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兌果汁, 出自一點都不懂調酒的徐挺之手,滋味談不上美妙。
所幸, 在兩人唇齒廝磨間, 零星的酒意迅速消耗殆盡了。
孤男寡女,晚燈幽明。有酒,還有她的眼淚。
是屬於成年男女的深吻, 喘息和……情亂。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擰著眉去推他的肩,眼裡霧氣瀰漫。
“……徐挺。”
徐挺慢了一秒,方才找回了心神。
他倏地翻身仰躺到沙發上,一手掩在眉間,另一手伸出來牽她, 聲音低啞到不成樣:“……頭暈不暈?先起來吧。”
溫凝人沒動, 暗自平復呼吸。
“連枕頭低一點你都覺得不舒服, 何況地毯呢,聽話。”
她就算頭暈,也是……因為缺氧。
徐挺只好默默傾身, 塞了個靠枕到她頸下。
“你幹嘛。”
溫凝被他居高臨下一俯視,驚的抱著靠枕突然坐直了身體, 悄然掃了他一眼後, 若無其事地捋著長髮。
徐挺:“……”
和溫凝在一起這麼久, 無論誰有理,最後心甘情願認輸的總是徐挺。
林臻遲烈他們幾個都笑過他夫綱不振,徐挺一方面嘲他們單身狗, 另一方面自己想了想,也很自得其樂。
男人骨子裡就愛逞英雄,這沒錯,但這股衝勁兒可不是用在自己女朋友身上的。
但溫凝這次,觸犯了他不能坐視的底線。
徐挺抑鬱,剛剛一見她哭,就顧著千哄萬哄,什麼原則問題都拋之腦後了。
你說把人狠狠吻了一陣後,再沉著臉色講道理,他都替自己下不來臺。
客廳裡很安靜,直到五斗櫥上的復古自鳴鐘,敲響了晚九點的報時。
溫凝輕扯了下他袖口,聲音輕輕:“徐挺。”
徐挺側過臉看向她,“嗯”了聲。
一時兩人,怦然心動。
記起高中那段純白的歲月。酷炫藍白的校服運動衫衣袖寬大,溫凝有事沒事,總喜歡扯著他的衣袖,悠悠盪盪。
徐挺含笑低頭,撫過她的長髮,神色溫柔。
然後千依百順。
酒壯慫人膽,溫凝拿起酒瓶,咕嘟嘟倒滿了半杯,不管徐挺攔不攔,一氣喝完了。
咔噠一聲,玻璃杯底落在茶几上。
她垂著眼,語調委屈:“徐挺,你別和我吵架,好不好?我不想,不想和你……”
分手兩個字沉重到,她開不了口。
性格使然,她和徐挺就連爭執玩鬧的時候,也從來沒把這兩個字當玩笑開過。
徐挺咬牙切齒,威脅道:“你要敢說出來試試!”
她聲音漸悄:“好啦,我……不敢的,我只是想解決問題。”
“真的?”
溫凝柔順地點頭。
“那好,”徐挺眉目安靜,慢條斯理道:“溫凝,你說我該不該生你的氣?該不該打飛的回來找你算賬。”
這可不是他主動挑的話題,是她送上門的,徐某人心裡樂開了花。
見她不說話,徐挺皺起眉,失落道:“我那天晚上等你微信,等到四點,第二天上課跟抽了大煙一樣,你倒好,接連幾天還對我愛答不理的。”
“就換位思考下,要是我敢這樣,溫凝你要生我多少天悶氣?我怕是摘星星夠月亮下來,你都不見得肯理我。”
溫凝往兩支高腳杯裡添酒的動作一滯,“我有那麼兇嘛?”
口不應心,要是徐挺真這樣,她怕是……真的會炸毛呀。
“你不兇,”徐挺端杯和她一碰,笑容無奈:“我倒寧願你對我兇一點。”
總比,若即若離的滋味要好。
“靠。”徐挺劍眉深鎖。
徐挺目視著溫凝,不可置信:“溫凝,也太剛了吧。不加冰塊不加果汁,這酒哪能這麼喝。”
溫凝淡淡抬眼,把那句“我酒量好”奉還給了他。
其實,溫凝酒量不大好。
四月初,學妹舒月紗心儀的offer來了,九中國際部又不用參加高考,等於暑假提前開始了。
在舒月紗星星眼要求下,溫凝和遲烈帶著她第一次進了回酒吧。
誰知道小舒美人嬌柔婉媚,然則千杯不醉,把遲烈喝到喊家裡司機接回家,計程車都不敢打。
而溫凝呢,冰冷妖豔,一看就不好惹,結果一杯長島冰茶就暈乎乎了,連撥了四五個電話給徐挺。
接通了後,她只會甜絲絲地喚他“徐挺徐挺”,一句有內容的話都沒有。
徐挺氣到爆肝,又……被迷的七葷八素。
反正在家裡,徐挺冒出了個很陰險的想法,要不然就放任溫凝小醉一回,他想當面聽。
這下,徐挺手是攔在那兒的,但力氣是虛浮的。
暖光灑在她臉上,側臉弧度流暢,明豔勾人。
溫凝紅唇微張,緩緩說:“徐挺,有的話我只能喝多了,才能說。”
溫凝是故意灌醉自己的。
徐挺喜歡她,可以把這事翻篇,不代表就真的能一筆勾銷。
異地戀有多艱難,看不到他的臉,胡思亂想,再小的爭執都會梗在心裡,漸漸發酵成毀滅。
她不想要,和徐挺有一點隔閡。
溫凝仰臉去看頂燈的光源,笑了說:“我想清楚啦。對不起,從頭到尾還是我沒能走出去。”
人的性格一旦在原生家庭中形成,老實講,那就很難扭轉了。
她嚥了咽喉嚨,語氣平淡:“我是一個連生身父親都沒能等來的人,徐挺,我……害怕你不會回來了。”
“喜歡我這樣的人,是不是很累。”
徐挺一按茶几站起身,語調冰冷:“你說完了?”
溫凝從燈上移開視線,睜大了一點眼睛,看著他。
徐挺眉心一跳,剋制住語氣說:“你告訴我牛頓第三定律怎麼背的?”
溫凝一頭霧水,但被徐挺抽查功課成了習慣,脫口而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而且作用力與反作用力……”
“好了,”他匆忙打斷了她,表情是煩亂的:“溫凝,你不要總那麼看輕