖是庶子,可也是出自沛國公府,這點分寸四郎還是曉得的,當時必然是有讓他在意的人,這才使他失了分寸。”王大娘子沉聲說道,眼睛睨著陳氏,這幅做派倒與老夫人裴氏十足的相似。
話已至此,對於陳氏而言,孃家在重要也比不過自己的兒子,哪裡還有半分隱瞞,一五一十的把說了個清楚,原來當時裴莑使的馬車險些刮到一個小娘,那小娘卻也不是旁人,正是陳氏孃家兄長的嫡女,至於她一個官家娘子怎得獨自一人出現在街上,又巧遇王勳一行人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王大娘子深呼一口氣,外祖家這般算計,母親竟還包庇他們,怎是一個蠢字了得。
“母親隨我去沛國公府與晉安郡主賠罪吧!”
“大姐!”王清蓉低喝一聲,四哥前腳被打了板子,眼瞧著就要被父親送進廟裡,她們後腳就去沛國公府賠罪,豈不是表明了王家怕了裴家。
“你給我閉嘴,打今兒個不許出這府裡一步,我會與祖母說明,什麼時候太孫妃已定什麼時候你才可出府。”王大娘子沉聲一呵,目光冷冷的睨視著王清蓉。
王清蓉素來怕這個大姐,自是不敢多言,就連啜泣聲都收斂了許多。
陳氏倒是有心為小女兒說上幾句,可對上王大娘子那冷颼颼的目光後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只得遞給小女兒一個安撫的目光。
王大娘子和晉安郡主且有過幾面之緣,她夫家姓楊,而沛國公的隔房堂姐嫁的正是她公爹的親弟弟,從這邊論起來,她還得喚晉安郡主一聲舅母,若是平日裡見到,王大娘子少不得要湊趣喚上幾句舅母以示親近,只是眼下她也沒有臉提及這層關係的。
晉安郡主晾著陳氏和王大娘子許久,饒是陳氏也想不到她會做出這樣失禮的舉動,瞧著立在一旁斟茶倒水的丫鬟一眼,面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倒是王大娘子穩穩的坐在那,對於晉安郡主的冷遇並不感到意外。
等了許久,陳氏終於聽見屋外傳來了響動,以為晉安郡主終是來了,忙站起了身,卻不想見門簾子挑起,一個美貌婦人款款而來,嘴角勾著牽強笑意,柔聲開口道:“讓兩位夫人久等了,是妾失禮了。”
陳氏見來人穿戴不俗,口中卻以妾自稱,先是一怔,隨後勃然大怒,險些發作,王大娘子見狀忙扯了陳氏的袖擺一下,含笑開口:“倒是許久未曾見到王姨娘了。”
“楊夫人。”王姨娘輕輕一福,見了一個禮,口中又道:“縣主至今未醒,郡主實在放心不下,便遣了妾來招呼兩位夫人。”
此話一出,陳氏滿腔的怒火卻也發作不得,只餘留一臉僵笑,倒是王大娘子臉上掛著幾許歉意的神態,關切的問道:“不知太華縣主如今怎麼樣了?可方便一探?”
王姨娘紅唇微抿,發出一聲輕嘆:“這人從馬車上滾落下來,莫說縣主自來身子骨就嬌弱,就是尋常身子骨健壯的小娘也要非死即傷,現如今縣主也沒有清醒過來,三位太醫都守在一旁寸步不離,就怕有個什麼閃失,雖說皇后娘娘發了話,若是醫治不好縣主,讓他們提頭來見,可到底……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說著,王姨娘拿著手上的娟帕拭著眼角。
“都是家弟莽撞,犯下此大錯,本應讓他前來負荊請罪,只是他自幼被家中長輩嬌寵,施以杖刑後便臥床不起,我與母親只得厚顏前來替家弟賠罪,另有一事也要與晉安郡主言明。”王大娘子溫聲說道。
王姨娘眉頭微皺,眼底劃過一絲冷笑,隨即回道:“妾雖身份卑微,然來時郡主特意囑咐過,兩位夫人若有要事只需與妾言明即可,妾必當一字不落轉達與郡主知曉。”
王大娘子曉得此行目的其一為替家弟賠罪,然最重要的是要讓晉安郡主知曉這件事的始末由來,莫說只是這般怠慢,便是讓人攆了出去,她們也要生生忍下這口氣,故而只端著笑臉,溫聲道:“今日前來第一是為了替家弟賠罪一事,其二卻是這件事的起因,雖說家弟莽撞,可卻也知曉分寸,萬萬不敢得罪沛國公府一門,實乃事出有因,因那日裴六郎駕的馬車險些撞到一小娘子,那小娘子正與我母親沾親帶故,乃是我舅父的嫡幼女,家弟一時心急,這才出手,原想著事後上前與裴六郎賠罪,不想車內竟坐著貴人,他到底年紀尚幼,不曾經過這樣的陣仗,一時之間也知應是如何做才好,這才回了家想著請家中長輩出面。”王大娘子甚是伶牙俐齒,一番話下來,倒把王勳的行為變成了無心之過。
王姨娘細長的柳葉眉輕輕挑眉:“這樣說來,到似我家六郎君的錯了?”
“絕無此意,怪也只怪我那舅母竟讓表妹一人出門,若不然,怎會惹出這樣的事情來,反倒因此連累了太華縣主。”王大娘子輕搖著頭,又見王姨娘目光幽冷,緩緩而道:“說來也不怕姨娘笑話,我那舅母當年一產二女,這個表妹正是雙生中的幼女,因自幼生的比常人多了幾分顏色,加之又是家中最小的姑娘,外祖一家甚是寵愛,因寄予厚望,不免把這她寵的任情恣性,如今倒是讓外祖一家甚是頭疼,幸好與她同胞所出的長姐秉性柔順溫婉,倒讓舅父舅母欣慰良多。”
“這般千嬌百寵長大的姑娘出門竟連個下人都沒有,倒也是奇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